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8 离家出走(还有更新
“朕去永和宫,你不高兴了?”皇帝将红颜拉近些,怕她晒在日头里,轻声道,“昨夜太后说了那些话后,朕心里就担心她会挑唆和敬与你的关系,想着不缠着你才好些,抬头见到永和宫,就直接过去了。可容嫔的性子你知道,朕就有些不耐烦了。”
红颜笑问:“原来皇上在永和宫不受待见,臣妾还以为是宝月楼里……”
弘历嗔道:“且不说别的,容嫔与朕信仰不同,好多事都合不来,朕的迁就是做给天下人看,难道还真要处处迁就他,那朕还做什么皇帝。”
红颜比了个嘘声道:“皇上可是天下之主,这听着小气的话可说不得,对别人可再不许说了。”
弘历的心情好多了,说着:“最可恶的是,还要被你管着,处处听你的。”
红颜已是笑得眼眉弯弯,跟着他走道:“出来就是要散散心的,这下可好些了?”
两人沿着长长的宫道走了一整圈,又回到了养心殿门前,弘历一直为自己和红颜举着伞,这会儿才顺手递给吴总管,继续挽了红颜进门去,说道:“朕渴了,想喝茶。”
吴总管见令贵妃娘娘跟着要进门,不得不提醒皇帝是时辰接见大臣商议国事,弘历紧紧皱着眉头,红颜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抚道:“这里的朝务散了,皇上就去延禧宫,孩子们叽叽喳喳的,您看臣妾如今没烦恼,实在是光对付那四个小家伙,就转不过来了。”
弘历唯有点头道:“朕迟些来看你和孩子们。”
皇帝独自进门去,红颜在门前等轿子来,吴总管殷勤地打着伞,见四下无闲杂人,便轻声对红颜道:“贵妃娘娘放心,昨儿在永和宫并没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过是容嫔娘娘不解风情,万岁爷不耐心罢了,和过去是一样的。”
伊帕尔汗的个性红颜明白,虽然她早就放下了对旧情人的眷念,但愿不愿在皇帝身下迎合,红颜没资格管也根本没心思管。现在红颜在乎的,是她方才一个玩笑岔开了话题,没有让弘历继续说永儿的事,皇帝说要让华嬷嬷把永儿打发,红颜心里却觉得这不大可能。太后显然是有心要把永儿送到皇帝身边,之前一句话都不说半个字都不提,现在见了和敬就那么简单直接地说了出来,看样子有些事就在眼前了。
对于太后的决定和企图,红颜已经看淡了,她本就无力左右太后,那耿耿于怀只会让自己被心魔困扰,变成那个不爱笑的魏红颜,主动地让别人来代替自己,她决定善待永儿,平静地面对她的存在的那天起,心头沉甸甸挥不去的忧愁就散了,说到底放下那些事,最终是放过自己。与皇帝撒娇吃些个干醋开几句玩笑,与之前的心魔完全事不同的事,现在的魏红颜,活得轻松多了。
红颜回到延禧宫时,舒妃和庆妃正在陪孩子们玩耍,红颜抱歉地说自己不在没能招待他们,被舒妃嗔道:“怎么回来紫禁城,各处分开住着,你就开始生分了,只要皇上不在这里,我可是随时都打算来的,还要你点头不成?”
红颜笑道:“我才懒得管你,庆妹妹温柔体贴,我怎么好不珍惜,难道像待你似的随便打发?”
舒妃缠上来说:“那就让你庆妹妹看孩子,我们歇着去。”她一面朝红颜使了眼色,两人撂下孩子钻进屋子里,命春梅樱桃守在外头,她拉着红颜道,“昨天景阳宫有热闹的事,你可知道?”
红颜摇了摇头,想着与愉妃又有什么干系,舒妃神神秘秘地说:“昨晚五阿哥夫妻三人送愉妃回宫后,侧福晋像是为了讨婆婆喜欢,要把小皇孙留下,青雀不答应了,有了几句争执。三人退出皇宫的路上,不知永琪对青雀又说了什么,青雀丢下他和侧福晋,自己一个人跑了。我听说她出宫后,连夜去了三阿哥府里,一整晚没回家。”
红颜记得宴席上夫妻俩坐在一起还好好的说着话,这又是为了什么不高兴?五阿哥至今没有提起韶景轩火海里的事,红颜想着自己或许也忘了比较好,她现在也不确定这件事,夫妻俩是不是有过商量,或许永琪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舒妃自嘲道:“上了年纪,爱念叨是非短长了,你别嫌我啰嗦,如今福康安不在身边,永瑆也不爱亲近人,我越来越没意思了。”她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着,冷不丁又对红颜说,“听说这些日子,永琪在阿哥府里时常是和侧福晋在一起,我若是青雀,必然也受不了,当初为了能在一起多不容易,永琪还打算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现下有了侧福晋生儿育女,转眼就变了心吗?到底啊……是咱们万岁爷的儿子。”
这样的闲话,能经由舒妃传到红颜耳朵里,外头的人基本知道的差不多了,而青雀昨晚撂下丈夫和侧室跟着三福晋走,这么冲动的行为没多久就在宫里传开。愉妃把自己关在景阳宫里不敢见人,生怕人家故意问这件事,她面子上过不去,一直派白梨往阿哥府里打听情况,可这日直到傍晚,也没听说青雀从三福晋家里回去。她不得不派人往阿哥府传话,命永琪无论如何要把妻子接回去,有什么事进宫找她做主。
孩子们那点事自然不能找愉妃做主,愉妃尚不知道自己无意识地对于大孙子和侧福晋的偏爱,是引起青雀发脾气的导火索,而为了韶景轩火海里的事,永琪和青雀的疏远已非一两天,对于一心一意在乎着永琪的青雀来说,又怎么能承受得住,一两天也罢,日日夜夜看着永琪陪在别的女人身边,逃避那些事,她就受不了了。
然而青雀又曾许诺永琪,韶景轩里的事包在她身上,但一直没有机会又临场胆怯,拖延至今未能解决。她明白自己辜负了许诺,那么对丈夫的不满里又掺杂了对自己不争气的怒气,人最怕就是和自己过不去,日积月累,昨晚为了孩子的事指出侧福晋的不是,但永琪却帮侧福晋说话,所有的不愉快都在那一刻爆发了出来。
这天夜里,后面传说景阳宫宣太医,樱桃去打了一眼,回来告诉红颜愉妃娘娘病倒了,记着舒妃白日里说的话,红颜猜想愉妃是被孩子们气得,不知此刻外头小夫妻是否已言归于好,她命樱桃传话:“告诉前头,五阿哥若要进宫看望愉妃娘娘,只管请进来,不必讲究规矩,多几个人跟着就是了。”
宫外头,青雀还在三阿哥府里没走,三福晋好话说尽也没能把她送回去。昨夜她先走一步离宫,到家正沐浴时,下人说五福晋来了,唬得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头发都没抿干就出来见人,果然见青雀独自坐着发呆。
可她问了半天青雀也什么都不说,后来还是从跟着青雀的丫鬟嘴里听说了一二,之后一晚上今日一整天她都想法儿劝人回去,偏偏五阿哥府里也没个人来接,小两口真是拧巴上了。
青雀在三阿哥府还住自己从前的屋子,这会儿正要入寝,三福晋匆匆赶来,青雀无奈地说:“姐姐您在收留我一晚,若不然我无家可归,您要让我睡大街去?”
三福晋连连摆手:“宫里头传消息来,愉妃娘娘病倒了,估摸着永琪必然进宫,我给你备马车,你也立刻去吧。”
青雀听闻愉妃病倒,没有半点犹豫,立刻梳头换衣裳,可是在门前将要上马车时,到底犹豫了,对三福晋道:“我做出这样的事,进宫只会挨训吧,额娘她必然要责备我,觉得好没意思。”
三福晋道:“既然你自己都明白,那就自己个儿去面对,我这里能给你躲一晚上,可藏不了一辈子。”一面说着,就把表妹往车上推,劝道,“舌头牙齿还打架呢,你是知道的,我从前和三阿哥吵得翻天覆地,事后想想不是也觉得傻?要不真的就不过了,还打算过下去的话,夫妻之间,计较什么丢脸不丢脸,都冷静得想一想,错的陪个不是,没错的也让一步,难道还碍着面子?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面子,彼此之间还有什么没看见过?”
“表姐……”见三福晋最后一句不正经,青雀有些害羞,三福晋催促马夫小心驾车,赶紧把五福晋送去皇城根儿下,若是没见到五阿哥的马车,等一等再停下,下人们都是有眼色的,她倒也放心。
果然永琪的马车和三阿哥府里的马车,几乎同时到达宫门前,永琪下车见到三哥府里的热,就明白是青雀来了,他站在原地等待侍卫放行,目光注视着车上下来的人,见到是青雀站在那儿,他稍稍挪动了步子,但很快又定下了,而青雀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爷,福晋来了。”永琪身边的近侍提醒着,可见主子一动不动,不敢再多嘴。
此时宫门前的侍卫要放行了,宫门缓缓被打开,里头的光亮透出来,永琪微微眯了眼睛,像是忽然醒过神,不往门里走,却朝青雀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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