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想复出
除了祁祁的抚养权，其余的席濛一分没要。毕竟当了四年的宋太太，她确实没有给宋家带来半分进账，倒是衣食住行花了宋家的钱，不过这些宋家自是不会跟她计较，毕竟都是些必需品，席濛也从来没有挥霍过什么钱财。
最后席濛只带走了自己平常穿惯了的一些衣物，还有一些儿子的衣服玩具。宋母心疼孙子，碍于丈夫不能把孙子留下，只能让平常照顾孙子的保姆跟着席濛一同走，工资还是由宋家出。
席濛本来不想要，但是宋母坚持不能亏待孙子，最后还是宋毅之说权当用儿子的抚养费请了保姆照顾。本来抚养费席濛也不想要，但是她总要出去工作，孩子不能没人照顾，想了想终是同意了。
祁祁今年不过四岁，不懂人情世故，只知道自己和妈妈，还有薛阿姨要换一个住的地方了。祁祁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能委屈巴巴地牵着妈妈的手，一泡眼泪在大眼珠子里转啊转。
前几天妈妈问他如果她要和爸爸分开，他要不要跟着妈妈一起生活。
祁祁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好像本来就是跟着妈妈生活的。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爸爸回家是什么时候了。虽然这几天爸爸突然回来陪他，但是总是冷着个脸，他除了害怕，没有半分亲近感。
果然还是妈妈最好了。
换个地方住就换个地方住吧，祁祁偷偷抹了抹眼泪，握紧了妈妈的手，他只要妈妈就可以了。
席濛自己没有房子，手上只有自己以前做模特的一点积蓄。她上了大学之后就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吃穿用度全是自己当模特挣的。以前没存钱意识，挣得多花得也多。虽然嫁人之后用的都是宋家的钱，但是自己的钱到底也没剩多少。
后来为了嫁入宋家，她跟母亲继父闹僵，现在自然也没有脸再回去了。所以在搬出别墅之前，她托自己最好的朋友，以前的经纪人程雅帮自己租了个三室一厅的公寓。
程雅是除了席濛和宋毅之父母之外，唯一知道他俩结婚又离婚还有一个儿子的圈内朋友了。
要知道连跟了宋毅之六年的助理都不知道这些事。
房子是精装修，房东买了还没来得及搬进去就因为工作调动要到外地去，一年半载还回不来，房子闲置着不如租出去。房主上中介去登记出租，正好碰上看了好几套房都不满意的挑剔鬼程雅，一来二去两人倒是看对了眼，一拍即合自己私下协商去了，免去了高额的中介费，把白忙活一场的工作人员气得干瞪眼。
130平的房子，一万二一个月。席濛一口气交了一年的房租，房东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给她抹了四千的零头，还免了押金。
倒是程雅有点心疼，首都的房子还是太贵了，这一年的租金一交，席濛的存款瞬间去了一小半。明年祁祁就五岁了，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又会需要一大笔的钱。
本来祁祁早就该进幼儿园了，但是宋母太心疼孙子，硬是拖了一年。不过这样正好，也方便席濛找个离现在住处近点的幼儿园。
等搬完家，程雅在沙发边转圈圈替她干着急：“你说如果不是你当初要死要活隐退嫁人，把那个演电视剧的机会让给夏葵锦，你早就大红大紫了。现在可好了，婚也离了，钱也没分到，还带这个小拖…………”看了眼一板一眼坐在沙发上瞪着无辜大眼睛望着她的祁祁，程雅硬是把“油瓶”两个字咽进了肚子里。
席濛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无奈地笑笑：“我这还有点存款。”
“你以为就靠你那多少年前的存款，在现在这种社会能撑个多久？”程雅瞪她，“换了以前五十万也算是一笔巨款了，但是搁现在，你租个房子搬个家十五万都没了。再加上祁祁上学的费用，日常衣食住行的开销，这些不都要钱啊！”
席濛也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虽然当了几年的贵太太，但是这些基本的开销她还是懂的。她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看向程雅：“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今天找你来也为了这事。”
“我想复出。”
提起席濛这个名字，放到现在，别人可能会问谁啊？
但是放在四年前，提起席濛来，每个人的脑海里都会冒出几个代名词。
宅男之光，国民妹妹，素颜女神…………
你要敢说不认识她，必定会有人摁着你的脑袋给你好好科普一番——“看见没，这是我女神席濛，颜值逆天有没有，记住了啊。下次再问是谁我就揍你了哦。”
席濛从小想当演员，奈何父母不是很支持，只得上了个普通的大学。大一的时候被摄影师看中，邀请她当自己工作室的模特。虽然席濛一心想当演员，但毕竟不是科班出身，也不知道要在影视基地跑多久的龙套才能出头，这时恰巧有人向她伸出了模特的橄榄枝，她便想着曲线救国，先当模特出了道，慢慢再发展到影视方面。
于是还在念大学的席濛，凭借着自己逆天的颜值和完美的身材，一路像开了挂似的，从一个工作室的小模特扶摇直上，签约大公司明琅影视，有了经纪人和助理，杂志画板、T台走秀的通告纷至沓来，还去国外走了几次大秀，被外媒夸赞为“东方之珠”。
父母见她混得有模有样的，也自然没再反对她进娱乐圈。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家喻户晓的一线模特，在自己最年轻最鼎盛的时期，急流勇退，与公司的合约一到期便宣布了退圈。此消息一出，有不少宅男拉着抗议横幅跑到明琅影视公司楼下示威，在公司预估了席濛退圈会造成的损失之后，董事长的发际线都以肉眼可见的趋势上移了好几厘米。
当时风华正茂的席濛，因为一场意外，栽在了宋毅之这坨牛粪上。
彼时席濛三年的合同即将到期，为了挽留住这个聚宝盆，公司特意挑了个很有前途的电视剧本给席濛。万万没想到在接到剧本之前，席濛发觉自己怀孕了。
最后那个本子，被她让给了一个关系不错的后辈——出道才一年却比她还大两岁的夏葵锦。
借着那部电视剧，夏葵锦成功从模特转型为演员，片约不断，成为了当红小花旦之一。
而席濛，退居二线，嫁入豪门。
程雅也从曾经的席濛经纪人变成了夏葵锦经纪人，后来因二人不和，程雅主动辞职，现在手底下只带了几个不出名的小模特。
如今席濛提出要复出…………
程雅回过神来，欣喜道：“好事呀，我们席大美人一上台，什么十八线小模特还不得统统靠边站。”
“不当模特。”
“啊？”程雅一愣，“不当模特，那当什么？”
“我要当演员。”席濛捧着茶杯，浅浅的小酌了一口，目光波澜不惊。
说是说得挺轻巧，虽然不忍心打击她，但程雅忍了忍，还是委婉地指了出来：“演员不是那么好当的，况且你现在这样…………”既不是科班出身，年纪相比那些新生小花旦也大了，何况还嫁过人生过孩子。
“这些我都知道。” 席濛目光平和，“我现在孩子都生了，身材自然也没以前好了，模特对身材管理要求太高了，我现在可能做不来。”
“我本来的梦想就是当演员，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能再放弃。”
钥匙插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响起，是薛阿姨买菜回来了。二人很默契地没再提起这件事，转头过去看薛阿姨都买了些什么。
因着席濛把程雅留下来吃晚饭，薛阿姨特地做了一大桌子菜。二人和祁祁坐毕，看见薛阿姨准备回厨房吃饭，连忙唤住。
“薛阿姨，跟我们一起吃吧，厨房这么小又没桌子怎么吃呀。”以前在别墅的时候，厨房有张小桌子，薛阿姨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吃饭，乐得自在，席濛自然也不去管她。可现在厨房变得这么拥挤，也放不下张桌子，吃起饭来可不是很不舒服。
“没事。”薛阿姨笑呵呵道，“我一个人在厨房里面吃习惯了。”
“怎么没事了，厨房里坐的地方都没，您就在这吃，我们没那么多规矩，以后都一起吃饭。”程雅也附和道，就连祁祁都蹬蹬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拉着薛阿姨去餐桌旁坐下。
大家都被他逗笑了，席濛摸着儿子的小脑袋，暗暗庆幸自己将儿子带在了身边。
吃过饭，席濛带着儿子下楼散步，顺便熟悉一下周围环境，再买点日用品什么的。白天过来的时候忙着收拾东西，也没好好打量一下。程雅闲着没事赖着不肯走，此时自然是一同跟着去，还能帮着拎拎东西认认路。
小区的地理位置还不错，周围公共设施一应俱全。走出家门不到两百米便看见了一家设在小区里的健身会所。席濛眼睛一亮，脚底一拐就走了进去。
程雅跟在后面嘟嘟囔囔：“你不会要办什么健身年卡吧，我上次办的健身年卡总共就去了两次。”
席濛轻飘飘地看她一眼：“我们不一样。”
“…………”这臭丫头情伤好得真快，这会儿就恢复过来怼她了。
前台的服务员看见好奇张望着四周的祁祁，笑盈盈地提醒席濛：“我们这有亲子年卡，可以大人带小孩一起健身。”
席濛还真被忽悠着买了张亲子年卡。
出门的时候她戳戳祁祁的额头，无良甩锅：“都怪你，害得我又乱花钱。”
程雅：“…………”他还是个孩子啊！
祁祁不明所以，朝着妈妈甜甜地笑。
小区门口有家大型超市，席濛本就想着要买些日用品，这会儿自然也就进去了。
祁祁从来没有来过超市，坐在推车里好奇地向四周张望，精致的小脸引来不少关注。有两个小女生更是被萌到小声尖叫：“天呐这个小正太也太可爱了吧，我也想生孩子了，嘤嘤嘤。”
还有人从孩子身上一直看到席濛脸上，心里嘀咕着这个美女妈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两个大人一路顶着众人的“慈母”目光，顿觉压力山大，草草丢了些日用品在推车里就去结账了。
结账的时候席濛把祁祁从推车里抱了出来，再把推车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柜台上。
小家伙看上了收银台旁边立式冰柜里摆着的牛奶汽水，奶声奶气地要喝。
“不可以哦，祁祁还小不能喝这个。”席濛将食指竖起来冲他摆了摆。
祁祁撅起嘴，大眼汪汪地看着妈妈：“妈妈我想喝，求求你了！”
席濛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程雅已经被萌得一脸血，抹把鼻子豪气道：“不就是一瓶汽水么，妈妈不给你买阿姨给你买！”
席濛：“…………”
小家伙有阿姨撑腰，欢呼一声就去扒拉冰柜的门。席濛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儿子：“不能喝冰的，去那边卖饮料的货架上拿。”
席濛把东西从推车里拿出来给收银员扫码，陪祁祁去货架边拿饮料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程雅身上。
祁祁个子小跑得快，颠颠地穿过人群就这么过去了，留下程雅“哎哎”地在后面一边叫唤一边追赶。
牛奶汽水的位置摆得有点高，祁祁个子小，蹦跶了几下都没够着。正当他焦急地等着程雅阿姨跟上来帮忙的时候，一只大手从他头顶伸了过去，拿了一瓶牛奶汽水递给他。
“小朋友你是要这个吗？”
祁祁赶紧抱住汽水，喜笑颜开：“谢谢叔叔！”
祁祁的小脑袋被摁住了，头顶是男人慵懒的语调：“要叫哥哥哦。”
“骗人，我妈妈跟你差不多大，我叫你哥哥你要管我妈妈叫阿姨了。”祁祁学着程雅阿姨看妈妈的眼神斜眼看这个戴着口罩的怪蜀黍，一副“别以为我年纪小就能骗到我”的架势。
“咳咳…………”许亦远也没想到小家伙小小年纪主意这么大，一时语塞，倒是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说长得还真是好看，长大以后肯定又是一个迷倒万千少女的祸害。
眉眼里，似乎又跟谁长得有几分相似。
许亦远皱了皱眉头，没想起来。
“祁祁你拿好饮料了吗，我们走吧妈妈在等你了。”程雅好不容易拨开人群跟上来，有些气喘道，“祁祁你以后跑慢点啊，妈妈阿姨跟不上你，万一你被坏人抱走了怎么办？”现在人贩子那么多，祁祁长得又不是一般的好看，容易被人盯上，要真这样还得了。
话音刚落，程雅就看见了蹲在祁祁面前的口罩男，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赶紧大步上前把小家伙扒拉到身后。
许亦远：“？”
他有那么像坏人吗？
两个人互相打量起了对方，程雅看着许亦远，感觉有点眼熟，又说不上来哪里眼熟，只能从口罩上方的眼睛看出对方的颜值不低。颜即正义，好像人家也不是什么坏人。而许亦远看了眼程雅，却想起了什么，呼吸一滞。
他当然认识程雅是谁，跟在席濛身边三年的经纪人，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两人匆匆对视了一眼，程雅就转过身拿过汽水，牵起祁祁的手：“走了我们去结账了。”
祁祁往前走了两步，还回过头跟怪蜀黍挥手说再见。
怪叔叔淡淡地看着他，脸被口罩遮住看不出任何表情。
两个人半天还不回来，席濛只好先让后面排队的人先结账。刚退后一步，总算看见程雅牵着祁祁回来，席濛松口气埋怨道：“你俩动作怎么那么慢呢。”
程雅表情有点奇怪：“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家小崽子还跟一帅哥搭上话了呢。”
席濛：“…………”自家儿子吸引女孩子就算了，帅哥是什么鬼？
祁祁奶声奶气地把刚刚二人的对话给妈妈复述了一遍，周围一圈人都笑了，人小鬼大，居然还知道辈分不能乱。
回去的路上祁祁一本满足地抱着他的牛奶汽水，颠颠的走路姿势看着有些好笑。席濛提醒他：“回去只能喝小半杯哦。”
“哦…………”小脑袋耷拉下来，小小应了一句，过了会儿又似是不甘心地问道，“那剩下来的怎么办，不能浪费食物呀。”
席濛看他一眼：“别担心，妈妈替你喝掉。”
祁祁:“…………”
程雅：“…………”真·亲生的。
许亦远拎着东西坐上车，随手将袋子搁到一旁，吩咐自己的助理：“帮我去查查7点44分出现在超市饮料区的那个小男孩是谁家的。”
“啊？”第一次听到这样奇怪的要求，助理有点愣。
“小孩子挺适合做童星的。”许亦远言简意赅。
“好我这就去查。”助理懂了，原来是想找到孩子的监护人征求他们的意见。他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等着送完许总回家再折回来看监控。
而这边程雅送席濛回去之后，在开车回家等红绿灯的时候，抬头看见对面商场电子屏幕里夏葵锦与初见传媒闹解约的新闻。
初见传媒啊…………
记忆中的两张脸重合起来，让她眉头一跳。
刚才在超市里见到的那个戴口罩的男人，似乎是初见传媒的太子爷许亦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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