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朝闻道
第六百五十二章 朝闻道
隐形高手直到这时候才注意到，沈凤书手腕上那个手串的络绳，竟然是饕餮皮制作的。
这是他之前没有掌握的信息，更是他面对面都没有发现的。或者说，下意识忽略的。这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沈凤书说他的眼睛一言难尽，几乎可以说是很隐晦的奚落，就差说他是个睁眼瞎了。
震惊不是震惊沈凤书的饕餮皮络绳，而是震惊于自己竟然面对面这么近距离都没有提防沈凤书，连详细探查一下的心思都没有，自己太不把眼前这个小金丹放在眼里，太过于轻视疏忽了啊！
什么时候，自己连最基本的警惕之心都丢了？
“前辈您是大人物，日理万机，习惯了事事有弟子下属禀报，自己疏于观察也实属正常。”沈凤书反倒是挺理解，出言帮着对方解释道：“另外，您的下属搜集的消息还是不够全面啊！这可是大大的失职。”
地球上沈凤书见过很多大人物，他们都有各自忙碌的事情，事件调查之类的问题一向是交给专业部门和人员的，天下之大，哪能事事亲躬？大人物们自己全神贯注于平常的工作，大家分工不同，没什么高下之别。
沈凤书倒是没有因为这个看轻对面这个大人物，只是想提醒一下对方掌握的信息并不全面。
从对方惊讶的站起身来这么失态，可以肯定有些人会倒霉了。不管是谁，反正调查自己的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人，他们倒霉沈凤书也乐意看。
有一句话沈凤书没说，对方这么近距离都没用神识探查一下自己身上的物件，是否他的那种隐形手法也和他自己从不主动神识探查别人有关呢？
地球上隐形战机要彻底隐形，有一个十分重要的操作，就是电子静默，雷达以及通讯设施等主动发射设备全部关闭，只接收不发送。
修士的隐形手法或许同样如此，只是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平常面对其他人也是这样。
“受教了！”隐形高手只是震惊了一下就恢复了镇定，若无其事的坐了回来，甚至态度和蔼的冲着沈凤书拱手道谢。
手放下的时候，桌面上已经多了一个精美的玉瓶，对方轻轻将玉瓶往前一推：“一点茶叶，聊表心意。”
这么讲究礼数的高手，好孩子！沈凤书喜欢。
“长者赐，不敢辞！多谢前辈！”沈凤书笑呵呵的道谢一声，示意小白将那个小玉瓶收起来。
玉瓶不大，里面最多能装一两茶，能让这种高手拿出来表心意的，肯定不会是什么普通货色，一句话就让对方破大防，赚大了。
“你这蛤蟆……翠玉蛙配饰，是用我名教的文意祭炼手法炼制的。”对方不再给沈凤书主动，坐下喝了一口茶之后直接开口：“祭炼手法精纯老道，祭炼次数……难以置信。”
名教高手？沈凤书有点意外。这老家伙是哪个书院的？揪着小蛤蟆不放，这是意在小天地画卷啊！
“帮你祭炼这翠玉蛙的高手，深不可测啊！”隐形高手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是我名教哪位高手？”
文意祭炼手法，也就能评价个精纯老道了，还谈不上出神入化，但这祭炼次数，却是着实让隐形高手惊讶了一下。千百次？远远不止，连他都无法判断是个什么数量级。这个祭炼次数，让沈凤书花上十辈子的功夫也无法完成，所以只能是有高手帮沈凤书炼制的。
对方能一眼看出小蛤蟆是文意祭炼了许多次，沈凤书一点都不惊讶。对方反应过来他的那种坏习惯之后，立刻毫不顾忌的神识在自己身上扫了一圈，连人带外露的器物可是都探查了一遍的。要是连文意祭炼都看不出来，那他也枉称高手，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名教哪位高手？沈凤书却是不好回答。小天地画卷的器灵，算是哪位高手？
“不方便？”沈凤书犹豫的表情对方看在眼里，随口道：“不方便就算了。有这等造诣的，也就只有那几位隐世的前辈，你倒是运气好，能得他们青睐。”
沈凤书心中暗笑，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这可是你自己瞎猜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脚下这件法宝，用的是小天地画卷的框架吧？”隐形高手低头扫了一眼两人所在的称心纸折成的小船上，淡淡的说道。
轰隆！沈凤书脑海中却仿佛响了个霹雳，这是被人给认出来了？
“前辈，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沈凤书想都不想的，直接否认道：“这框架是不是小天地画卷的框架，晚辈真的不是很清楚。”
小天地画卷居然是眼前这高手亲手炼制的？沈凤书肃然起敬。但有些事情却是死活不能认的，哪怕被人认出来也得保持着足够的厚脸皮。
打死都不能认，这要承认了还了得？还不得被璇玑书院那些高手们追杀到死？、
显然对方是名教书院一系的高手，都看出来小天地画卷框架了，竟然还没动手，这所图该有多大？沈凤书已经把对方的危险指数再次提高了一个等级。“老夫虽然眼神不济，但还不至于连自己炼制的法宝框架都不认识。”隐形高手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平静的说道：“放心，老夫不是来讨要回去的，你用着顺手就尽管用。”
“前辈能炼制小天地画卷，想必画技是绝对出神入化的，晚辈可有幸一观？”一听对方不是来要回去的，沈凤书立刻不担心了，马上顺杆爬问道。
小天地画卷是以一副天地画卷为基础炼制的，能拓展空间，说明那副天地画卷的画技绝对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却是沈凤书一直想要追求的。
反正对方看起来没打算立刻动手的样子，那沈凤书也不介意虚心求教一下。
“这个时候你关心的不是你的小命，居然想看画？”对方一脸古怪的看着沈凤书，慢慢的沉下了脸色：“还是真以为老夫就不会杀你？”
“朝闻道，夕死可矣！”沈凤书此刻无比的认真。
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也真实的代表了沈凤书的心情和期待。
沈凤书的画技已经卡在某个瓶颈上很久了，书法接连的突破，但画技却很长时间没有进阶了，哪怕每天沈凤书依旧还是一幅画的功课，可却始终找不到突破的那个点，或许眼前就是最好的机会。
“说的好！”没料到沈凤书竟会说出这么一句让人意外的话语，隐形高手也实在忍不住，夸赞了一句：“我辈修行，正要这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勇气，当浮一大白！”
都不用沈凤书开口吩咐，甚至连一个眼色都没有，小白就直接飞速的将两人面前的茶具收了起来，换成了酒具。一壶醉生梦死宝参酒拿在手中，款款为两人斟满。
这条小蛇也是有眼色，隐形高手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端起酒杯，和沈凤书碰了一杯。“好酒！”一口醉生梦死宝参酒下肚，隐形高手立刻就感受到了那种独特的魅力。
小白十分有眼色的连续斟满，高手倒也没客气，连喝三杯，这才满意的放下玉杯，闭上眼睛细细回味。
“喝了你的酒，倒是不好意思不给你看画了。”良久之后，高手才睁开眼，微微摇头笑道：“也罢，就请名动天下的小沈探花指点。”
一扬手，一张画卷就凭空飞了出来，飞到了沈凤书的面前，徐徐展开。
“小天地画是我两千多年前画的，还有不少瑕疵，炼制出来的小天地画卷承受能力有限，不够圆满，只能交给低辈弟子经年累月磨练，以求有朝一日能更进一步。”画卷展开，高手还不忘记介绍道：“这幅画是我十年前对天地有所感悟新画的，请品鉴。”
这一刻，高手没把自己当成什么前辈高人，只当自己和沈凤书都是画画之人，用的是品鉴两个字。
“多谢前辈！”沈凤书又惊又喜，二话不说先隆重道谢再说。
小天地画卷的确有瑕疵，否则也不会被沈凤书趁虚而入夺了框架。可那竟然是眼前这位几千年前的作品，那他十年前的画作有多珍贵，多厉害，可想而知。
道谢之后，沈凤书就眼中再没有其他，一头扑到了画卷中。
小白小青知道沈凤书的痴迷，两人全都到高手两边乖巧伺候着，给斟酒的同时，小白还不忘记替沈凤书向高手告罪。
“无妨！”高手毫不在意沈凤书的失礼，拿着酒杯满脸欣赏的表情：“小沈探花美人图独树一帜，老夫不如他。”
高手大方承认美人图不如沈凤书，坦坦荡荡，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当然，言下之意，山水图沈凤书还不是对手。
沈凤书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一般，整个人全副精神都被那副天地画作所吸引，再没有其他。
在沈凤书眼中，这幅画已经远不止是一幅画。第一眼看到，沈凤书就感觉自己一头撞入了一个真实之上的世界。
巍峨的高山，延绵的河流，郁郁葱葱的大草原，一望无际的海洋，一切的一切，都真实的令人咋舌。就连身边带着潮气的热空气，好像都不存在了，只有身在某一处环境独特的清新。
最关键的是，这幅画并不像沈凤书那种超级写真写实的写生画，而是另一种笔触，泼墨写意的画法，可给沈凤书的却是超级真实的感觉。
有那么一个瞬间，沈凤书忽的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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