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挂着红绸的轿子停在了和关阁门口,四角坠着的清铃叮当作响。

  红雀头一转,不肯看进来的人,那人识趣的低着头跪在严言面前。

  屋内沉静的只听得到蝉鸣鸟叫

  严言轻声道:“皇后之前找过你,是吗?”

  小容十分平静:“是,可是我并没说过小姐私密的事,也没有说过会危害到小姐的,只说了些大家都能看到的平常事。”

  红雀笑了一声:“容宝林作为小姐贴身侍女,看到的岂能是平常事?”

  严言瞪了一眼红雀,“你先别说话。”

  接着又问小容,“你愿意告诉我究竟是因为什么吗?”

  小容不肯开口,严言知道今日不会有结果了。

  “算了,不想说就算了,今夜你住在偏殿吧,皇上知道你是我宫里的人吗?”

  小容摇摇头。

  “那我可以拜托你件事吗?”

  小容听到严言如此语气,噙着泪点点头。

  “你明日见了皇上,先告诉他你是哪个宫里的,再告诉他,此事我已知情,这件事,不告诉皇后,可以吗?”

  小容点点头,严言笑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会怪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小容磕了头,匆匆走了,生怕被红雀拦住质问。

  红雀一腔火气,欲言又止。

  严言说:“就算她现在不说,总有一天也会说的,这件事就先如此吧,还好现在秋芬还在,你也不会太辛苦。”

  一想到西偏殿还放了个严思月,严言又叫了秋芬来,彻夜守着小容,一是怕红雀去和小容吵架,而是防着严思月进去闹事,现在是容宝林了,若真是伤着,严思月少不得一顿板子。

  “小姐为何要小容说是咱们和关阁的,现在突然说,皇上会不会起疑心啊?”跟着严言许久,红雀已经懂得些宫里的生存之道。

  “就是要叫她先说了才安心,她若是一直不说她以前是咱们严府的,无人挑起便罢了,若是小容今后位置越来越高,皇后倒打一耙,皇上会以为是我们严府塞过去的人,那样皇上才会疑心。”

  红雀若有所思道:“原是如此。”

  “咱们也休息,明日小容迁居别宫,我们必定是要送她的。”

  严言刚起身,一伙人拿着火把就进了和关阁。

  和关阁里的竹林被照的通红,红雀死死地挡着严言不让她去开门。

  “郡主!”是陈公公的声音。

  严言拍了拍红雀,示意她安心,红雀放下挡着的手,打开门。

  陈公公歉意的说道:“打扰郡主休息,郡主可否让我们进去,啊,不是搜宫,只是进去看看。”

  “好。”

  陈公公一挥手,侍卫们进了前厅。

  “方才晚宴散了,奴才和陛下一回寝宫,就看到个人影在那,真是吓坏奴才了。那人一听到人声,吓得飞遁走了,所以才来各宫搜查。”

  “陛下可安好?”严言问道。

  “陛下没事,就是和奴才一样,都被吓着了。”

  “真是万幸。”严言感叹道。

  侍卫举着火把出来在陈公公耳边私语,陈公公边听边点头。

  “奴才就不叨扰郡主了。”

  陈公公脚步匆匆,带着侍卫又去了下一个宫。

  “红雀,你先留在前厅,若是陈公公回头又来我们宫里,你就报我一声,其他人一概不见,就说我睡了。”

  红雀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严言快步走回正殿,里面只点了一盏灯,但也足以照清整个房间。

  “别躲了,陈公公走了。”严言在空荡的房间里自言自语,背身关上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熟悉的声音在严言身后响起。

  “我不知道,我就是感觉,谁知道你一诈就出来。”

  魏青朝十分后悔,早知如此,严言再怎么叫他,他也不出来。

  严言笑道:“宫里现下能在皇上面前用轻功逃走的只有你,垦宜,还有七皇子。垦宜根本不熟悉宫里,他不敢深夜闯入养心殿,七皇子虽然熟悉,但却不熟悉和关阁,今天晚宴上,你不似平时那般沉寂,一直东瞧西看的,那肯定就是你。”

  魏青朝表情风平浪静,心里却十分挫败,他以为自己动作不易惹人察觉,没成想,在别人看来竟如此明显。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养心殿吗?”严言问道。

  魏青朝冷漠摇头:“不能。”

  严言小声的“嘁”了一下,“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以为你父亲的死和他有关。”

  魏青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下一秒,严言的脖颈就握在他的手里。

  “咳……”魏青朝只需轻轻一捏,严言的脖子就会断在他手里。

  “你知道什么?”魏青朝冷冷的问她。

  严言被掐的说不出话来,连喘气都困难,面对魏青朝的逼问,严言心想,你倒是给我个机会说啊!

  “我再问你一遍,你知道什么?”魏青朝的语气带着急迫。

  严言怎么扒也扒不开脖子上的手,焦灼之际,严言一巴掌甩了过去。

  魏青朝松了手,严言摸着脖子轻咳。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掐着我,我怎么说话?嗯?你给我说个话看看?”

  魏青朝摸着脸嘀嘀咕咕,“你不是也打回来了吗。”

  “那能一样吗?”严言忍不住吼他一声。

  魏青朝抱歉的拍着严言的背,替她顺气,“对不起。”

  “好了好了别拍了,你再拍我要被你拍吐了。”

  魏青朝立刻抽回手,背在身后,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不是我说你,以后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这也就是我,要是别人说的这话呢?你也把人一把推在墙上掐死吗?”

  魏青朝眼里一黯。

  严言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均匀的呼吸,但嗓子却和上火一般刺痛。

  “我不知道你凭借什么怀疑他,就算我问,你肯定也不打算告诉我。我只告诉你一句,有时候你看到的,可能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而我,其实也不知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因为你父亲的事,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

  严言的父亲也觉得奇怪,所以才会在徵昱帝崩逝之后,去查魏凌的死因,只是,父亲却没能将尾巴断干净,被人察觉,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我要向你打听一个人。”严言正色说道。

  魏青朝还沉思在严言的话里,一挑眉,“谁?”

  “魏莺儿。”

  “我姑姑?”魏青朝诧异道。

  严治竹在查魏凌死因时,其中也一直脱离不开魏莺儿的影子,魏凌的死可能也和魏莺儿有关。

  “我姑姑七年前嫁入许家,那人虽然软弱,但对我姑姑极好,后来……”

  魏青朝有些不忍说出,但看严言认真的模样,还是说了下去。

  “后来,那人也如我们所想,对姑姑一直无微不至,姑姑虽然在妯娌之事上和那人有些嫌隙,但两人的感情并没有什么差池,后来姑姑怀了孩子,我父亲想接姑姑回安康府,但不知为何,许家一直不肯,我们也只好一直劝说。

  可忽然有一天,许家来了很多人,什么也不说,抬着个轿子,就叫我父亲去往祠堂里一叙。我父亲毫无防备,便一起去了祠堂。

  那许家的族长掀开轿帘,我姑姑……和另一个男人,被赤身裸体的绑在里面。我姑姑一见到我父亲,就大哭起来,说是被人诬陷。

  但当时那一幕,过于震撼,轿子里的那个男人也承认了和我姑姑早有奸情。我父亲大怒,斥责许家胆敢如此用下作的手段诬陷。

  虽然我父亲相信我姑姑,但魏家其他人却不信,执意要我父亲行家法。魏家的家法十分严苛,一旦行家法,那姑姑必死无疑。

  我父亲拒不执行,坚持要为我姑姑讨回公道,我姑姑却不愿拖累我父亲和家里,深夜偷偷出了府,跳了河。”

   魏青朝说罢,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魏青朝和他父亲一般,也不肯相信姑姑会与人私通,那时,姑姑还怀有身孕,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你姑姑是被许家陷害了?”虽然已经心知肚明,严言还是问了出来,是问魏青朝,也是在问自己。

  正如她自己所说,眼见的未必是事实,许家做的这些事,也未免太过明目张胆,许家在朝中地位稳定,但也没到不可撼动的地步,皇帝意在朝堂平衡,但许家的所作所为,明显能让他人毫无招架之力。

  严言也不敢笃定,之前她一直目标明确,一直认为皇后就是始作俑者,魏青朝如此一说,她倒不敢确定了。

  严言告诫道:“事情可以慢慢查,这么长时间过去,就算真的有证据,也早就被销毁了,你今天只探查了一次,就将宫里闹得天翻地覆,现在垦宜他们在宫里,还能勉强替你背锅,若他们走了,你逃不了干系。”

  魏青朝摇头,叹了口气:“但是时间来不及了,戎族此番来便是为了刺探军情,我父亲久未露面,陛下也避之不提,他们回去过不了多久,必定会起兵试探,宫中已无将士可用,戎族若入侵,陛下必定会派我前去,那时,我不知真相,无法尽力”

  “你父亲打仗也不只是为了龙椅上坐的人,是为了陵阳城里千千万万的百姓,戎族下一步动作现在尚未得知,现在杞人忧天,早了些。”严言恍如回到前世,在用这样的口气劝诫严暮云。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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