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3章 三年之后又三年
随着暗门打开，楚天骄看到了坐在密室里的昂热。
“原来校长也会躲起来。”楚天骄笑道。
昂热站起身，走上前给了楚天骄一个拥抱。
“好久不见，楚天骄。”昂热道。
“好久不见，校长。”
楚天骄幻想过很多次重新回到学院的场景，重新见到昂热时的画面。二十多岁时担心自己会热泪盈眶，三十多岁时担心自己会情绪失控，如今四十好几，他似乎只感觉到心里的一根线轻轻晃动了下。
没有热泪盈眶，没有情绪失控，只是一句问候，没什么太多的感觉。
弗拉梅尔按下按钮关上暗门，嘴里嘀咕道：“你这可得好好补偿楚天骄，老流氓，人家当初多么优秀的一个人，被你硬生生給丢到边缘地带，一直隐身。”
昂热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将楚天骄迎到座位上。
“校长，突然叫我回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楚天骄问道。
“先不聊这些事情，你还是没改掉只聊任务的习惯。”昂热道。
楚天骄坐在位置上，心里自有些唏嘘，“可是这些年，我们除了任务的事情，也没有聊别的。”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昂热无奈地叹了口气。
“抱歉，我对不起你，学院也对不起你。”昂热从桌子下拿起一个普通的箱子，打开，里面装着一瓶红酒和三个高脚杯，“喝点吗？一边喝一边聊。岁月不饶人，你没以前那样年轻了。”
“我这张脸都不是以前的脸了，该庆幸楚子航像他妈妈，如果像我，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说他是隔壁老王家的孩子。”
楚天骄开了个玩笑，但昂热和弗拉梅尔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这不是玩笑，这是一场悲剧，而悲剧的罪魁祸首是昂热。
楚天骄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小妍和子航，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撑下去。”
当初选择与苏小妍结婚，只是楚天骄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他需要一个像样的身份，这样能更好地融入普通人的世界，远离那些混血种。
他承认，最初选择苏小妍只是为了任务，而他那份骄傲的心不允许他找个寻常的女孩，最起码也得足够美丽。
苏小妍满足那份美丽，一舞倾城，看到苏小妍的第一眼，楚天骄就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那时他错以为这是任务的最好选择，多年后他才明白……这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一见钟情，大抵是如此。
“对不起。”昂热再一次道歉。
此时的昂热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为自己的过错而忏悔。
但楚天骄明白，道歉的不是昂热，而是那个卸下一切身份和仇恨的老人。
昂热从不会犯错，更不会认错，但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会。
“没事，校长，我习惯了。”
“等完成最后一个任务，你就能回归学院了。”昂热道。
“我……我能不回来吗？”楚天骄试探性问道：“我想离开，或者说，我想退出。”
离开卡塞尔学院，退出混血种的世界。
“反正我的情况和信息都已经删除了，没人会再去想起那个卡塞尔学院的楚天骄。我想做个普通人，不再去为任务而烦恼，不再提心吊胆地过每一天。”楚天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都快忘了以前的我有多爱说话了。最开始是做司机，为了更像一个普通人，我每天跟各种乘客聊着天。那个时候子航总说我嘴碎，小妍说我是大嘴巴。其实我挺喜欢那个时候的自己的。”
弗拉梅尔能想象出楚天骄为了隐藏好自己付出了多少，血之哀是混血种的本能，而楚天骄凭借着意志战胜了血之哀。
从司机到老板，他从未引起某个混血种势力的关注。做司机时他就是司机，当老板时他就是老板。
而在扮演好这些角色的同时，他还暗中完成了很多任务，不留下蛛丝马迹。
“你真的想退出吗？”昂热不再悲愁，他郑重地询问。
“真的。”楚天骄没有任何犹豫，语气平淡得可怕：“最开始你让我试三年，我完成得很好。三年过后又三年，接着又是三年，已经快三十年了，校长。我习惯这种生活了。我以为这次回到学院，我会很喜悦，很兴奋，但是……并没有。时隔这么多年，终于再次进入学院，我是挺开心的，但没有回到家里时那么开心。”
车子驶入学院，楚天骄满心期待，一直想摇下车窗好好看看，半数因为喜悦，半数因为好奇，但没有一丝是源于那颗游子久归的心。
硬要比的话，回家收拾行李时他要更放松，也更惬意。
当然，前提是不考虑自己身上所背负的。感谢奥丁吧，为了合理性，他没有完全抹去感情，留了一些给自己。
昂热闭上眼睛，沉思许久。
密室里寂静得就剩下三人的呼吸声。
在昂热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楚天骄明白，自己往后的人生已经被确定。
“我同意。”昂热举杯，“这件任务完成后，你的信息不予以恢复。”
楚天骄眼中闪烁着光芒，他兴奋地拿起酒瓶为自己斟满，与昂热碰了下，“谢谢校长，谢谢校长。”
看到兴奋的楚天骄，昂热一度觉得当年的那位学院新星回来了。
“这都是你应得的。现在，聊聊任务吧。”
昂热像很多年前那样，把一份文件推到楚天骄的面前。
“大地与山之王的龙骨十字需要你拿回来，用你现在的商人身份前往英国，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昂热道。
“就像是偷东西。”楚天骄拿过文件，开始阅读起来。
“那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东西。”昂热强调道。
楚天骄阅读着文件，心中思绪万千。
一切都在合理之中，但结局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校长。
这具身体也不是我楚天骄所掌控的，很多话我说不出来。
你可以理解为禁忌。
不过……能让我用这种另类的方式弥补一些遗憾，我的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由衷地希望你们能赢，昂热校长！
原谅那个叫楚天骄的执行官，他没有力量再为学院服务，他死在了那场台风里。
能保留一丝意识，回来汇报这些年的工作情况，再踏入一次卡塞尔学院，我已无憾。
如果真的能享受几天退出混血种世界的生活……那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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