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心痛
闻溪的听力不如他那样好用,但她闻到了一股十分刺鼻的血腥气。
这么浓重的血腥气,可见这人的身上不但粘了血,而且是长期粘着血。
她冲着季棠渊眨了下眼睛,季棠渊也随之把手松开了。
闻溪今天只带了他送她的那把小枪,并没有带飞刀,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的这把枪似乎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血腥气越来越近,似乎就停在门外。
闻溪连呼吸的动作都不敢太大,两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她很少看到季棠渊如此严阵以待的模样,多少可以猜到,外面这个人不是一个普通的追杀者。
这时,门锁突然被压了一下,闻溪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这栋楼一共有三层,每一层都有十几扇房门,季棠渊根据蛛丝马迹找到了这处无人的房间,那外面的人是怎么确定这里有猫腻的?
她突然看向了自己的腿。
刚才他带着她进来的时候,她的腿还在流血,一定是血迹将杀手吸引了过来。
门锁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紧接着就有人用力踹在了房门上。
铁皮门被踹得哐当作响,发出让人胆颤心惊的声响,每一下,似乎不是踢在门上,而是踢在心上。
“有病啊?”
就在季棠渊和闻溪严阵以待的时候,忽然传来一个大妈的叫骂声:“这家人一年前就搬走了,踹什么踹啊,你再踹也踹不出一个活人出来。”
“搬走了?”
“是啊,你没看到吗,这房梁上都结蜘蛛网了。”大妈被打扰了清静,十分暴躁。
黑衣人再次看了看地上未干的几滴血液。
血液就是在这里中止的,如果是他们追击的人受了伤,他们很可能进了这个房间。
但是房门紧锁,没有被人打开的痕迹,这个屋子又有一年无人居住。
就在黑衣人犹豫不绝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枪响自楼下传来。
他身形极快,一手握着二楼的栏杆,纵身一跃就从走廊上跳了下去。
大妈往楼下看了眼,先是惊讶,紧接着又骂了一句:“真是有病,这么高跳下去,找死啊。”
大妈的骂声和关门声一起消失了,季棠渊才把举枪的手放了下来,后背,已经渗出一层冷汗。
他不怕死,他怕的是牵连到她,她还这么年轻,没有享受到风华正茂的蓬勃,怎么能跟他一起葬身于此。
季棠渊看了下一直被他按着的伤口,血流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到底是年轻,凝血的速度非常快。
他用手帕包扎好她的腿,低声道:“再忍一下,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
闻溪点点头:“刚才那个,是杀手吗?”
“是。”季棠渊心有余悸,“不是一般的杀手,从脚步声就能听出来。如果他真的冲进来,我们没有多少胜算。”
这个人是杀手中的顶级,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存在。
“五哥呢?”闻溪很疑惑,祈五竟然没在季棠渊身边。
“被我派出去办事了。”季棠渊狭长的眼睛溢出精光,“这次的监狱之行也是保密的。”
“督军怀疑,您的身边有内奸?”
“知道祈五不在,又知道我要去旗营大牢的,只能是我身边的人。”
他们想杀他,这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少了祈五的季棠渊,就像缺了盾牌与长矛,而且他去旗营大牢,身边也不会有太多人,更何况他还带着闻溪。
能知道这些的,大概只有副官了。
闻溪想到季棠渊身边那些副官,看样子个个都是极为忠心的,不像是会背叛的样子。
但是正如季棠渊所说,人性是最难猜测的。
“不是副官。”季棠渊看出了闻溪的想法,“知道这件事的副 官只有云畅。”
云畅和司机都是可以信任的。
“是旗营。”季棠渊目色一深,“这些人是在我们去过大牢之后才动手,而不是在我们去大牢的路上。”
闻溪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督军是说,想杀你的人,是因为你去过大牢才发现五哥不在你的身边,而且你也没有带太多的人手?”
季棠渊点点头:“正是如此。”
他略微深思片刻,“门口的守卫和监狱里的守卫,都是一个小时一轮换,他们并不能预测我们前去大牢的时间,所以可以排除。那么剩下的就是带着我们去牢房的典狱长了。”
“典狱长?”闻溪惊道:“竟然是典狱长。”
“如果我也这么想,那对方一石二鸟的目的就达到了。”季棠渊捏了一下她的脸蛋。
“啊,不是典狱长吗?”闻溪眨了眨眼睛。
“典狱长跟随父亲多年,忠心耿耿,他的三个儿子都在军中服役。如果典狱长想要背叛我,不会傻到去做这种漏洞百出的事情,就算他自己不要命,总要顾及他三个儿子的性命,你说,他图什么?”
“这么一想,的确不像是他。”
“所以排除了典狱长,只剩下他身边的人了,是典狱长无意把我的行踪说了出去,被有心之人听到了。而这样机密的话,他不会对一个普通下属去说。”季棠渊把枪收了回去,“这个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是啊,只要他们平安回去,找到这个人并不难。
“那督军能猜到是谁要杀你吗?”
季棠渊摇摇头,又笑了笑:“我的仇人太多了,想杀我的人恐怕会排成队。”
他虽然是笑着说的这话,却听得闻溪一阵心酸。
从他出生以来,这样的经历不知道有多少次,能活到现在,是多少次的死里逃生。
“很痛吗?”季棠渊担心的看着她的腿,“觉得痛就哭出来,我不会笑话你。”
“你这是安慰人的话吗?”闻溪翻了个白眼,又很快摇摇头,“有点痛,但能忍受。”
闻溪话音刚落,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只是这一次,脚步声嘈杂,似乎有很多人。
她心中一凛,不知道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是云畅。”季棠渊很快站了起来,大步走向门口。
掀开那个帘子往外看去,果然看到云畅带着人正在一户一户的查看。
季棠渊打开门锁,云畅很快听到了声响。
看到立在门口的季棠渊,云畅大喜:“督军,督军您没受伤吧?”
“马上备车,闻溪受伤了。”季棠渊转身回到屋中,俯身将闻溪抱了起来。
云畅听说是闻溪受伤了,立刻感觉事情紧迫。
督军伤了不要紧,那是伤的皮肉,若是伤了闻小姐,那就是伤了灵魂啊。
外面都是云畅带来的护卫,黑压压的大概有二三十人,而季棠渊就当着众人的面抱着她穿梭其中。
闻溪急忙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这样的注目之下,她的脸皮早就烧红了。
好在,她还能把脸藏起来,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吧。
闻溪以为季棠渊会带她去医院,他却带着她去了兰花苑。
“现在对方的身份还未查明,把你放在安全的地方,我才能安心。”季棠渊这样跟她解释。
下车后,他也不让她走路,执意抱着她长驱直入。
胡管家迎出来,看到季棠渊抱着一名女子,显然大为惊讶,可他看清了这名女子的长相时,又觉得了然。
上次督军带着这位闻小姐过来看兰花,又与人家吵架的事情,他可是历历在目。
能把督军逼到暴跳如雷后,又让他乖乖的拿了柿饼去示好的,这世上恐怕只有闻小姐了。
“把邵医生叫来。”季棠渊一边吩咐胡管家去找大夫,一边将闻溪抱进卧室。
卧室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还薰了好闻的檀香。
哪怕季棠渊很少住这里,胡管家还是尽职尽责的按照他的喜好来布置打扫。
“我真的没事。”闻溪觉得季棠渊有些紧张过度了,不过就是被子弹擦去了一块皮肉,除了有些疼,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季棠渊将她放下来,握着她的手一紧:“如果这颗子弹不是擦过你的腿,而是打中了你呢?”
“这不是没打中吗?”闻溪哭笑不得,什么时候,季棠渊也会这样瞻前顾后了。
季棠渊没说话,低垂的眼眸被长而密的睫长所覆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累不累,陪我说会话。”
季棠渊松开她的手,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这是你的房间吧。”闻溪四处打量着,除了他特有的檀香味儿,四壁都挂着字画,长腿八脚桌上还摆着两盆兰花,淡雅的兰花静静开放,朵朵幽香。
兰花苑的兰花,仿佛是四季常开。
“我很久没在这里住过了。”季棠渊道:“母亲知道我喜欢兰花,就让人买下这个院子,又请了擅长培养兰花的胡管家。兰花开放的时候,我不常来,反倒是她经常住在这里,一住就是数月。”
说着,他就露出一个笑容:“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
闻溪问:“那你呢?”
季棠渊暧昧不明的看过来,“你希望我住哪里?”
闻溪瞪着他,“谁管你住哪里。”
“那我想住这里。”季棠渊的语气竟然有些孩子般的讨好,“行不行?”
闻溪一歪脑袋,非常肯定的拒绝了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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