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张寒在衣柜里躲了一个下午，熬到了夜晚，他总算又出了衣柜。他知道，张海平时他不批改完作业，没到八九点是不会回家的，所以他大胆地坐在房间里，等着杏儿送他离开灵水村。杏儿做完晚饭后，先给张寒端过来一碗，让他先吃，完了再伺候几个小的吃饭。孩子们白天玩的很累，晚上一会儿就想睡了，杏儿就让小强和二毛先睡，小强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不过二毛习惯了在自己家睡，怎么也不肯入睡，时不时地吵着要娘，要爹。把杏儿给整得差点哭了。正这时，张海带着女儿凤仙从学校回来了，他也是听说了翠儿撞墙自杀，二毛被他媳妇杏儿给领回家了，所以急着回来看看情况。张海一到家就疑惑地问道： “媳妇，这怎么回事呀？翠儿嫂子怎么会自杀呢？连儿子也不管了？”杏儿将张海拉到了自己家的后院，见四下无人，小声说道：“张海，张德旺把翠儿嫂子给奸了，翠儿嫂子受不了这个刺激，就碰死在他家门口，临死前让我们照顾他们家二毛，我不能看着不管吧！就领回来了。”“那不是得罪了村长？他这个人你不是不了解，得罪了他，谁知道背后会怎么害你呀？媳妇，这事最好不要插手。”张海担忧地说道。“张海，我们做人要凭良心，这也是你上课时教孩子的，二毛现在孤苦伶仃一孩子，我们不管，谁会管他呀？好歹你是个老师，大家尊敬你，村长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他说了，只要我们好好教育二毛不让他动不动报仇，他是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而且，养二毛的费用，村里会出钱。”杏儿说道。“好吧，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这么办吧！媳妇，你的心地真善良，反倒显得我张海不够男人了。”张海惭愧地笑道。“张海，这都是你教我的道理呀！功劳都是你的，走吧！吃饭去，完了我们再商量一下这孩子以后怎么相处的问题。”杏儿说道。席间，杏儿问张海：“张海，你回来的时候，联防队还在找张寒那猴崽子么？”“没有吧！肯定已经跑了，还找啥呀？张寒那小子鬼精鬼精的，村长没有那么容易抓到他的，现在又弄出了翠儿这条人命，他估计也就不想再惹事了。”张海说道。“嗯，也是，张海，等下你去跟村长说说，咱们要是收养二毛，一个月给咱多少钱呀？养到啥时候算完成任务呀？”杏儿问道。“这……现在就去问合适吗？”张海问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这也是为村长排忧解难，要不把孩子给他家，让他自己搞定。”杏儿说道。“哦，行，那我一会儿去问问，顺便也问下三虎兄弟这个家怎么办？是封起来还是让二毛长大点住进去？”张海说道。“嗯，这些问题你都去问问村长，我来照顾他们几个睡觉，凤仙作业做完了吗？”杏儿问道。“嗯，做完了，一会儿让她带着二毛睡觉吧！好在咱俩孩子跟他平时就玩的来，要不然，几个孩子整天打架也很烦的。”张海说道。张海吃完饭，拿着手电筒就朝村长家去了。杏儿见老公走了，忙把凤仙和二毛推到屋里玩去，随后，她进了她的房间，把张寒从门背后给扯了出来。杏儿赶紧向张寒道：“张寒，你得马上走了，要不一会儿张老师回来就麻烦了，他要是知道我私自放你走，说不定会怪我的，来，你跟在我后面，别说话，到了村头，杏儿姐就不能送你了，我必须要赶在张老师回家前回来，明白吗？”“嗯，杏儿姐，我知道了，那我们走吧！我也很害怕会连累到你。”张寒说道。“杏儿姐不怕连累，是怕你出事，你出事了，杏儿姐没法话了，走！”说着，杏儿前面带路，悄悄地离开了她家。张寒跟在杏儿的身后，有意识地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是生怕万一碰到熟人认出来了，会连累杏儿的。张海说的没错，张德旺已经将联防队撤回去了，眼下正忙活着翠儿的后事，毕竟是死在他家门口，翠儿又没有其他亲人在村里，只能他这个村长和当事人搞定这件事，也好平息一下村里人对他的怨气。张寒在路过自己的破家时，心情极度悲伤。他知道，这一走，说不定今生今世都回不来了。家虽破，可是陪伴着他一直成长到现在，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开它。农村人有个风俗，新死了人，一般老百姓都会关门闭户的，因为新鬼喜欢闹事。杏儿和张寒在村里走几乎没有碰到一个熟人，很安全地出了灵水村，再往前走，就是进入林子了。“杏儿姐，别送了，你回去吧！在你走之前，请受张寒一拜。”说着，张寒双膝跪在了杏儿的面前，抱着她的秀腿，哽咽了起来。“张寒，别哭了，杏儿姐等着你回来，你要给杏儿姐发誓，一辈子不许忘掉杏儿姐，今后一定要回来看杏儿姐。”杏儿也是甚是悲痛。就在这时，突然，远处一缕电光射了过来，吓得杏儿忙小声说道：“张寒，快躲起来，有人来了。”只听见那人道：“那谁呀？站在村头干嘛呀？”杏儿这才看清，原来是张德旺的侄子张光发现了她。“张光，是我，杏儿，你这是干嘛去呀？”杏儿反问道。“没事，我叔让我到处看看，他说总觉得这两天村里不太平，杏儿姐，你一个人在这村头干嘛呀？等你家张老师吗？他已经回去了。”张光说道。“你碰到我们家张老师了吗？”杏儿问道。“嗯，他上我叔家去了。”张光说道。“那行，我也回去了，张光，你自己小心点哈！就你一个人巡逻吗？别的联防队员呢。”杏儿问道。张光说：“其他人都回家吃饭去了，其实也没事，就是随便转转，那我往西头看看去，杏儿姐，你也早点回去吧！”说道，张光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待他走后，张寒再次从草丛里爬出来，与杏儿依依惜别。两人躲在一棵大树后相拥而泣，难舍难分，为了不节外生枝，张寒刻意推开了杏儿，让她回去。目送着杏儿的倩影渐渐脱离了他的视线，张寒泪眼模糊，他知道，也许刚才的拥抱就是永别了。离开了灵水村，便逃脱的追捕，所以，张寒的心除了悲切，并不恐惧了。在山里，灵水村还没有人比他更牛逼，他对这附近的沟沟坎坎没有不了解的地方。因此，张寒提着几斤煮熟了的鸡蛋，朝林子里慢慢地走去。可是，就在他向林子里走了不到五分钟，就听到村子里有摩托车的声音由远而近地驶了过来。灯光将不远处的树林照得刷亮，张寒一看不好，估计是张德旺追来了。原来，张光回到张德旺家里后，跟张德旺说在村头碰到杏儿。张海这个家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张德旺却立马意识到了，觉得杏儿可能放走了张寒。于是他自己开着摩托车就杀了过来。跟在张德旺后面是联防队员，都骑着自行车往林子里飞驰，并形成了包围之势。张寒吓得拧着鸡蛋就往林中深处奔跑，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让张德旺抓到。一旦被他抓到了，自己死了是小事，还会连累杏儿夫妻俩。因此，张寒没命地朝林子中间蹿，这样一来，张德旺的摩托车就发挥不了作用了。其他骑自行车就更加不行了，灵水村附近的山林以高地为主，灌木也茂盛。所以，张德旺他们最后也只能靠着一双腿追赶着张寒。尽管张德旺和张光这帮人一直没有亲眼见到张寒的影子，但是，还是感觉到了张寒就在前面，所以一直追着不放。张寒也不敢做片刻的停留，没命地往前跑。跑了有两个多小时，再没有听到后面有追赶的人了，可此时，张寒也彻底地迷失了方向。他自己完全不知道身处何地，只是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恐惧感，周围除了密集的山林，死一般的寂静。为了避免晚上碰到毒蛇猛兽，张寒选择了一棵大树，爬了上去，躺在一个三角树杈上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他确实太累了。不一会，张寒便睡着了。第二天，清晨的一缕阳光将张寒催醒了，他先是往远处眺望，丛林密布，一眼望不到头，虽然一直生活在山区，但张寒并没有真正进入过深山中，猛地深入其中，才发现自己的渺小。再往下看，杂草丛生，张寒慢慢地从树上爬了下来，背上装满了鸡蛋的包裹，漫无目的地朝前走。他也分不清方向，只是知道自己昨晚从哪一个放过来的，但东西南北他就无法辨别了。他觉得自己首先应该找个有水的地方洗把脸，吃几个鸡蛋，喝点山泉，要不然吃鸡蛋会噎死。大概走了有十分钟左右，张寒终于找到了一处山泉，周围是乱石，中间一汪清泉汩汩流淌。张寒放下包裹，坐在一旁，洗了把脸，拿出了两个鸡蛋开始剥掉外壳，迫不及待地送入了口中。吃着杏儿给他做的鸡蛋，张寒心里充满了甜蜜感，不禁再次想起了昨天下午跟杏儿的一番激烈战斗。他仔细地回味着杏儿那温香软玉，心里有些爽歪歪！杏儿姐身子就是比翠儿和马兰的身子更美，让人流连忘返。想着，张寒又有些可惜了，心道昨晚走之前应该再温存一次，唉，太遗憾了，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杏儿姐！一边回味着在杏儿温柔乡里的滋味，张寒嘴里吃着她做的鸡蛋，满心甜蜜，饭饱之后，他又想到，接下来他应该去哪里呢？想到即将要面对的未知未来，张寒一点底都没有。就在这时，他又突然听到了不远处的草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因为担心有野兽，张寒赶紧提起自己的包裹往山上跑。没跑几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喊道：“张寒你个猴崽子，看你还往哪里跑？今天你死定了。”妈的，原来是张德旺领着他的联防队员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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