第六十九章
次日,娄和万擢升参知政事的消息传遍了陵阳。
“你爹还真是个厉害的,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和我父亲比肩,平步青云,正是佩服。”许长明一收扇子,对娄元诗作揖说道。
严言一把拿走他的扇子,“少来,说不定就是你爹的主意呢。”
许长明将贼喊捉贼的话咽进了肚子,说道:“是不是我爹的主意我不清楚,反正,你爹和我爹今天早上在大殿上吵架了我可是知道的。”
“最后谁吵赢了?”
许长明虽然惊讶于严言的关注点,但还是说道:“有陛下在,怎么可能还有吵不吵的赢这回事儿。不过你爹倒是真狠,那满朝的官员都支持娄和万升迁,就你爹站出来不同意,果真是个勇士。”
“那是自然,不然还能都像你爹似的啊?”严言挖苦道。
许长明说不过严言,倒不是他真的说不过,而是他确实也这么想。
“元诗,我们该走了。”严言提醒道。
一想到要和皇后说话,娄元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拒绝。
“去哪儿啊?把我带上呗!”许长明凑在两人身边期待道。
“去你姑姑那,你确定要跟着我们一起去?”严言问道。
许长明忙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请你们请。”
许长明说完就溜,看的娄元诗稀里糊涂。
严言解释道:“这两日皇后不知道为何,天天督促许长明读书写字,快把他逼疯了。”
两人一起出了和关阁往景盛宫去,为了让娄元诗更好的带着情绪,两人连轿子都没敢乘,愣是走着去了。
娄元诗脸颊被冻得通红,眼框也隐隐透着水红。
严言趁着景盛宫的宫人去通报,又多安顿了几句。
“郡主殿下,皇后娘娘有请。”宫人低着头对严言说道。
严言和娄元诗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皇后端坐在正厅,严思月站在皇后的身后,看到严言进来,隔空一笑。
皇后还未说话,娄元诗不负众望的跪倒在皇后脚下。
“娘娘!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娄元诗一直端庄自持,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皇后惊了一瞬,又恢复正常。
她扶起娄元诗,用手帕擦去娄元诗脸上的泪水,说道:“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和本宫说就是。”
娄元诗听了这话,抽泣着说了起来。
“皇后娘娘,我庶妹在立府的那一日住在府上,当晚竟然使计将王爷留在她房里!”
严言将此事压的紧,加上刑部的案子,桢王那边也一直没顾得上来皇后宫里,皇后自然也不知晓。
皇后以为自己听岔了,问道:“桢王留在了你庶妹的房里?”
“是!”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皇后疑惑的看向身侧的侍女,侍女也摇摇头。
“皇后娘娘!我那庶妹趁着王爷酒醉,就强留了王爷在她房里!我父亲……我父亲还想让王爷纳她入府!”
皇后见多了这种手段,早已见怪不怪,她奇怪的是以李桢的性子竟没将娄以丹当场打死。
“桢儿怎么说?”皇后问道。
“王爷说,愿意让娄以丹入府和我平起平坐。”
李桢所做也是皇后所想,尤其是娄和万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无论是不是娄以丹的错,李桢都得给个交代。
“元诗,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你那庶妹的名声已毁,若你执意不让她入府,你们娄府女眷今后的名声该如何是好?”
娄元诗一扭头,说道:“皇后娘娘还不知,我昨日已和我父亲闹翻,我们已经断绝了关系,娄府女眷的名声如何,和我又有什么干系。”
娄元诗难得如此强硬,皇后知道一定是娄家对娄元诗步步紧逼的后果。
“好孩子,你听本宫说,你不光要为你们娄家想想,还要为王爷着想,你若是不肯让你庶妹入府,那陵阳城里该如何议论王爷?”皇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人人都该知道王爷不是自愿的,王爷是被人算计的!我若是让庶妹入府,岂不是要王爷也咽了这口气?”
娄元诗装作不受教的样子,皇后知道她如今这模样是如何都劝诫不了了。
“好孩子,你想想,万一你那庶妹有了王爷的孩子,那该如何是好?”
娄元诗眼里泛出了一丝狠意,“如此,就等她生了孩子,再将她驱逐出府!”
皇后心里有了底,无论如何也不可让娄元诗回去。如今娄元诗一副孤注一掷的样子,回了王府不知要闹出些什么来,娄和万明显心偏着娄以丹,如此一激,只怕娄元诗真要发疯不可。
“好孩子,这事儿,本宫一定替你做主,但这些日子你就留在宫里吧,等事情解决好了你再回王府去。”
皇后恨不得让娄元诗等到娄以丹生了孩子再回府去,等到那时一切都已成定局,再闹也只会是女子善妒罢了。
看着娄元诗迟迟不应,皇后又补充道:“你也不必多心,你细想想,你若是现在回了王府,必定要因为娄以丹的事儿和王爷争执,倒时候,你怕是还没等到本宫的公道,就已经和王爷离心了。”
娄元诗低下头,像是在品皇后的话一般,回道:“是,元诗明白了。”
“好孩子,今日绿萼苑的红梅开了,思月,你带着妹妹们去瞧瞧,也当散散心。”
“是。”严思月笑道。
严思月站起身递回手炉,行了一个万福礼便带着严言她们出了景盛宫。
一出门,严思月就关切的牵起严言的手:“你有好些日子没来景盛宫寻我了,好些趣事你没瞧着真是可惜,不如我讲给你听可好?”
严言真想捏一捏严思月的脸,底下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若不是见过严思月讽笑着的狠戾模样,她大概也会相信严思月此刻的蔼然可亲。
严言心里一阵恶心,只想抽出手来,可理智告诉她不可如此。
她只好任由严思月那么牵着,轻轻点了点头,严思月便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还未走近绿萼苑,就听到里边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麦冬先去了绿萼苑中通禀,避免各位小姐玩的忘了形冲撞了郡主。
绿萼苑以环形著称,两环之中以一道走廊同行,外环竹林纵深,内环则是浅水池子中竖着一块奇石,梅花皆生在走廊两侧,走走逛逛便能收下全景。
严言三人刚进园子,众小姐就要行礼,严思月和善的笑着,扶住了最前头礼部侍郎家的小姐:“大家不必拘礼,今日里就当是咱们姐妹几个小聚便好。”
几位趋炎附势的小姐忙夸赞了几句严思月的平易近人,剩下几人也都附和着。
严思月将严言放在格格不入的位置,严言也不去跟着附和,她就这么站着听几人客套,她就想看看严思月如此喧宾夺主的又想闹什么。
严思月再怎么会说话,那也是皇后身边的人,在一起闲聊总有所拘束。
没一会儿,身边的人便已经走的七七八八,皆三五成堆的各自谈天去了。
严言三人慢悠悠的跟在最后,此刻她居然对严思月强行给她塑造出的形象有些庆幸,至少现在不用强行与几个小姐在一起谈天说地。
她们绕到了假山周围,只听见前头几个小姐一扫之前的文静,从窸窸窣窣变成叽叽喳喳,随后还时不时的大声嚷上那么一句。
不知前头哪家小姐忽然吼了一句“你算什么东西?”,前头便闹哄哄的喧闹了起来。
严思月担忧的看着严言:“前头怕不是起了争执,出了什么事罢?咱们快去瞧瞧!可别出了什么大事就好。”
严思月也不管严言同意与否,一味拉着严言向前冲去。
只见方才站在最前头的礼部侍郎家的小姐,拿着帕子抹着眼泪,另一只手颤抖着,指着站在面前的都查院副使家的小姐,嘴里不清不楚的谩骂些什么。
严思月见状,忙推了严言去礼部侍郎的方小姐身边,示意让她安慰一番,自己则是在劝说都查院副使家的杜小姐。
“杜小姐,莫气了,何事惹得杜小姐生气?”严思月轻抚着杜小姐的背,奈何杜小姐并不领情。
一手指向礼部侍郎家方小姐的鼻子,嗤笑道:“方小姐方才踩了我一脚,我不过叫她道歉罢了,她竟问我算什么东西?我竟没想到,礼部侍郎这一家都没把我们这些官位低的当东西呢?”
“你这是莫须有的罪名!你胡说!”方小姐捂着脸边哭边吼着。
严言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严思月的一举一动,严思月打算再说些什么,奈何方小姐哭声太大,严思月一时竟越不过她的声去,只好就此作罢。
等方小姐的哭声渐渐变成啜泣声,严思月才几次三番的虚掩着,冲严言招手,严言装作没看见,不予理会。
严思月的丫鬟麦冬带着不耐烦的眼神走了过来,悄无声息站在方小姐的背后。
她死盯着严言,严言不去看都没有办法。
她隔着方小姐冲严言做了个口型,指了指严言的脚下,严言一低头便看到了脚下严思月的玉佩。
严言无奈之下将其捡起,麦冬的手便从方小姐的身前冲着严言伸了过来。
严言刚准备伸过手去给麦冬递玉佩时,便听见严思月对杜小姐说:“不过是口角罢了,杜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方小姐罢。”
严言心里暗道不好,正要收回手来,麦香已经在一旁轻轻碰了碰方小姐。
方小姐怒极上头,又听了严思月的一番话,以为碰她的是杜小姐,右手擦着眼泪,左手便用力推了出去。
严言背靠奇石,围着奇石的是浅水池,因此工匠修缮时,建造的栅栏也极低,将将在脚踝的位置。
严言本就做递东西状,重心不稳,叫方小姐这么一推,严言一时间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听着众人的惊呼,严言反而镇定下来,死死的护住头部。
千钧一发之际,严言身边站着的一个丫鬟吃痛惊呼了一声。
那丫鬟便跪倒在地,扑在了严言的身后,止住了严言向后倒去的冲势。
严言倒坐在地上的那一刻,看到一道熟悉的黑影从竹林后头闪过。
魏青朝?他怎么在这?
身后的丫鬟摸着自己的脚踝直喊痛,严言便瞧见了地上一块不起眼的黑石子。
随即迅速看了眼背后的奇石,这丫鬟刚刚若是没有挡在自己身后,以自己的身高,定是要撞在奇石上头的,撞个头破血流都算是轻的,严灵心中一阵后怕。
周围众人纷纷向着严言聚拢,方小姐大概是怕严言怪罪,愣愣的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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