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苏秀醉酒
第六章：苏秀醉酒
第二天从入定中醒来，林立就知道自己走不了，因为天又在下雨，而且还没有一点停息的意思。老天爷还真是殷勤挽留。起来刚洗漱毕，外面就有敲门声。原来是苏秀的贴身丫鬟碧月送来一份请柬。请柬是苏秀发的。大意是说昨天听你一番高论，钦慕非常。恰天降大雨，闷极无聊，愿意与你把盏共乐。总结的意思就是你来吧，我请客。佳人相伴，美酒当前，这样的机会林立是不想错过的。
山色空蒙，古寺静幽。雨珠如帘如幕，落下又升腾起来一抹水雾。青萝紫藤满眼翠绿之色，红花似火落英染赤流过之水。修竹摇曳，青叶滴水。莲荷如盖，水珠晶莹。又有假山怪石，飞瀑流泉，鸟雀清脆啼鸣之声。真是好地方。林立跟着碧月，穿过游廊，来到粉墙黛瓦的一个小院门口。青石铺地，经过水润更是显得清凉怡人，小院的别致又胜外面的景色。苏秀早就迎了出来。
她今天看起来尤是神采不同见过前两次。第一见时惊马命危的时候，面色不改，丝毫不乱。第二次也就是昨天晚上见的时候，文静娴雅，又流露出的清艳高绝的气质。现在看时候却是神采飞扬，如秋高气爽的天鹅，展翅在红日青天。面色红晕，双目含烟带水，难以描述的欢喜不尽。樱唇红润，说不出的动人妩媚。风流袅娜，娇弱娉婷，长袖飘舞。林立看呆了。这样的美女恐怕就连无欲无求的佛祖也不会无动于衷吧。
“林公子，快请。”美女相请。此时的林立仿佛就如提线木偶一样，傻傻呆呆地做着机械的动作。让坐坐下。奉茶。让喝茶就喝茶。苏秀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林立的呆头鹅举动。苏秀看见林立喝茶的皱一下眉，心就提起来问“不好喝吗？那就换一种。这是洞庭碧螺春。听说是吸收了天地灵气的好茶。你不喜欢喝，我叫人给你换一种。湄潭翠芽如何？西湖龙井呢？国外进贡的茶可好？”一气说出许多。林立也不应答，只是持着茶碗一口一口地喝。这一切碧月都瞧在眼里，微微地摇摇头，暗叹一声。上前拉了林立一下问了句“如何？”
林立从痴呆中惊醒，听见问如何。马上接口说，“漂亮，好看，天仙。太美了。”这一句说的苏秀嘤咛一声，面如火烧，羞怯的都站不稳了。心里想道：“真的吗？他说我吗？羞死人了。”又感觉满心烟云散了大半，欢喜异常。客厅算是冷了场。碧月听了后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死丫头，还不传膳？”苏秀娇声呵斥正低头笑的碧月。碧月边走边想自己小姐这么多年来什么大人物没见过，何曾这么失态过？造化弄人啊。
菜很快上齐了。看来是早有准备。其实寺中都是素斋，也得是苏家这样的人家才随行带着些食材。佛手金玉，翡翠八宝，七窍玲珑，红梅珠香四个素斋。又有天香鲍鱼，风干鹿肉片，膳汤是一品官燕。最后上来一坛古香古色的酒叫沉香酣梦。拍开泥封，一股扑捉不住的酒香散出，透入五脏，只闻见就感觉让人酣意朦胧了。可以说色香味俱全。林立从筑基成功后就可以辟谷的。但真经上说辟谷不辟谷都行。所以林立根本不绝饮食。看到这么多好吃的，差点连身边的美女都忘了。
“林公子，今天大雨，客居幽寺，款待简陋，还请海涵。满饮此杯。”苏秀说完，一口就喝完了白玉斗里的酒。林立早就贼巴巴地看着这酒呢。色如琥珀，光泽透亮。倒进白玉杯里的视觉冲击嗅觉冲击是让人没法把持的。看苏秀一个娇弱的小女人喝完马上身口仰头一下子也灌了下去。酒香透过舌头经过喉咙落进肚腹，一路香气弥漫，从汗孔中逸出来。感觉自己浑身都是香的。“好酒。”林立不禁赞道。
“能不好吗？这酒是小姐七岁的时候自己酿的。至此一坛。小姐曾立誓。。。。。”碧月人小嘴快。
“碧月，不许胡说。”苏秀连忙呵住碧月，低头抹了一下脸。
“上次匆忙，始终没有谢林公子救命大恩。今日备薄酒聊表寸心。”苏秀说。
“过路援手，义不容辞。客气客气。”林立恐怕今天豪爽的苏小姐说出我干完你随意的话。一仰头，一杯又下去了。苏秀也一气喝完。喝完后，剧烈的咳嗽伴着脸颊的阵阵潮红。碧月赶忙过来给她拂背，声音急切地说小姐不能再喝了。苏秀又呵斥了碧月一声。
林立见主人身体不好，也劝道多饮伤身。苏秀托辞说喝的急切，今日定当痛饮。不然辜负这山雨古寺，人生在世短短一瞬，真正痛快的能有几次。林立一听也豪气大生。随后推杯换盏，论些天下大事，诗词歌赋，人生感怀。
酒到尽处。苏秀醉意娇憨起身拜道：“不知道林公子能否抚琴一曲。”林立也酒意朦胧的招“琴来。”
琴声叮叮，犹如高山飞瀑，千回百转，猿啼鸟鸣。七弦连拂，一阵清风吹过，随即就是滚滚沧海，波涛汹涌，长风浩荡，夕阳如血。雄浑异常，气象不凡。就听林立歌声苍凉，高声唱道：“笑矣乎。
笑矣乎。
君不见曲如钩。
古人知尔封公侯。
君不见直如弦。
古人知尔死道边。
张仪所以只掉三寸舌。
苏秦所以不垦二顷田。
笑矣乎。
笑矣乎。君不见沧浪老人歌一曲。
还道沧浪濯吾足。
平生不解谋此身。
虚作离骚遣人读。
笑矣乎。
笑矣乎。
赵有豫让楚屈平。
卖身买得千年名。
巢由洗耳有何益。
夷齐饿死终无成。
君爱身后名。
我爱眼前酒。
饮酒眼前乐。
虚名何处有。
男儿穷通当有时。曲腰向君君不知。
猛虎不看几上肉。
洪炉不铸囊中锥。
笑矣乎。
笑矣乎。
宁武子。
朱买臣。
叩角行歌背负薪。
今日逢君君不识。
岂得不如佯狂人。
林立唱毕，一手拎起酒坛，如天狼啸月，豪饮下去，满襟湿透。又掷坛提笔，就客厅粉白墙，笔走龙蛇，龙飞凤舞地写了下阕。苏秀浑身颤抖情不能自已。说了声为我抚一曲。琴声低转，声如杜鹃啼血，凄迷哀绝。如海上行舟，大雾弥漫，明月被遮。苏秀边歌边舞，歌声皎皎，清朗脆玉。舞如天外飞仙，凌波微步，长带婆娑，环佩叮当，青丝飘飘。
悲来乎。
悲来乎。
主人有酒且莫斟。
听我一曲悲来吟。
悲来不吟还不笑。
天下无人知我心。
君有数斗酒。
我有三尺琴。
琴鸣酒乐两相得。
一杯不啻千钧金。
悲来乎。
悲来乎。
天虽长。地虽久。
金玉满堂应不守。
富贵百年能几何。
死生一度人皆有。
孤猿坐啼坟上月。
且须一尽杯中酒。
悲来乎。
悲来乎。
凤凰不至河无图。
微子去之箕子奴。
汉帝不忆李将军。
楚王放却屈大夫。
悲来乎。
悲来乎。
秦家李斯早追悔。虚名拨向身之外。
范子何曾爱五湖。
功成名遂身自退。
剑是一夫用。
书能知姓名。
惠施不肯干万乘。
卜式未必穷一经。
还须黑头取方伯。
莫谩白首为儒生。
歌毕舞歇，苏秀扑到于地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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