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只有这一根
第209章 只有这一根
很多病人在出事后就会开始自我隔绝自我否定，然后开始抗拒社会生活。但复健训练往往是依托着患者的心理状态的。
所以温存挺欣慰的，没用职业化的语言来鼓励他，只说：“你能走出这一步，我很高兴。”
林鹤言长吐了口气：“其实我很紧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
“我会监督你的。”温存看着他尚算稚嫩的眉眼，心一软，“你放心，你来做康复训练的时候，我会尽量抽时间来陪你的，不会让你单独面对治疗师。”
闻言，林鹤言眼底闪过一抹狡黠：“那你可别说话不算话，到时候我可是会给你差评的。”温存笑：“行，只要你开心，差评就差评吧。”完全是把林鹤言当小弟弟哄。
林鹤言眼底的笑意淡了点：“这么一说，我都要等不及开始做训练了。”
温存抿了抿唇：“这样吧，你既然来了，就去我办公室，我们把细节敲定，就可以开始预约了。”
林鹤言欣然答应，努了努嘴，毫不客气地示意温存替他推轮椅。
温存失笑，绕到他身后，两人说说笑笑地往温存的办公室去。
成生的露天停车场里，岳兰成坐在萧戎征的副驾驶里，有点尴尬地摸了摸下颌。
他偏头去看萧戎征，见萧戎征还望着成生二楼专供病人和职工放风的花园大露台，就喊了声老萧：“人都走了。”
萧戎征慢悠悠收回视线，又去储物格摸东西。
岳兰成很懂地递上一根烟，萧戎征却没接。
岳兰成笑：“看来我今晚来的时机不太恰当。”原本他是心情烦闷，想来找他喝两杯的，结果陪着他在这儿坐了几个小时的冷板凳。
萧戎征像是这才发现他的存在，淡淡看了他一眼。
岳兰成摇头：“不如进去找她？”
“找什么？”萧戎征冷扯了扯唇。
“……”岳兰成沉默下去，但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又说，“听李柏藤说，你下午了研发中心，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离开了。所以你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这地方？”
萧戎征盯他一眼：“做律所合伙人，是不是得话多？”
“……”岳兰成笑着看又往露台那边看了眼，律师的职业病开始犯了，分析道，“所以是你们吵架了，她继续若无其事地工作，而你这个自制力极强的工作狂反而在这儿对影自怜吹冷风？这不对啊，老萧，你到底做什么事了让人温存……”
萧戎征打断他：“你要不要重新找一个？趁还算年轻力壮？”
岳兰成抬了抬手：“行，我不说了，你自便。”
说着，他打开车门下车，随手拦了辆车。
自从萧梦在江边遇难后，他对开车就有了一种恐惧，所以他从不自己开车，要么让司机开要么打车。
他更喜欢打车，有时候路过江边，也可以肆无忌惮地缅怀。
他偏头看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霓虹，想到萧戎征那句话。
再找一个么？他失笑，拿出手机开始处理工作上的微信消息。
……
时间流逝完全不觉得，一看挂钟，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
温存合上资料夹，跟林鹤言说：“差不多就这样了，明天我看看时间就给你预约。”
“行。”林鹤言也看了眼手机，发现林湘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微信消息也一堆，他快速给林湘回了个消息后就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了。
温存将他推到走廊，去休息时换完衣服出来后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有人来接你吗？”
林鹤言无辜摇头。
温存犹豫了下：“你住哪儿，我送你。”
原本她加班，是为了忘却与萧戎征有关的那些厚重情绪，林鹤言的到来是意外，拖到这个时候，她也不忍心让他一个人打车回去。她推着林鹤言走出成生大门就停下来，拿手机找周贤。
但打了一遍，居然没接通。
温存又连着拨了几遍，铃声一直响，但周贤依旧没接。
正疑惑四望时，林鹤言在她身后拉了拉她衣角。
温存回头，正准备说话，林鹤言示意她低头。
温存还以为他需要帮助，倾身靠近他时正准备说话，林鹤言将一根剥了糖纸的棒棒糖塞进了她嘴巴里。
温存显示微微一愣，随后笑着轻摇了摇头。
林鹤言双手撑靠在轮椅扶手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好吃吗？”
温存实话实说：“我不喜欢吃甜的，老的快。”“啊？这样？”林鹤言伸手，又将她嘴里的棒棒糖拿了出来，转头就塞进自己嘴里了。
“……”温存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点严肃。
林鹤言像是这才察觉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抱歉，我有吃糖的习惯，因为只有这一根，所以我……”
温存暗叹了口气，在他面前蹲下仰头看他：“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17岁吧？虽然我一直把你当小孩子，但现在你长大了，所以不要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情，好吗？不然咱们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要不是一不小心塞进嘴里了，我也很嫌弃的好吗？”林鹤言故意叹气。
林鹤言就是这样，每次你感觉他好像在突破男女边界的时候，他又会立马让你知道，他是一个跟你岁数悬殊好几岁的大男孩，似乎没什么好防备的。一切只是你多想了。于是，温存觉得是自己太自恋了。
她松了口气，这才笑了，起身时在他肩头砸了拳：“你嫌弃屁。”
“哇，没想到你也会说这种不文雅的词！我错看你了！”
林鹤言故意逗温存开心的时候，表情语言跟平时都截然不同，很夸张。
温存几次笑出声。
萧戎征静静坐在车里，远远看着那两个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温存跟那个小屁孩笑得很开心，更纵容他吃她吃过的糖…
萧戎征仔细回忆了下，他跟温存都没有同吃过一样东西。
温存真是好样的！
岳兰成说的对：她若无其事，而他萧戎征魂不守舍。原本，他是在这儿等她下班的。
可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他在微信上跟周贤说了一声，让周贤安全送她回家后，就启动车子离开了。
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他拨了岳兰成的电话：“在哪儿？不是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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