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脚下的路
水中群妖闻言，纷纷注视向他。
“我想问问大家，你们，可信神吗？“
众妖闻言，摇了摇头。
其中一个鱼精大声道：“我们是妖怪，不信人类的神明。”
“对，我们不信他们！”
“除非......这个神明......是蜃大人......”
一个水獭精说完自己的想法后，众妖静了一静，接着纷纷赞同地点头。
“没错，蜃大人才是我们的神明！”
“蜃大人庇佑我们这么多年，在我们心中，早就是我们的神明了！”
“从蜃大人为了保护我们撤离墨河，而被那蛇妖打伤的时候，就已经是我心中的神明了！”
“如果神明是蜃大人的话，我愿意信奉！”
“我也是！”
听着众妖发自内心的话语，蜃佗感动地眨了眨眼睛。
他长长的胡子抖了抖，喉咙一哽，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罗承安感慨道：“作为玉渡山下百姓们的守护神，这些小妖们的眼神，我再熟悉不过了。蜃大人，恭喜你啊，有一群真心信奉你的信徒。”
蜃佗也只是哆嗦着胡子点了点头。
他努力平复下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后，才用苍老的声音郑重道：
“多谢大家抬爱！我蜃佗发誓，只要我还在一天，就会守护好大家，守护好墨河！”
底下的小妖听后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随着一个小妖低垂下头颅，其他小妖也纷纷低垂下头颅和尾巴。
以此来表达自己深深的敬意。
看着蜃佗坚定的眼光，罗承安也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随即也对自己要走的道路更加坚定了。
心中眀悟之后，即将提升到结丹期的瓶颈也似乎松动了一些。
也许再过不久，他就要突破了。
罗承安心情顿时一片大好，对身边的蜃佗大笑道：“如何？蜃老可解了心中迷雾？”
蜃佗眼中带笑地点了点头。
看着下方群妖，面露追忆道：“往昔我作为墨河之主，兢兢业业，将他们视为我的子民与后辈，从未有过其他想法，更没有想过要做他们的神明。“
他接着道：“在龟无说出那样一番话后，我心中除了喜悦，也有一个深深的疑惑。那就是，我配吗？”
“我蚌妖一族，蛰伏于淤泥之中，既无游鱼一般的水中速度，也无野兽一般的尖牙利爪。能修炼到这个地步，成为一河之主已是万幸，亦脱不开祖宗福荫。”
罗承安忽然明白，怪不得这蚌妖一族能如同人类一般，发展成一个少见的妖怪家族。
如果不抱团取暖，共同策力，就凭它们对比其他动物的先天劣势，如何能修炼成事？
在他心中思索感叹的时候，只听蜃佗接着道：“所以，对于成就水中神明这件事，我对我自己，是怀疑的。我真的能做好大家的神明吗？”
罗承安忽然道：“可蜃老曾经不是也为了成为沿岸百姓的神明而努力吗？”
听到罗承安的疑问，蜃佗失笑地摆了摆手。
“这不一样。岸上百姓与我全然陌生，方使我敢攀神明果位。可水中诸位与我相识多年，对于成就其神明这件事，心中便犹豫疑虑，自感不安。”
罗承安明白了。
这就和近乡情怯一个道理。
在外面反正大家都不认识，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可回乡之后，便顾虑重重，谨小慎微。
“可是现在我想通了。既然大家如此抬爱，也需要我成为这个神明，那我就争一把！与天争，与命争！”
蜃佗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无形的气势，如同斗士一般，微微佝偻的身躯也挺直了一些。
使得罗承安心中也同样升起了一股壮志豪情。
就在这时，一旁的蜃朱玉突然上前道：“可是父亲，您用秘法压制修为已久，恐怕再过不久，就再也压制不下了！而您得天地承认还不知道要多久。”
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到时候您修为一旦恢复巅峰，使得劫云找来，又该如何使啊！”
听到这话，蜃佗心中算了算，一腔热血如同被一盆冷水兜头而下。
面色霎时变得沉重无比。
看到他突变的脸色，罗承安忍不住问道：“不知蜃老还能压制修为多久？”
蜃佗叹了口气，喃喃道：“只剩三个月了。”
三个月后，他就彻底无法压制自己的修为。
到时候若还没有成就神位，避开雷劫，恐怕就得走上先祖们的老路了。
罗承安听闻后也狠狠皱了皱眉。
三个月......
现在光是有了信徒。
可要从头成就神明果位，而且还是在没有朝廷封正的情况下......
四个字：难如登天！
可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舒展了眉毛。
对蜃佗道：“娘娘既然派我来此，自然有她老人家的成算。此事看似不可为，何不去求求娘娘？说不定能得一线生机！”
蜃佗听后，恍然大悟。
他与娘娘非亲非故，娘娘之前得知他们蚌精一族的血脉诅咒后，不是直接出手帮他们拔除诅咒，而是引导他往成神之路这个方向思考。
不就是希望他们自力更生，用自己的努力，来对抗诅咒吗？
而且还派了自己的心腹来此开导他……
但现在问题陷入了瓶颈。
他不求娘娘直接出手。
只是求其点拨的话......
说不定真的能觅得那一线生机！
想到此，蜃佗当即就站不住了。
拉着蜃朱玉再次坐到了龟背上，急匆匆道：“罗道友说得有理！走走，我们快快回去！”
于是，在告别水里的小妖们后，罗承安几妖再次原路返回。
——
玉渡山上。
再次进入熟悉的山门后，蜃佗一看到重凡就激动地跳下龟背来，不等蜃朱玉搀扶就上前恭敬拜道：
“老朽蜃佗，冒昧再次叨扰娘娘了！”
重凡放下手中茶杯，和煦道：“蜃道友此番前来，可是想清楚了？”
蜃佗连连点头。
“是的，老朽已看清脚下道路。只是路中遇一障碍，还请娘娘点拨一二。”
“哦？遇到了何事？”
于是蜃佗将自己只剩三个月就要渡雷劫，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获得天地承认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他讲完自己遇到的屏障后，只见娘娘素手一招，之前他放在玉盘内的那个唯一的老物件儿——那枚空白玉简就飞到了他面前。
只见娘娘略带深意笑道：
“缘分契机，自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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