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趁着雅间内喝高的工夫，薛副指挥使让人拿来食盒，捡各样下酒菜，装了一盘，提了一壶好酒亲自送下楼给花家的马车夫。
客人的马车停在大门两侧，一字排开。有的排到了隔壁的巷道。
“赵叔，我给你送了些酒菜，暖暖身子。”
赵叔掀开帘子，从马车里钻出，笑道：“原来是薛副指挥使，多谢记挂，我就不喝酒了，待会赶车呢。”
“唉，就喝几口，不碍事。你陪我喝几杯，我跟你打听点事儿。”薛副指挥使自顾自地，将食盒放到车帘前的横板上，揭开食盒盖子。
上面是一大碟下酒菜，两个小酒杯，一双筷子。
这一大盘牛肉羊肉鸡肉鹅肉大肘子都有，肉是热的，香味扑鼻。
薛副指挥使将一双筷子递给赵叔。
赵叔已吃过自带的食盒了，只是饭菜跟雅间的没法比。他想了想，接过了筷子。
少爷当值前一天，璎王妃吩咐过，如果有人找他打探消息，将计就计，摸清对方想问什么，然后如实告诉少爷。
“薛副指挥使，你要问什么呢，我一个马车夫，什么也不懂的。”赵叔将车帘收到一侧，挂了挂钩，蹲在车板上，就食盒夹菜。
“花指挥使平时都喜欢些什么呀？”
“我们少爷没啥特别的喜好，就喜欢请客交朋友，别的没啥了。”
“他就没特别的癖好吗？比如珠宝，收藏什么的？他一般喜欢什么样的礼物？您知道的，作为下属，免不了送礼，我只想了解他的喜好。”
薛副指挥使斟酒，满上两杯，自己提了一杯，示意赵叔喝酒。
酒是秋香院的名酒秋月白，一瓶顶赵叔几个月月钱。酒香在微凉的秋风中散开，香气凛冽醉人。
赵叔咽了口唾沫，说，“我要驾车，不能喝酒。”
薛副指挥使抿了小口，说：“赵叔是不是看不起我？”
“哪敢哪敢，我是真的不能喝。”赵叔忙赔笑。
“那你就意思意思，喝一杯。赵叔还没说花指挥使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呢？”薛副指挥使非常上道，摸出一袋钱，塞到赵叔怀里。
赵叔将钱袋收好。少爷说了，如果别人给他塞钱，全部收，回去与他五五分账，透露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即可。
“那我就喝一杯。”赵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秋月白浓烈醇香，赵叔嘶声喊好酒。薛副指挥使给他再满上，他忍着坚决不肯喝了。
“少爷喜欢兵器，名剑宝刀什么的。”赵叔估摸着这么说不算违规，少爷自己对外也这么说的。
薛副指挥使得了消息，也不多盘问，说：“那我不打扰赵叔了，食盒我待会儿会叫秋香院的人出来收。赵叔吃完放这就好。”
“多谢薛副指挥使关照。”赵叔拱手道谢。
薛副指挥使提了自己手上那瓶剩余的酒回去了。
他一走，赵叔囫囵吞枣大块吃肉，生怕收食盒的人来太快，肉没吃完。
风卷残云，扫完整一盘肉。赵叔放下筷子，将剩下那杯酒喝了，盖上盖子，自己钻回车厢睡觉。
秋月白真是烈啊！赵叔只喝了两杯酒，便觉昏昏沉沉，睡死了过去。
不多时，秋香院的小厮过来收食盒，听到了车厢内如雷的鼾声。
食盒收走后，一位黑衣人出现，敲了敲车窗，里面鼾声不止，黑衣人露出笑容。
薛副指挥使提着酒瓶回到雅间。
花大福跟每位官差喝了一轮，眼皮发沉，“薛副指挥使，你去哪里了？快来跟兄弟们喝几杯。”
“小弟去解手，耽误了会儿。来，咱们继续喝！”
薛副指挥使给花大福亲自倒酒。其他官差喝得兴起，吆五喝六地猜拳摇骰子，雅间乌烟瘴气。
香露姑娘唱完几曲，起身福礼要走。
“别走啊！过来陪我们将军喝酒！”薛副指挥使招呼。
花大福抬手，“让她走吧。”
花大福无意让美人作陪。爹说过，秦楼楚馆的女子不能碰。 大姐也说过，文家姑娘是个好姑娘，不能对不起她。
香露看不上满屋乌烟瘴气的官差，本以为要走费些事，哪知主桌的客人根本不拦，她微微惊讶，多看了花大福一眼。
“是不是这个不合心意，要不再换一个姑娘？”薛副指挥使问。
花大福摇头，“我下个月大婚，不想让未来娘子误会。”
满桌的官差哄笑，“想不到花指挥使还是个妻管严呐！”
花大福笑笑没有说话。妻管严好着呢，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都是妻管严。二姐夫成亲前那么混账，这两年也消停了。
爹现在也成了妻管严，花家不也越来越兴旺了么？
可见，妻管严是好的。 花大福觉得，家风不能丢。演技和妻管严一样，必须继承。
香露从未见过，敢当众认领妻管严的，不免又多看了花大福一眼，“奴家先去更衣了。”
说完退福身退下， 那三位乐师没走，留下继续演奏。
酒又喝了两轮，花大福头昏昏沉沉，不胜酒力。再喝下去，只怕要吐了。
花大福起身去解手。二楼设有贵宾专用的更衣室。
花大福从更衣室扶着墙出来，脑袋觉得有点天旋地转了。
走到一半，雅间门前的廊道上， 花大福遇见了香露。
香露换了一套衣服，袒露香肩，胳膊上缠着长绸，长裙套着七彩飘带，似乎穿的是舞衣。
“花将军，能否救小女子一命？”香露问。
“姑娘此话何意？”
“我原是徐家二房嫡女，堂伯父谋逆，与我父兄无关，我更是无辜被连累。恳请花将军想办法帮我脱乐籍，奴家愿做牛做马报答。”
花大福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姑娘，我不管礼部，帮不了你。”
“将军若不帮我，我在这里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算了。”香露满腹愁苦，滚下热泪。
“姑娘，我真的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将军要逼我去死吗？那我死给你看！”香露忽然爬上了围栏，作势要跳。
花大福本能地扑上前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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