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宫
春桃羞于启齿，毕竟大户人家里的那些腌臜事，她也略有耳闻。
少爷与企图攀高枝的丫鬟私会假山，倒也不是不可能。
沐舒窈瞥了春桃一眼，似笑非笑，“你想哪儿去了。”
她叹了口气，开始解释道：“他也算个苦命人。天资聪颖，读书勤奋，本已考中了秀才。可是二婶担心他会崭露头角，影响到沐容泽的前程，便百般压制他。”
“二老爷也不管吗？”冬青和春桃皆感诧异。
“他？他本身就看不起庶出的孩子。”沐舒窈冷笑，“二婶最擅长做表面文章，装得慈爱有加。二老爷自然满意，哪还会去深究其他。”
“沐子羡中了秀才之后，先是他的姨娘无故大病一场，接着他妹妹在花园玩耍时不慎落入荷花池，许久无人相救，差点溺亡，幸好被路过的沐子羡救起。”
“经历了这些，他明白是触怒了嫡母。为了保护姨娘与妹妹，他怎敢再明目张胆地读书？白天装作无所事事，只能夜晚寻些僻静之地偷偷苦读。”
“哎哟喂……”冬青惊讶得合不拢嘴。
春桃不解，“小姐怎么知晓这些？”
沐舒窈轻咳一声，“你家小姐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嘛。”
其实，前世二夫人对柳姨娘母子逼迫太甚，几乎断了生路，沐子羡无奈之下求助于已成为皇妃的她，她这才知晓侯府中还有这样三位苦命人。
不过，沐子羡确实有过人之处。
在她的帮助下，他连中三元，成为最年轻的状元郎。
后来，她在朝中辅政，沐子羡更是给予了诸多支持。
“冬青，你待会儿给隔壁小院送些炭火过去，再添几支蜡烛……”
别的地方不用费心打理了，我早跟沐子羡交代了，让他晚上到那边念书，至少暖和点。”
“那院子荒废得厉害，小姐若想行善，不如让我和冬青一块去，好好整理一番。”春桃连忙说道。
沐舒窈轻轻摇头，散落的秀发随动作微摆。
“不用了，雪中送炭就好，太过火了，反倒让人心头不自在。”
沐舒窈悠然自得地把玩着发丝，笑言道：“别忘了，我在这侯府也是个常被欺负排挤的小可怜啊。”
两个丫鬟闻言，不由得一阵欢笑。
小姐在外总是柔弱无助的样子，私下里却机灵又不好惹，得罪了她，绝没有好果子吃！
“可二老爷和二夫人真会把侯爷和夫人留的东西都给小姐吗？”
春桃有些忧虑。
这世道，为几块田地都能兄弟反目，更何况是那么大一笔家产？
谁能不眼馋呢？
春桃不信二房会心甘情愿地交出这些财产。
“这不由他们说了算。”
沐舒窈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志得意满。
此时，寿康堂内，许老夫人还拉着沐二老爷的手，痛哭流涕。
“我说过她是灾星吧，一出生就把爹娘克死了，你们不信。现在看看，看看！之前在庄子里面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一有好婚事，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许老夫人捶着胸口哭诉：“张口闭口就是嫁妆，那是老大留的家当！她也不算算，这些年侯府养着她，不花钱吗？”
“娘！”
沐二老爷忍不住开口。
“养个孤女，能花几个钱？大哥留下的家业，她问问也不过分。您这样又哭又闹，外人听了会怎么想？”
许老夫人气急败坏，拍着胸口喊：“我这还不是为你！要是大哥还在，他才是嫡长子，继承家业天经地义，大房多分点我也认了。可他人都没了，大房除了那个病秧子丫头，还有什么？这侯府，以后不还得靠你吗？
“你头上没官帽，手里没钱，你怎么办？”
越说越心酸，许老夫人拉着沐容汐的手，又开始哭。
“就算不顾别人，你也不为儿女考虑吗？容汐即将嫁入皇室，三殿下可是太后的宝贝，多风光！两万两的嫁妆，你拿得出手吗？
“容泽也老大不小了，这几年你媳妇悄悄物色京城的名门闺秀，聘礼寒碜，你好意思吗？”
二夫人感同身受，抹了抹眼角：“老爷，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沐二老爷眯起眼，沉思不语。
沐容汐起身，轻声细语地说：“父亲，您的顾虑我明白。一是心疼二妹，二是怕外人说我们欺侮孤女。但若说把大伯父的全部家业都给二妹，确实不妥。”
“哪里不妥了？”
沐二老爷低眉，声音沉沉问道。
沐容汐亲手奉上一杯茶给父亲，“父亲，按我朝律法，若父母离世，家中没有其他子嗣，未婚女子可得父母遗产三成作为依靠。世子兄长下落不明，我们也不能违法多给二妹啊。”
她引经据典，沐二老爷虽皱眉，却也无从反驳。
二夫人连忙接口：“容汐说得对，亲情固然重要，但法律规矩也不能不顾。”
沐家二老爷没吱声，气氛一时沉寂。
“老爷，您心里的顾虑我明白，这事我明天就去找二丫头谈谈。她那么机灵，肯定能理解咱们的苦心。我们这么做，可不是贪图兄嫂的遗产，纯粹是帮着保管。将来二丫头万一有急需要用钱的时候，咱们能坐视不理吗？”
许老夫人和沐容汐的目光都落在了沐二老爷身上，等待他的表态。
过了好一会儿，沐二老爷才重重地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我这当叔叔的出尔反尔，不知她心里会怎么想。”
“父亲放宽心，二妹不会多想的。这都是为了她好，免得外人说她仗着郡王府的势力欺人。”
沐容汐眼神一闪，笑得清脆响亮，满是得意。
寿康堂内，众人密谋如何处置沐舒窈的嫁妆，全然不知屋檐之上，一道身影悄然潜伏，夜色掩护下，将一切听得一清二楚。
次日，沐舒窈随同众人入宫致谢。
作为皇室的姻亲，她们直接被引至宋太后的寿宁宫。
宋太后保养得宜，和蔼可亲，虽然体态略显丰腴，但仍能想象她年轻时的倾城之姿。
“你就是阿珩的女儿吧？”
宋太后示意众人起身，把沐舒窈唤到近前。
沐舒窈行礼道：“正是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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