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空空如也
很快就轮到了杨骁等人。
他来到桌前，听记录的人员熟练地问道：“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大？身高多少？体重……来自哪里？”
旁边也有人让他随意地动了动胳膊和腿。
随后对记录的人员说：“身体健康，身上没有残疾，精神看上去也没有任何问题。”
负责记录的人员点点头。
杨骁将刚才的问题一一回答了。
在说到他来首都基地时，记录人员抬起头对他非常和善的笑了笑：“杨骁是吧？十九岁，不错不错，小伙子很结实啊。”
“你们首都基地来这里报名的人可不多，有机会去首都基地的话，可以帮忙多宣传宣传，我们方舟基地可是实实在在的征兵，被选上后不仅可以……而且……”
他又对着杨骁乃至身后的人说了一遍征兵条件的好处。
所有人都忍不住激动道：“您、您放心，我们会的！”
记录人员笑道：“很好很好，你的年龄符合标准，身体素质都非常不错，合格了，去那边等着吧。”
说完，在纸上写下一个优。
杨骁压抑住激动，按照记录人员手指着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里聚集了十多个人左右，还有军人站在旁边。
杨骁本没有开口唠嗑的打算，就听一个少年嚷嚷着明显兴奋和欣喜的嗓音对他说话。
“你也肯定是大基地来的吧，我也是，我是长江基地的，天哪，我都不敢想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们这些大基地来的，在这里等到今天的报名结束，军哥们就会带领我们返回上车的地方，像征兵条件里面写的一样，如果我们能把基地的其他人拉过来，每个人头都有奖励……”
少年显然克制不住心花怒放的情绪，总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杨骁也无法平静下来。
少年说：“我们一家子都快饿死在基地了，我妈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不让我来，是偷偷瞒着他们出来的，如果这里生活不错，我就回去把他们也偷偷带过来。”
“你呢，你是怎么来的？”
一群少年人叽叽喳喳的，很快气氛就热络了起来。
今天的报名在太阳下山前就完成了。
几名军人包括刚刚的工作人员，一起带着他们前往安排的住所。
提前建好的宿舍在外城区，沿袭了集体宿舍的模式，六人一间上下铺。
干净整洁的宿舍让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天啊，这是灯吗？这里竟然晚上还有电！”
“还有被子，好厚啊，有了这被子肯定就不用担心冻死了！”
就在他们惊喜万分的时候，走廊厕所突然传来一声兴奋的大喊，“有水啊！是免费的水！”
瞬间，所有人都跑过去了，呆呆地看着那水龙头流出来的、干净的水。
有个人上前颤巍巍的接了一捧水，喂进嘴巴里，“真的是水，是干净的水啊！”
他惊喜的喊出来。
立刻，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挤上前去，用手接着水喝。
毕竟现在在外面，干净的水简直比食物还珍贵，他们都不知道多久喝过没有怪味的、干净的水了。
就连首都基地和长江基地，提供给贫民区的水，也是带着怪味的。
所以他们才这么狂热。
直到负责他们这一层的军人上来，一群人才停止了狂欢，不好意思的闪躲着，生怕被责骂。
然而对方脸上确实出现了不一样的神色，不过是惊讶。
“唉，你们怎么喝水管里的水了，楼下是有水房的，没人每天都可以过去免费接两壶水，冷水热水都有的。”
“这里的水喝了容易拉肚子。”
灰头土脸的人们呆愣了，他们没想到军人竟然没有责备他们，反而是担心他们会因为喝生水拉肚子。
还有……
他刚刚说什么？
每个人都能每天免费打两壶水？还有热的！
人们面面相觑。
半晌，才有人试探着问，“是每个人，不是、不是每一户吗？”
军人笑着点头，“而且这里是洗漱间，每天八点到十点限量供应洗澡水。”
他看了看他们，沉吟道，“因为你们刚来，所以今天你们的洗澡时间放开到十二点。”
男人和善的道：“你们每一家来一个人，跟我一起领你们家基地发放的衣服，还有今天晚上的饭，其他人赶快洗澡，十二点准时熄灯。”
说完军人就乐呵呵的下去了，“快点啊。”
众人整整愣了五分钟，才终于反应过来。
“太好了，竟然有饭还有衣服啊！”
“老婆老婆你听到了吗？咱们能给妞妞打点热水喝了。”
“我的天啊，我这是在做梦吗？”
有人试探着拧开了卫生间的水龙头，然后惊叫，“是热水啊！”
温热的水浇在手上，众人才终于如梦方醒。
“快！咱们赶紧去拿东西，别让大哥久等了！”
“虎子你快去拿咱家的，我们先接好热水，一会回来咱们好在家擦洗擦洗。”
“这里还分男卫生间和女卫生间啊，太好了，老婆你先洗澡，我去把咱俩的东西领回来。”
所有人都仿佛如在梦里，开心的笑声传遍了整栋楼。
所有人都接着热水，擦洗自己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的身体。
女人们都到卫生间的隔间里洗，而大老爷们们忙着领东西，等到女人们都洗完了，他们才去洗漱。
而女人们则麻利的把家当都收拾好，在房间里收拾出吃饭的地方来，等到男人们洗完，坐在一起吃饭。
而那大饭盒一打开，香气就扑了众人一脸。
“肉！是肉粥啊！”
“好稠的粥，这一碗下去就能吃饱了！”
“还有饼子呢，绝对是玉米面和白面一起烙的，都没有霉味，真香！”
“天啊，还是用油烙的，好多油啊。”
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的人们，闻着肉味一个个眼都绿了。
很快，本来充满笑声的楼道就没有了声音。
只剩下埋头吃饭的咀嚼声。
所有人都吃的红光满面，满嘴流油。
然后他们洗漱完，铺好床躺在了暖和的不可思议的被窝里，直到睡去前，都没有回过神来。
“天啊，这都是真的吗？”
“太不可思议了，这个基地的物资也太丰富了吧。”
“不管是不是真的，哪怕是明天就死了，能吃上这顿饱饭也值了！”
而同样的情形，在未来的几天都在发生。
一个个面黄肌瘦，走起路来都打摆子的人，终于在三天内被养回了一部分精气神。
这也是裴野的打算，毕竟用明蕴的话来说，“他们不养几天怕是雪一下下来就能带走完了，能干什么活？”
而这些人也在这时三天里，对方舟基地几乎是死心塌地。
能够让老百姓吃饱，好好生活的人，就会被所有人真正的爱戴。
三天后，车队带着所有来自大基地、或者小型聚集区的人，去了他们之前生活的地方，让他们将认识的人拉过来。
而这些人一个个万分配合。
甚至不等带队的人嘱咐，他们就套上了自己破烂的旧衣服，再在地里打个滚，把自己弄的灰头土脸。
然后一个个互相搀扶着，背着野菜和草根混在基地三天一次外出采集的队伍里，回到了他们之前的基地。
进入基地后，一个个直奔之前居住的地方，找到自己认识的人，无论是朋友、邻居、释放过友善的人。
然后他们拿出藏在野菜里的烙饼，眼神晶亮的告知他们在方舟基地的一切。
就这样，一批又一批的人都被拉回了方舟。
他们不约而同的放弃了锅碗瓢盆，把能吃的都吃到肚子里，轻装上阵的离开。
然后一离开，就再也没有回去。
于是，在一场能够冻死人的初雪后。
基地的上层领导居住在暖房里吃着火锅，终于想起来要关心一下底层的贫民。
“把仓库打开，给每一家发一点吃的。”
“不用发太多，一家一把挂面吧。”
肚满肥肠的领导挥手吩咐，毕竟他们也是要做做样子的，为了自己的美名，也为了明年开春这些人能够给他们种地，外出搜集，源源不断的产出东西来供养他们。
然而前去执行命令的人，却屁滚尿流的跑回来。
“大人，空了，好多房间都空了！”
直到这时候，生活在暖房里的上层人才发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偌大的基地竟然空了足足有一大半，几乎所有的贫民区全都空了。
甚至有些中产阶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看着空荡荡，除了锅碗瓢盆和烂床外一贫如洗的房间，他们不由得发出悲愤的怒喊：“方舟基地！我跟你们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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