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宣文帝叹的这一口气，让璎王改变了主意。他了解自己的父亲，天下至尊无所畏惧，怎么会紧张一个小小的副指挥使？

还有那位闯入兵马司地牢的死士。大夏立国，抄家灭族，勋贵臣子换了一轮又一轮，哪一次不是血雨腥风，怎么不见死士出没，而一个五品指挥使，居然能动用死士。

死士需从小训练，追溯到十几年，有能力培养死士，没有在两次的大清算中折损，这样的人家，屈指可数。

而宣文帝居然任由上京有死士存在，不追究，这不合理。

难道薛副指挥使身上还有大秘密？

“父皇，儿臣以为，虽然不好查，但薛副指挥使贪墨官银，巨额家财来源不明，需将来龙去脉查清，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否则匆匆处死，恐天下人议论，朝廷有意包庇权贵。儿臣请求亲审薛副指挥使贪墨官银案，请父皇恩准。”

璎王话音一落，御史们纷纷附议。

璎王党和翰林院清贵穷官附议。朝堂上，要求彻查的占了上风。

没人敢站出来反对，因为此时站出来，不就成了璎王眼中“被包庇的权贵”，嫌疑很大。

璎王一呼百应，朝廷无人敢反对。这样的场景，再一次让宣文帝感觉到了威胁。

他沉着脸，扫视全场，没见到有人反对，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他新提拔的大理寺卿关天临身上。

大理寺卿随即出列，“陛下，审讯重犯，是大理寺的职责，臣请将薛副指挥使移交大理寺，由大理寺彻查。”

宣文帝摆摆手，“准奏。就由大理寺负责此案吧。”

这个决定很合理。朝廷众臣没意见。

唯独璎王，心中的疑惑更深一层。父皇让自己暂时接手南城兵马司，却不让自己亲审薛副指挥使，到底是为什么？

大理寺卿是父皇的人，他让自己的人审，得到的只会是他想让人知道的结果。

璎王觉得，这个案子他非查不可，但是得暗中查。

散朝后，璎王匆匆赶回兵马司，在大理寺替人前，询问薛副指挥使。

南城兵马司只有捉拿人犯，审问小贼的权利，像贪墨官银的大案，没资格审。

璎王知道父亲对他的亲厚不如从前，忌惮之心日重，不敢越权审人。

他将今日朝堂上，宣文帝对他的最初判决说了，“想让你死的人很多，你去了大理寺，很可能出不来。你如果说出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我会设法保住你的家人。”

薛副指挥使听到薛家男丁发配北疆，女子没入教坊司，便明白，这是一个威胁。

他苦笑，“王爷，我信你的诚意。但是，如果我说了，我的家人死得更快，你保不了。”

这一句话，信息量很大。

璎王确定，他背后真有故事。知道这一点够了。

地牢入口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大理寺的人急不可耐地赶来了。

薛副指挥使在人到来前，说了最后一句话，“王爷，我来南城兵马司前，是太祖皇帝的禁卫军中郎将。我不该来兵马司的，陛下误我，也误了陛下。”

说完，他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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