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心比天高
沐二老爷叹了口气，轻轻搀扶起赵老夫人，柔声说道：“娘，咱们回家吧。”
赵老夫人却不肯罢休，眉毛倒竖，厉声道：“这丫头片子胆敢侮辱我，还对我动手动脚，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娘受人欺负？”
“娘，您得讲道理啊。”
沐二老爷耐着性子劝解，“如果您安安稳稳地待在寿康堂，哪会有这些是非？况且，您的出身虽非嫡系，但这早已不是秘密，如今谁还会因此而小觑您呢？再说了……”
他意味深长地望了赵老夫人一眼，“您身体康健，精力旺盛，二丫头那娇弱之躯，哪里敢与您较劲？”
老母亲每日燕窝滋养，身体硬朗，一年四季连个小病小痛都不沾身。
即便真的发生了冲突，沐二老爷也坚信，绝不可能是沐舒窈对老夫人动手。
恐怕，这一切不过是老夫人自己在混淆视听罢了。
赵老夫人听闻此言，气得捶了儿子两下，正欲斥责，管家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打断了这场家庭纷争。
“老爷，夫人，东宫来人了！”
“东宫？”
沐二老爷诧异之余，心中疑惑更甚，“所为何事？”
他官职不高，何以能与东宫扯上关系？
“说是太子妃有赏赐给二小姐。”
沐二老爷连忙对二夫人吩咐道：“我先去接见，你赶紧给二丫头打扮打扮。”
他神色复杂地瞥了沐舒窈一眼，心中暗自感叹，这丫头的运气确实不差。
前来传旨的东宫使者是一名女官，举止端庄，显然在太子妃身边颇受器重。
沐二老爷亲自引领她至枕霞阁，而二夫人已安排人将赵老夫人送回房中。
自己则手忙脚乱地为沐舒窈梳理那头乌黑的长发，心中却难免有些不快。
自家汐儿已被许配给三殿下，未来便是太子的弟媳，与太子妃本应是妯娌之谊。
太子妃赏赐，理应考虑到两位小姐，怎能如此厚此薄彼，单独赏赐外人？
这口气憋在胸口，使得二夫人手下不自觉加重了力度。
插进沐舒窈发间的簪子不慎刺入头皮。
“哎哟！”
沐舒窈吃痛，忍不住叫出声。
“哎呀，窈儿，对不起！”
二夫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歉，“我这手真是没轻没重的。”
沐舒窈揉了揉疼痛的头皮，强颜欢笑：“没事的，还要谢谢二婶帮我梳头呢。”
此时，女官已步入室内，二夫人连忙整理仪容，上前迎接。
这位女官并未如其他女眷般与二夫人寒暄客套，只是简单拍了拍手，随行的小太监便迅速端着几个装饰华丽的大盘子鱼贯而入，盘中之物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引人遐想。
太子妃娘娘轻启朱唇，语气中带着一抹温柔的回忆，缓缓道：“昔日里，我与二小姐曾有一面之缘，彼此间颇为投缘。这些小巧精致的物件，皆是我心中对那段美好相遇的纪念，特赠予小姐，聊表心意。”
沐舒窈闻言，目光流转，轻轻落在面前摆放的礼物上。
只见首排两只盘中，各色丝绸如彩虹般绚烂，色彩斑斓，质地细腻。
中间位置，两大罐南海珍珠静静躺着，每一颗都圆润光泽，最末的盘中，则是一叠古籍，书页泛黄。
这份赏赐，不仅价值连城，更蕴含着太子妃娘娘深厚的情谊与期望。
令在场众人无不感叹。
“多谢娘娘厚爱，民女感激不尽。”
沐舒窈行礼如仪，举止温婉大方，随后请女官入座，亲手奉上一杯香茗，茶香袅袅，暖意融融。
女官笑容可掬，婉拒了茶水，言辞中带着宫中的严谨与客气：“多谢小姐美意，但职责所在，我还需速速回宫复命。娘娘有言，望小姐得闲时，能前往宫中，与娘娘共叙旧情。”
悄然离去。语毕，她微微欠身向二夫人致意，身后的小太监们亦是动作敏捷，一行人如风过无痕，
“二婶。”
沐舒窈轻声呼唤，示意身边的侍女冬青将太子妃所赐的布料与珍珠呈上，“这些都是太子妃娘娘的心意，我想，这些珍贵的珍珠，不如就献给祖母，权当我对老人家的一点心意与歉疚。至于这些布料，质地非凡，分给家中的姐妹们，也能让她们感受到这份喜悦。”
二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哎呀，我的二丫头，你心里还装着她们呢。既然是娘娘特意赏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别轻易送出去了。”
沐舒窈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眼神却渐渐柔和下来，声音低沉而略带沉重：“其实，我并非有意顶撞祖母。若她要的是其他，我自当双手奉上。但这些，都是郡王所赠，我心中实难割舍。”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已细若蚊鸣，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那份情感，透过简单的三个字“舍不得”，展现得淋漓尽致。
二夫人见状，也不禁笑了，轻轻拍了拍沐舒窈的肩膀，语气中满是疼爱：“你这傻孩子，原来是对郡王的东西这般珍惜。”
沐二老爷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看来，女儿并非故意违逆母亲。
而是少女情怀，对未来的夫婿充满了好奇与憧憬，自然会多几分柔情与珍视。
“你母亲啊……”
离开枕霞阁后，沐二老爷对着妻子抱怨道，“年岁不小，行事却还是如此不顾后果。你也该劝劝她才是！”
“老爷，您真是错怪我了！”
二夫人内心五味杂陈，既为婆婆未能收回那两箱珠宝而惋惜。
又暗自庆幸老夫人碰了个软钉子。
听闻丈夫的责备，连忙辩解，“母亲的性子，您还不了解吗？哪里是几句劝说就能改变的？”
沐二老爷没有再言语，神色复杂。
二夫人眼珠一转，巧妙地转换了话题：“说起来，刘小娘也该加强对三丫头的管教了。若非她煽风点火，母亲也不会落得如此尴尬。”
“她做了何事？还有，她的脸怎么了？”沐二老爷不解。
二夫人叹了口气，道：“这丫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接着，她向沐二老爷详述了沐清雨被掌掴的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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