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都弈打探了养心殿的众人,他们均是表示从未见过边固。而红雀也去问了阿香,阿香也没发觉皇后宫中有什么异常。
严言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只要等景文君回来,边固八成就有救。
苦等了半个时辰,她才等到了毫无头绪的景文君,她对景文君道:“边固现下或许是在温贵人那处,既然是温贵人,那边固现在必定是被人看管了起来。无需你去搭救,只要想办法偷溜进去,问问他可还有什么把柄在温贵人手上,他必定会告诉你全貌。”
现下不知边固现状,如何帮他都有漏洞,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何自救。
“还有几件事,还要请你一并带给边固,他若是知道了这些,必定更容易脱罪。”严言道。
景文君二话不说,翻了窗子就走。
严言好不容易喘口气,红雀缓缓道:“小姐,我今日回府好似听到大小姐和麦冬在商量些什么。那时候,我心里着急,就听了一两句,大小姐告诉麦冬,此次必然不会如同上次一般让她受罪之类的。”
严言手肘支在扶手上,撑着头,暗暗想着:虽说现在已然顾不上严思月,但严思月如此,八成又是要麦冬替她去顶什么事儿,就如同她那时让麦冬栽赃严言一般。
天已大亮,景文君仍是未曾回来。
昨夜太后遣散了众妃嫔,天一亮,皇后就带着后宫嫔妃往养心殿里去,说是要确保皇上的安危,实则是与太后作对。
养心殿门口跪了一片,都说是想要探望皇上,但太后仍不愿让人进去,皇后索性跪在了外面。
而养心殿内,太医也跪作一片,小声议论着皇上的病因。几个太医思量了片刻,终究还是打算给陛下调一副猛药。他们讨论一番,这些药材都尚且放在太医院中,未曾带来,不如就找个人去取。
刘太医年纪不大,首当其冲。左右在养心殿候着也是候着,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
他一出门,就撞上了窝在一旁等候的都弈。
都弈也觉得巧,本是打算寻个自己人将刘太医想法子叫出来,没想到,刘太医竟自己出来了。
都弈将严言交代给他的话一说,刘太医心中便有了数,他本还对皇上的病症摸不着头脑,都弈一说,他便知道他为何总是摸不出陛下脉象。
圣上的饮食极其小心,食物相克一事,本就概率极小,又何况是这两种少见之物。
泽若花和棱角的相克本有记载,但这泽若不常出现,自然也就被人理所应当的忽略。但谁又能想到,对方竟是用如此简单的手段,瞒过了如此多太医的眼睛。
这一夜,太医院试了不少药材,但对陛下都没有什么作用。太医院几乎已经放弃寻找陛下的病因,只想着先用药让皇上清醒再说。
太后那处也是将宫中的观星司找了来,那司监是瞧了又瞧,最后说是陛下的命星周围围着一颗赤色妖星,只要将这赤色妖星去除,陛下必定能醒转。
太后年事已高,深信不疑,深夜竟想着带着阖宫众人去大兴寺中祈福,还好有陈公公在,几番劝诫之后,才消停下来。
都弈重复了几次,叫刘太医必定想法子将皇上唤醒。刘太医一时犯了难,太医院毕竟不是他做主,若是现在告知太后查出了皇上的病因,必定会遭怀疑。
他思来想去,还是不打算将此事说出。为了免人疑心,他在太医院中多拿了几种药材,到时候只要趁人不注意,放在药鼎之中,必定不会被人发觉。
皇后与众嫔妃执着的跪在养心殿,等着太后下旨。
而皇后却未曾等来太后的旨意,倒是等来了皇上的旨意。
此举好似在应对着皇后的心思一般,皇后一时不知是皇上下的旨,还是太后下的旨意。
皇后虽然举棋不定,但严言一听便知晓,刘太医那处必定已是有了进展,皇上必定已经醒了。
既然皇上醒了,皇后丢下了众嫔妃,一人往养心殿去。
而其他嫔妃仍跪在地上,无论今日是否能得见皇帝,他们总都要在养心殿跪上一跪,只要让皇上知道他们的心中是有皇上的,是重视皇上的,那就足够了。
皇后一边抹着喜极而泣的泪水,一边往养心殿里走,一瞧见皇上,她就大喊了一声:“陛下!”
若此处不是养心殿,严言都怀疑皇后可能会当场跪在地上感谢苍天。给皇上留下一条命
嫔妃太多,养心殿内必定是跪不下的,皇上除却皇后,还召见了几个贵妃进去。
剩下的人都跪在门外,包括所有的皇子和郡主,太后也明确说了,不想将皇上的病气过给孩子们。
皇后刚一进去,养心殿外便跌跌撞撞的冲进来个人,门口侍卫拦下来一瞧,这人的脸如此熟悉,再仔细一看,震惊不已,也不拦着,让他就如此冲了进去。
那人喘着粗气,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连爬带滚的往养心殿里跑。
他的发髻和帽子不知已经丢在了何处,连他的衣服上都已经满是皱褶,上面又是灰又是土,十分狼狈。
这人从养心殿门口跪着的人群当中穿过,人们才瞧见这人的真容,严言心中一定,边固应是寻到办法了。
皇上口干舌燥,推开太后递上来的茶盏,一头污水的问太医:“朕究竟是为何如此?”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皇上莫名其妙的病了,又莫名其妙的好了。他们也不知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将陛下治好的。
而观星司的人也更是疑惑,明明天象显示着那妖星还在圣上的命星周围,为何圣上就忽然醒了?但疑惑归疑惑,只要皇上醒了,就必定是好事。
皇上正因为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觉得烦心,边固就呼救一般跑了进来。
一向沉稳的边骨忽然变成这副模样,皇上心头也是一惊,他昏迷的这几个时辰究竟是如何了?
太后还在皇上身边,皇上看着边固的模样,忍不住怒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回去收拾好了,再来给朕回话。”
“陛下,求您救救奴才!”边固一边磕头,一边回道,“陛下,若是放我回去,我今后可是没有活路了呀!”
皇上还未说话,太后就先开了口:“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皇上刚醒,你就这样要皇上做主。皇上就是因为整天给你们做主,才变成如今这副劳累的模样,你们少让皇上省点心,皇上的病早就好了。”
皇上眼中的疑云一闪而过,从前母亲是不管这些事的,难道莫非真的是担心自己才会突然责备边固吗?
皇上有些不解,何况边固这披头散发的模样。任谁一看都知晓其中大有问题,但母亲却如此抵触,还真的顺着皇上的话,想让边固先行退下。
“无妨。母亲,看边边固如此模样,不如就叫他说吧,他若是今日不说,朕心中也不会安心,又如何能安心养病。”
太后责备的看了边固一眼。
边固不顾太后责怪的眼神,迫不及待地开了口:“陛下,温贵人想陷害我!温贵人想让我替他顶罪。若不是今早门口的守卫松懈,奴才拼尽全力逃了出来,皇上怕是现在见到的,必定是奴才的尸身了!”
“什么尸身不尸身的!也不怕犯了皇上忌讳!皇上病才好,你就说这样的话?我平时是如何教你的!”陈钰偷偷瞧了一眼皇上的脸色,训斥道。
皇上疑惑的瞧了一眼陈钰,今日这是怎了,母亲和陈钰这两人一向不敢在政事上过问,怎么现在一唱一和,还将这矛头对准了边固。
皇上虽然疑惑,但却未曾开口反驳,静静的听着边固的下文。
“陛下昨日突发疾病,我慌乱之余,正要去太医院请太医,但我从太医院回来的路上,就被温贵人的手下掳了去。奴才不知温贵人为何要将奴才关进柴房,便一直求救。温贵人将我丢在柴房便不闻不问,昨夜,奴才听到温贵人的宫人互相嚼舌,这才听到温贵人打算杀了奴才,让奴才替她顶罪。”
太后不耐烦的说道:“这是在宫中,又不是在宫外。哀家虽不知你与温贵人到底有何过节,但哀家劝你还是要谨言慎行,你要知道若是诬陷妃嫔那可是死罪!”
太后字字都是谆谆教诲,但语气却满是威胁。
“奴才并未诬陷温贵人!昨日那事儿闹得那么大,无论皇上叫温贵人宫中任意一个宫人来,必定会告诉陛下实情!昨日奴才为了活命,在温贵人宫中大肆喧闹,不停挣扎,就算是过路宫人,也必定知晓昨日的情况。”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皇上问道。
“今日清晨,温贵人身边的人想杀了我。但是他开着门走来,奴才趁他没注意,使了全身的力气跑了出来。”
太后怎么听都觉得是天方夜谭,说道:“为了你空口无凭的一句白话,就要皇上替你将温贵人,还有温贵人宫中的宫人,全部抓来严刑拷打,你这面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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