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你当真学过观星
云初微看着谢暄，认真地点点头：“你确实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谢暄拽住云初微袖子的手收紧，正要开口，却被云初微阻止了。
“上马车再说吧，我要来不及了！”
谢暄也知道云初微去观星台当值的事，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在马车中面对面坐着，都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暄才开口道：“那天，我带你去油菜花田的日子，是你在油菜花田救我的日子。你知道吗？”
云初微侧头，慢悠悠地道：“谁会记得那是哪一天呢？”
谢暄皱着眉头，认真地说道：“我会记得！”
他知道她不会记得，可是，他记得！
因为那一天，如果不是遇到她，或许他就死了。
云初微默然，片刻后才道：“不过我记得我救过一个人，只是我没想到是你！那天，都去了油菜花田了，你为何不说？”
她觉得，他带她去油菜花田应该就是想要说这件事吧？
谢暄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因为，我发现太子将云莲华带去了油菜花田。我想，他应该是认错了救命恩人！若是他拒婚是因为认错救命恩人，那如果他知道那个人是你，或许就会回头跟你在一起了！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打算将这件事烂在心里……”
云初微凉凉道：“你倒是挺诚实，如果不是太子将云莲华是他救命恩人的事情才传出来，你会瞒我一辈子？”
谢暄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既然决定要瞒住，自然得瞒一辈子的，谁知道太子竟然会闹出这么一出呢？
想到云初微或许会因为这件事而生气，他低声说：“对不起！我……我将这件事告诉太子殿下吧，他若是知道了，对你的态度肯定会改变的……”
云初微有些不屑地开口道：“我要他对我的态度改变做什么？来恶心我自己吗？”
谢暄猛然抬头，看向云初微，开口道：“你……你不喜欢太子吗？你不生气吗？”
云初微看着谢暄，缓缓道：“第一，我不喜欢太子。第二，我没有因为你瞒着我而不高兴，说和不说，都是你的选择。但是……”
谢暄本来因为云初微说的第一第二点而心情不错。
但是听到云初微说出来的这个但是，心弦又绷紧了起来。
他小声问道：“但是？”
“你明知道我救过你，你却因为一场梦境，要杀我！谢暄，你……”云初微话说到这里，停止了。
她提起这一遭，是想要唤醒谢暄的愧疚，将他彻底拉入自己的阵营。
她本想说他狼心狗肺，跟他要赔偿。
但是，想起谢暄上一世的遭遇，她又说不出话来。
谢暄的府上，被搜出害天启帝的证据之后，各方势力都在逼他。
他见不到天启帝，无法自述陈情，只能奋起反抗。
这更加坐实了他要造反，各方势力反扑，特别是天启帝手中的军队直接将宣王府围住了。
那一夜，宣王府血色漫天，最后与宣王有关的人全部死了。
她想过阻止这件事，可是，天启帝不允。
天启帝只让她待着。
她在天启帝身边，远离了那一场屠杀，依然能感觉到屠杀的残忍和宣王府的绝望。
谢暄作为那一场屠杀的亲历者，甚至还在那一场屠杀之中丧命，他又如何能保持理智呢？
谢暄薄唇微颤，却发不出任何一个字。
他知道她救过他，也将她放在心尖多年。
可就是她身边的那两人搜出来的假证据，导致宣王府满门被灭。
他身边所有的熟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最后，他也倒在那血色之中。
他以为自己会死。
不过，他并没有死。
他被救醒了。
他恨自己没有死，却又知道，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雪恨。
后来的两三年里，他在那不见天日，宛如地狱的地方，苦苦挣扎。
支撑他活下去的，是杀掉云初微报仇雪恨。
他没有忘记她救过他，也没有忘记喜欢她的感觉，可这些都无法覆盖恨意。
刚刚重活一世的时候，他只想杀了她。
后来……
他也分不清楚，是喜欢她多一点，还是恨她多一点。
她说的那些不会害他的话，他当真信了吗？
或许是明知道是假的，却依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停车！”他忽然开口，将那马车叫停了。
他不曾说话，不曾看云初微，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谢暄站在街道上，看着马车走远，他垂下头，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心口，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谢暄，你到底想怎样？”
云初微呆呆坐在马车上，直到马车前进了一段距离，她掀开帘子。
她看到谢暄站在道路边上，夕阳将他的身影拉长，他垂着脑袋，身形落寞。
那身影之中，似乎藏着无边的孤寂。
她总觉得，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谢暄，你到底还经历了些什么？”她甚至有一瞬冲动，想要算一卦谢暄的前世今生。
可她又知道，这是禁忌。
若是当真算出了些什么，她估计会被反噬得更加严重。
她还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在谢晟前面。
一直到谢暄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云初微才将帘子放了下来。
她走进观星台的时候，看到了钦天监的监正李正奎。
李正奎正十分专注地打量着云初微。
云初微心中不解，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朝着李正奎行礼后，开口问：“李大人怎么来了？”
李正奎心中吐槽，他不来能行吗？
那天，陛下召见了他，一见面，就将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他站在那里听了半天，才算是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他挨的那一顿骂，是因为云初微观星的日志，并未递到陛下跟前。
问题是，那日志，他也没看到。
他被骂一个时辰，才会被放回来。
回来后，他也叫来了观星台的人，骂了半个时辰。
后来，他终于拿到了云初微写的观星日志。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这一顿骂，其实挨得不冤枉！
即便他提前拿到那一天的记录，他也不敢往陛下跟前递送。
因为，云初微将观星日志写得太过详细，太过清楚，太过果断了！
李正奎看着云初微，质疑道：“云大小姐，你当真学过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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