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照顾
找药
当手机铃声响起时, 沈瑜轻轻推开了伏在自己肩头的谢新昭。
她接通电话：“吴老师。”
“沈瑜啊，那天你和我说想找份工作。我帮你留意了。”吴老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你知道落溪小城吗？”
沈瑜：“知道。”
落溪小城是西澜市新开发的景区, 景区建设以唐宋为主题背景, 古风浓郁，集游玩饮食住宿为一体。
景区还在试营业阶段, 仅部分开放，目前很受好评, 门票需要提前好几天在网上预定。
“落溪小城每天有固定的情景舞蹈表演，是我一个朋友负责的。舞蹈动作对你来说很简单，报酬还不错。具体的要求我发你, 你考虑下，同意的话周五去面试。”吴老师在电话里简单地提了一下。
“谢谢老师，我看一下回复你。”
沈瑜挂断了电话，一抬头对上旁边谢新昭的目光。
他的声音很惊讶：“你要找工作？”
沈瑜点点头。
“为什么？”谢新昭不解。
沈瑜迟疑了几秒，如实解释：“想自己赚点钱。”
谢新昭皱眉，更加奇怪：“你缺钱吗？”
沈瑜抿唇, 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片刻, 谢新昭忽然轻笑一声。
他早就发现了，沈瑜很纯粹简单, 似乎完全不会撒谎。如果问到她不想说的事，她要么沉默，要么立刻防备起来说这是自己的事。
她外表看上去淡漠，内心很单纯。不会说谎，也很容易相信别人。对于自己的想法很坚持，甚至是执拗。
“你真的很不会骗人，小瑜。”
话音落下, 沈瑜的手机响了一声。
吴老师发来了招人的具体要求。
这要求对沈瑜来说不难，报酬也不错，可以试一试。
沈瑜正要回复，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手，挡住了自己的手机屏幕。
手指修长白净，指甲剪得很干净。
沈瑜愣了愣，抬头。
谢新昭盖住她的手机，眉心蹙起。
“别去了，外面很晒。”
他猜测：“叔叔要减少你的生活费？”
沈瑜摇摇头：“还没有。”
她犹豫了几秒，告诉谢新昭：“可是我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用这个威胁我。”
那天和爸爸的争执，让沈瑜内心的犟劲上来了。她想试着证明，自己也是可以独立的。即使现在还不能，但她会慢慢成功的。
谢新昭下意识就说：“你可以找我啊。”
沈瑜怔住。
她摇摇头，伸手按住自己的手机，从他的手下往外抽。
谢新昭却不让，压在手机上的五指微微用力，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越发明显。
“别去了，很辛苦的。”
沈瑜抬眸看他，无声地和对对恃。
目光明亮，眼神坚定。
半晌，谢新昭叹了口气：“一定要去吗？”
沈瑜点点头。
“那我周五和你一起去。”
听到沈瑜说好，谢新昭这才松开手。
在去面试的前两天，刘元元约沈瑜出来逛街。
逛了一圈，刘元元挑了个价值五位数的镜头。
买好镜头，两人到负一楼的奶茶店，各要了一杯果茶坐下聊天。
刘元元兴奋地拿出刚买的镜头，和沈瑜聊起它的优点和功能，简直爱不释手。
沈瑜听得云里雾里，还是配合地点头附和。
刘元元的两眼放光：“还是要多谢你和谢新昭。如果不是你们拍，我肯定没有今天。”
她的毕业视频在网上持续火爆，就连剪出来的花絮播放量也不少。
不仅如此，她还获得了网站评选出来的奖，得到了一笔奖励金。
刘元元父母一高兴，又给了她一大笔钱作为设备资金。她眼下是名副其实的小富婆。
沈瑜笑笑：“是你拍的好。”
刘元元摆摆手：“那也得人好看才行啊。视频评论全在问男女主是谁。”
她看着沈瑜，补充道：“还有很多人问你们是不是真情侣。”
沈瑜喝果茶的动作一顿，扶着玻璃杯的手沾上了清凉的水滴。
她擦擦手，坐直了身子。
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拂落肩头，皮肤在灯光下白得发光。
刘元元咽了咽口水，旁敲侧击。
“谢新昭是不是也报a大？”
沈瑜点头。
刘元元神秘兮兮地笑了：“那你们又要当同学了。”
这两人的成绩她一点都不担心，最后肯定是双双进a大的节奏。
沈瑜：“嗯，应该是的。”
“那他……”刘元元话音一顿，又摆手，“不对。那你对他什么感觉啊？”
见沈瑜张唇，她连忙声明：“别说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喜欢你。”
沈瑜闭上嘴，过了片刻才说：“你这么觉得吗？”
刘元元扬眉：“就我们去池寒山那次，他已经不能再明显了好吗？”
“哦。”沈瑜点点头。
“哦什么呀？”刘元元睁大了眼睛，好奇，“那你对他什么感觉啊？”
沈瑜垂下眼，吸管在饮料里戳了戳，冰沙软软的，陷下去一个洞。
“嗯……”她边想边说，“我也说不清。”
刘元元的表情有些失望，也有些意料之中。
“但是——”
沈瑜左手托腮看着刘元元，有些苦恼的样子。
“我好像，有点没办法拒绝他。”
沈瑜今天穿了件浅绿色的连衣裙，清新得像夏日里的清凉薄荷。几乎及腰的长发乌黑茂密，五官轮廓分明又不失柔美。她轻轻吐了口气，眉心蹙起，神色带着微微的迷茫。
刘元元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西子捧心，心脏重重一跳。
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的话。
没法拒绝？你拒绝得还少吗？是无法拒绝还是不想拒绝还是不忍心拒绝哦？
刘元元快速在心里想了一遍。
不过这些她没有说出口。这事还是留给谢新昭自己解决。
她只是这么浅浅的，八卦一下。
“咳，管他呢。”
刘元元举杯，碰了碰沈瑜的杯子。
“随你的心走。人生在世，开心最重要。”
两个玻璃杯相碰，清脆的一声响。
沈瑜吸了一口，清凉透心。
“嗯。”她轻轻点头。
几天没见，沈瑜和刘元元聊得很开心。
她上午出门，一直到吃了晚饭才回来。
打车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昏暗。
沈瑜目不斜视，穿过中心广场往家走。
路过小区的篮球场时，忽然听到沈松源的大吼。
“姐！”
沈瑜侧头，一眼看到了沈松源和谢新昭。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几个陌生男生。
天色昏黄，两人的轮廓隐隐绰绰，看不清晰。
沈瑜脚步一顿，转身走到篮球场的门口。
抱着球的沈松源和谢新昭一起走过来。
“这么巧，我们正好下来打球。”
沈瑜望向沈松源还包扎着的左手。
沈松源笑笑：“嘿嘿，我就是单手玩玩，一会儿就回去了。”
沈瑜点点头：“那我先回家了。”
沈松源正要答应，谢新昭先一步开口。
“我也回去了。”
沈松源一愣：“啊？你回去干嘛？”
谢新昭：“浇花。”
他绕过沈松源，对沈瑜说：“走。”
沈松源：“……”
他眼睁睁看着谢新昭和沈瑜并排离开。
“哎，还玩不玩了？”身后有人在喊。
沈松源把球扔过去：“不玩了。”
不行，他也要回家！休想丢下他！
沈松源一路狂奔，总算在到家之前追到了两人。
“嘿嘿，被我追上了？”他笑嘻嘻地说。
沈瑜回头看他，点点头。
谢新昭脸上没什么表情，叹了口气。
沈瑜逛了一天街有点累，洗好澡吹干头发，躺在床上休息。
不知不觉的，就这么睡着了。
再醒来，是半夜。
小腹里面隐隐作痛，有强烈地坠感。
沈瑜捂着肚子去了卫生间，回来后再次倒在床上。
今天明明还没到她的生理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午喝了冷饮，这个月居然提前了。
沈瑜蜷缩着身体，拳头紧紧抵着小腹，想将那股痛感减弱。
可惜并没有用。
小腹越来越痛，身上开始冒冷汗，甚至连胃都开始泛起了恶心。
沈瑜挣扎着起来，捂着肚子下楼找药。
自己的止痛药放在了学校宿舍，毕业前的一个月送给了其他人。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夜猫子沈松源都睡了，家里静悄悄的。
楼下没有开空调，又闷又热。
沈瑜蹲在客厅的柜前，觉得身体又冷又热。像是闷在了蒸笼里，难受得心慌。
借着手机的光，沈瑜快速地在医药箱里翻找止痛药。
动作间，她听到楼上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沈瑜顾不上抬头，继续翻找。
没两分钟，身侧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然后，一道人影蹲下来，带着清冽的少年气息。
“在找什么？”谢新昭帮她把有些汗湿的长发拂到耳后，声音低柔。
沈瑜直接道：“止痛药。”
谢新昭果断伸手：“我帮你。”
“没有。”沈瑜翻完最下面的一层，吐了口气。
她隔着睡裙抓自己的肚子，有点想吐。
“我去药店买，你先上楼休息。”
谢新昭担忧地看着她汗涔涔的脸。
“你看起来好难受。”
沈瑜点头，声音很轻：“谢谢。”
她起身，脑袋一阵眩晕。
下一秒，她被谢新昭打横抱了起来。
“算了，我抱你上去。”
沈瑜来不及拒绝，已经被他抱着上了楼梯。
她握着手机的手臂垂下，身体随着走动一颠一颠。
没关掉的手电光照在地上，变成了一个移动的光源。
沈瑜垂下眼，看着地上一颤一颤地的光斑，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跟着颤了起来。
谢新昭把她送回房，很快离开。
沈瑜看了看手机，现在是凌晨1点半。
她却被痛经折磨得毫无睡意。
侧身躺了一会儿，谢新昭回来了。
他带了杯温水和药一起进来时，距离刚才不过5分钟。
沈瑜愣住了。
“怎么这么快？”
谢新昭把药和水递给她，打开台灯。
沈瑜接过药吞掉，把水杯还给他。
借着灯光，谢新昭胸口和小腹的白色t恤都湿了，脸和脖子也汗涔涔的，衬得皮肤更白了。
沈瑜心跳快了几瞬，忽然明白了。
他是跑得有多快，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了出门、买药、回家、倒水这一串流程。
“好一点吗？”谢新昭盯着她问，神色严肃，眉宇间落满了担忧。
沈瑜的腹部还是很疼，她却有点想笑。
“哪有这么快起效啊？”
谢新昭抿唇。
“那要多久有效果？”
沈瑜想了想：“起码十五分钟，或者我睡着就感觉不到了。”
谢新昭点点头：“那你快睡。”
沈瑜依言躺下，腹部盖上一层薄被。
她轻声道：“谢谢。你也快回去休息。”
谢新昭没有动，眼睛在黑暗中很亮。
“我可以等你睡着走吗？”
“可以。”
沈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药有效了，这会儿她有点困了。
半梦半醒的时候，沈瑜又醒了一次。
床边依旧有道影子，她却不觉得害怕。
恍恍惚惚的，沈瑜以为在做梦。
她隐约中想起，某个午后她在沙发醒来，旁边也是谢新昭。
“这次我说梦话了吗？”沈瑜问。
谢新昭摇头，声音很低：“没有。我倒是想听到你说。”
沈瑜奇怪：“为什么？”
谢新昭定定看着她，声音有点低：“想知道你梦到谁了。”
有没有我。
沈瑜的声音模模糊糊，像一团雾：“我现在就梦到你了啊。”
谢新昭愣了愣，忽然明白他们的对话好像不在同一频率。
停顿几秒，他开口问道：“梦里的我好吗？”
沈瑜眨眼：“好啊。”
她打了个哈欠：“你一直很好。”
谢新昭沉默了几秒，忽然俯身靠近。
“如果……”
他的目光炙热而紧张，声音里有丝不易察觉的颤。
“我说如果，梦里我向你表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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