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即将失控的危机
面对翟宁的质问，几位知府面露难色，支吾着回应：“有……有……”
“有，有，有……”此时此刻，谁也不敢再撒谎。
这次来到晋好城，他们本以为可以蒙混过关，却没想到十万两银票就这样打了水漂，如果要自掏腰包赈灾，那真要家破人亡了。
“之前怎么不说有呢？”翟宁怒气冲冲地质问。
“你们不知道灾情比天还大，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吗？”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众人连忙磕头认罪，心中暗想，原来撒谎的代价竟是如此沉重。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翟宁冷冷地说，“今天暂且不与你们计较，但每人只能得到一万石粮食去救灾，只要有一个灾民饿死，我定会拿你们问罪，现在，给我滚回去吧！”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众知府如同落荒而逃般离开了，在场的人都知道，翟宁的脾气暴躁，一旦动怒，连巡抚都可能遭殃，更不用说他们了。
然而，在嫉妒李龟年的好运气之余，他们也感到庆幸，毕竟，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将军，这一万石粮食……”金仓的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他心里清楚，各地的灾情虽不像柳州那样严重，但这一万石粮食确实远远不够。
翟宁微微一笑，问道：“金大人，除了柳州，其他地方大约需要多少粮食呢？假设朝廷拨发十万石，最终能到达百姓手中的会有多少？”
金仓、李龟年和谈来贵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迟疑地回答：“估计至少需要三四万石吧，至于朝廷下发的粮食，最后能落到百姓手中的，可能只有十分之一或二。”
“这就对了。”翟宁点头，“过去，即便拨发十万石，最后真正用到百姓身上的也不过一两万石，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还敢贪污吗？
而且，一万石粮食不过值两万两银子，这些大人们个个家财万贯，再买上两三万石粮食，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难事。”
听到这里，众人都明白了翟宁的深意，不由得佩服起他的精明强干。
“将军英明！”
“将军神机妙算！”赞美的声音此起彼伏。
然而，金仓内心依旧有些忐忑不安，柳州的灾民众多，即使加上额外购买的粮食，五万石也显得捉襟见肘，但既然翟宁已经决定，他也只好将这些担忧暂时压在心底。
十天后，翟宁与曹文龙领着一群人踏入了三秦的土地。
这里满眼都是逃难的人群，有的还在艰难前行，有的已无力地躺在地上。
路旁的树木枯萎，树皮被剥得精光，可见灾民们的绝望与困苦，尽管疲惫不堪，饥饿难耐，人们还是拼命向前。
眼前的景象让翟宁大吃一惊，他原以为三秦的灾难已经很严重，但现实远超他的想象，这不仅仅是灾难，而是即将失控的危机。
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寒意，意识到即使再多的粮食，也可能无法挽救这满目疮痍的大地。
“大人，这灾情竟然如此惨烈？”曹文龙愤怒地质问，“为何地方官府没有及时上报？”
翟宁沉默良久，面色阴沉，最终开口：“官府中不乏怠政者，面对灾情，往往选择隐瞒不报，加之朝廷官员怕担责任，甚至有人故意为之，导致原本的小灾最终演变成今日的大祸。”
曹文龙望着无边无际的难民，急切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有办法挽回吗？”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要尽全力去救。”翟宁坚定地说完，便走向一名几乎要倒下的老者，老人瘦弱至极，皮肤紧贴在骨头上，手中拄着一根木棍，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
“老人家，您是从哪里来的，又想去哪里？”翟宁关切地询问。
老人停下脚步，喘息着回答：“我来自陈仓，至于目的地……老夫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到了都城，可以向皇上请求救济。”
“我这把老骨头，恐怕到不了都城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老人的话未说完，已是气若游丝。
“爷爷，爷爷，您休息一下……喝点水……”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焦急地说道，她同样被太阳晒得黝黑，几乎看不出来性别，她的腰间挂着一个空空的小皮袋，显然早已没有水了。
“水……”翟宁轻声呼唤，手下立刻递上水壶，然而，老人却害怕地后退，嘴里念叨着：“我不需要你们的水，别想把小花带走……”
翟宁愣住了，他不明白老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看起来并不像坏人，即便穿着普通，也难掩其不凡的气质。
“老人家，你看我像是坏人吗？”翟宁温和地问道，“如果真有恶意，又何必给你们水喝呢？”
翟宁笑着解释了一句。
老人接过水囊，连声道谢，但他没有自己喝，而是递给了旁边的小女孩。
“爷爷，您先喝。”
“小花不渴……”
小女孩的嘴唇已经干裂，但她还是坚持让爷爷先喝，似乎担心水不够两个人分。
她用像蓝宝石般的眼睛，带着几分警惕地看着翟宁。
“没事，你们两个都有份。”
翟宁又从背后拿出一个水囊，递给了老人。
“谢谢叔叔……”小花小心翼翼地接过水囊，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嘴唇，见翟宁没有要回水囊的意思，才放心大胆地喝了好几口。
“慢慢喝，不急。”翟宁温和地说，“再拿些干肉和锅盔来。”
曹文龙立刻从随身携带的食物中拿出干肉和锅盔，放在老人脚边。
“不用了，不用了……”老人连忙摆手，“能有水喝就已经很好了。”
在这样的年代，就算是草根树皮，他也绝不会客气，但是白面锅盔太珍贵了，连地主家都不多见。
而干肉，他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在这个时候，三个白面锅盔可能比一个年轻女子还值钱，他怎么好意思接受？
“大爷，您放心吃吧。”曹文龙蹲下来，把锅盔递给老人，又给了小花一块干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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