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就只配被她踩在脚底下!
次日一大早,赵妈妈将我从被窝里拽起来。
“少夫人,今儿是您回门的大日子,可得早点起来梳妆才是。”
我打着哈气坐在梳妆台前,绿柳和冬梅帮我梳头添妆。
停顿的间隙,她们说起了和园的事。
“昨夜少爷去了孙姨娘那里,听说两人吵了半宿,最后,孙姨娘心疾发作,还叫了府医去看。”
“活该!”冬梅为我描好眉,拿起胭脂时道,“让她推少夫人下水,要我说,就该把她赶出府才对。”
整理被褥的秋叶接话道:“可听说早上的时候,两人又和好了。”
“咳咳!”赵妈妈端着早点进来,面上带着些严肃道:“莫要在少夫人面前乱嚼舌根。”
几个丫鬟被抓包,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突然,绿柳“啊”了一声,把屋里其他人都吓了一大跳。
赵妈妈凶道:“干什么呢?大早上一惊一乍的!”
绿柳满脸担忧道:“少爷与孙姨娘和好了,那他还会陪少夫人回门吗?”
这话一出,赵妈妈和丫鬟们愣了下,纷纷朝我看过来。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拿起红色的口脂放唇边轻轻抿了下,“夫君昨日答应了婆母会陪我回门的,想来为了那五十大板子他也不会食言的。”
几人松了一口气。
堂堂的少夫人不得夫君宠爱也就罢了,要连回门夫君都不陪着,那真是丢人得丢到娘家去。
赵妈妈将早点摆上桌,朝丫鬟们叮嘱道:“今天是少夫人回门的大日子,你们可得打起精神来,务必把少夫人打扮得漂漂亮亮!”
女人回门的模样可代表着她在夫家过得好不好。
绿柳等人一改刚刚的嬉皮笑脸,语气极认真道:“知道了,赵妈妈!”
如我所言,周砚果真来陪我回门了。
赵妈妈依旧没给他好脸色,只让他在院子里等我。
“少夫人出来了!”
丫鬟的声音落下,我盛装从屋内出来。
一身胭脂粉斑斓锦缎广袖披衫垂坠优雅,配着绿色刺绣曳地长裙,头梳随云髻,发间戴五彩宝石牡丹发簪,旁边又斜插一支黄金玛瑙蝴蝶步摇,贵气端庄,明艳动人。
周砚听着动静,抬头看过来。
下一刻
他被惊艳到了!
后来他与我说,盛装的我像画中走出来的洛神妃子,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咳咳。”男人察觉自己的失态,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朝我伸手道:“马车已备好,咱们走吧。”
“好!”
今日回门,婆母特地为我留了周府最华贵的马车。
靛蓝色丝绸装裹马车,玛瑙镶嵌的窗牖,车帷还挂着五彩琉璃珠做装饰,气派十足。
回门只有一辆马车,我便带了绿柳一个丫鬟,周砚则让他的小厮长青去外面驾车。
苏家的财力远不及周家,父母掏光家底才在市井旁的胡同里买了个二进的宅子。
周家宽敞的马车进不了胡同,周砚倒也不嫌弃,打算与我一同下车步行。
因带的礼物有些多,绿柳和长青拿不过来,周砚为了履行对他娘的承诺,主动让我先走,他留下来帮忙拿礼物。
胡同里住了不少人家,大多是市井做买卖的商户。
我一人率先到苏家时,苏娉娉夫妻俩已经在了。
苏家大门口,苏娉娉一身水粉色妆花缎襦裙,发髻上插着一根极细的金簪,脸上虽然涂了厚厚的粉底,却依旧遮不住眼底的黑眼圈和露出的疲惫感。
就沈家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亲戚,想来嫁去沈家这一个月里,她日子过得极其“精彩”。
沈墨青站在她身旁,这男人依旧如记忆中那般清瘦,身上穿的是月牙白绸缎长袍,头戴青色头巾,模样不出挑,脸颊微凹,倒也算文质彬彬。
按照沈墨青的家境,他是穿不起绸缎料子的。
看样子,苏娉娉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银子啊!
我娘拉着苏娉娉的手嘘寒问暖,我爹满脸笑容地与沈墨青交谈。
周围邻居夸他们夫妻生了个好女儿,嫁的女婿也是人中龙凤。
正当我要开口叫人时,不知是谁开口“咦”了一声,道:“不是两个女儿同时出嫁啊,这大女儿和大女婿怎么还没回来啊?”
我爹娘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苏娉娉抬手用帕子遮住上扬的嘴角,语气轻蔑道:“你们就不用等了,苏云她是没脸回来的。”
“啊?”众人微惊,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何?”
苏娉娉想起前世自己的遭遇,幸灾乐祸道:“周家那少爷被个妾室迷得魂儿都快没了,苏云她嫁过去当夜就独守空房,周家的老爷和夫人又偏心儿子,如今啊,苏云在周家的日子怕是过得比个下人还不如,她哪里有脸回娘家啊!”
我爹娘有些疑惑地看向苏娉娉。
邻居们则被她的一番话惊得面面相觑,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
“苏院长,这是真的吗?你家大女儿在周家过得如此凄惨?”
“那周家少爷的名声本就不好听,前段时间还娶了青楼的女子当第五房小妾呢!”
“哎呦,新婚夜就不受相公欢喜,公婆又不护着,你这大女儿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瞧着像是在关心我,其实他们只是把我当个笑话谈论而已。
知晓我过得不好,众人转头又夸了沈墨青。
说他是个读书人,知书识礼,还疼娘子,是个顶顶好的男人。
沈墨青微弯的腰背这会儿挺得直直的,脸上满是略显得意的笑容。
沈家大女儿嫁了首富又如何?
不陪着回娘家,照样比不上他!
沈墨青洋洋得意,苏娉娉同样一脸畅快。
同样是女儿,凭什么上一世所有人都夸苏云嫁了个好相公,而她却要活得像过街老鼠,忍受这些人的白眼和议论。
现在好了!
上辈子终于轮到苏云来遭受这一切了!
这才对嘛!
一个从小不被父母祝福的灾星,就只配被她踩在脚底下!
就在苏娉娉露出得逞的笑容时,我轻咳嗽了一声,高声道:“爹、娘,女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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