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璎王当场审问顺嫔。

顺嫔供述，“是冯贵人求陛下放她出宫，说她没圆房，不想去尼姑庵，陛下不同意，她拔出簪子以死相逼，陛下嘲讽了一句，冯贵人怒而挥簪刺杀陛下，我拔出簪子欲助陛下，结果不料陛下躲开冯贵人的攻击，刚好撞在了我的簪子上。陛下拔出簪子，将冯贵人打死，最后自己失血过多驾崩。”

这是顺嫔的聪明之处，她故意将自己杀的宣文帝，说成了意外。这样，她既帮了璎王的忙，又避免了弑君的罪。

门外侍卫的话印证了顺嫔的供述。乾清宫很大，具体的对话他们听不清，只听到里面似乎有人争吵，其中略清晰的是一句：“陛下小心。”

声音是顺嫔的，说明顺嫔的确曾经想救驾。

花舒对顺嫔有了解，她凉薄残忍，宣文帝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她不至于冒着生命危险救人。而且，宣文帝死前的动作，伸手探向她，她躲在墙角，一点也不像要救人，倒像是躲避追杀。

簪子作为证物拔出，仵作证明，簪子与宣文帝脖子上的伤口吻合。

花舒看到磨得发亮，露出铜色的簪尾，有了猜测。

“这支簪子簪头尖锐铮亮，明显是磨过的，并且是镀金的铜簪。宫妃用的簪子，无非金银象牙或玉石。顺嫔不如解释一下，你这支铜簪哪来的？又为何磨尖了？”

顺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簪子是她问宫女拿的。因为金银簪不够硬，玉簪不够尖锐。唯有铜镀金的簪子合适。

张首辅看她脸色，便知有异，大喝一声，“还不速速招来？”

顺嫔只好招了，“人是我和冯贵人联手杀的，我只是想替天行道！宣文帝死有余辜！”

张首辅和其他内阁面面相觑，顺嫔说出了他们的心声，并且替他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这是从最初的震惊缓过来后，最真实的想法。

几人纷纷看向璎王。

璎王问：“你想要什么奖赏？”

顺嫔闻言大喜，自己果然赌对了！璎王想宣文帝死！自己立功了！

她恭顺道：“臣妾仰慕陛下，请陛下留下妾身，臣妾愿常伴身边伺候。”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恍然，原来顺嫔杀宣文帝，是为了向璎王投诚，想入后宫。

张首辅等人觉得顺嫔疯了，弑夫杀君，藐视伦理纲常，无法无天。

花舒看向自己夫君，提醒道：“王爷，你成全她吧。”

璎王没有正式举办登基大典，她叫一声王爷无妨。

璎王明白了她的意思，转对顺嫔道：“好，你的请求我准了。——来人，带顺嫔下去沐浴更衣！”

花舒怕顺嫔不明白，提醒了一句：“王爷，那陛下的丧事怎么办？”

璎王道：“一切从简吧，把省下的钱赈灾，也算替他赎罪了。”

顺嫔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竟一时没听出花舒话中的深意。

等她沐浴完毕出来，宫女送来丧服。

顺嫔依旧没觉得不妥，直到她被送到大行皇帝梓宫前跪下，她才猛然醒悟。

璎王是要她陪宣文帝，给宣文帝陪葬！

“不！我不要！我说的陛下，不是这个陛下！我说的是璎王！”顺嫔高声尖叫，起身欲冲出几筵殿。

侍卫将她拦住，关上了门。

宣文帝的葬礼从简，简到只有她一个哭灵的妃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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