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口办
1
百货公司饭堂的许莲英拿着全钢的上海牌手表到柜台示意张春英到一边。张春英走出柜台，许莲英悄悄掏出手表，俩人唧唧咕咕……
许莲英老公是百货公司的采购员，能搞得到紧俏商品。
张春英轻轻地用手指抹了抹表面粘着的薄膜，她再把手表放到耳朵听：“好手表！声音亮、均匀，多谢你莲英！”
“你昨天通知我，我就去银行取出120块钱，你点一下。”说完把钱递给许莲英，她的脸上笑成一朵菊花。
“大家都是老乡，相互帮衬是应该的。我们三四十块钱工资，120块钱也是大数目，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能不用心帮你挑好吗。”
说完她接过张春英递过来的一沓钱，她的右指沾了沾柜台上的点钞盒认真地数了起来。随后她爽快地笑道：“正好120块！”
“让你留的‘大前门’过滤嘴有冇？”接着许莲英低声问。
张春英转身走进柜台，拿出一条用报纸包好的香烟，递给许莲英。许莲英接着掏出腰包把钱付了。
“阿英，你跟卖布的熟不熟？”张春英低声问道。
“熟，我打饭时把肉多颠一下，就更熟了。”许莲英小声回答。
“我想买两尺‘的确凉’花布，大的穿小了给菁菁，再给谷风，轮到诗白也还冇穿烂。” 张春英笑道。
“好，我回去问问。我走了。”许莲英说完转身离开。
张春英向她挥手：“慢行。”
夏泊舟对新衣服没兴趣，她只希望母亲对自己好些，妹妹们能够尊重自己。
过年前，张春英给每个孩子缝纫一件新衣服，孩子的光鲜她脸上有光。
她把缝纫好的衣服套在夏泊舟身上，夏泊舟不情愿：“我不要，穿新衣服硌身，干活不方便。”
张春英眼睛一瞪：“你敢不穿！”说完把衣袖硬是塞进夏泊舟的胳膊。
张春英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她再端详夏泊舟，老大似乎像老夏，当初她就是看重夏秋田的俊逸和风流倜傥。
2
夏泊舟11岁那年的酷暑，她做完早饭，突然感觉肚子痛，她坐在矮凳上，肚子越来越痛，她只好躺在床上，肚子还是一阵一阵地痉挛。
柯生华返校路过，她喊：“夏泊舟，返学了！”
柯生华看没人应，推门进去。她见夏泊舟蜷缩在床上，夏泊舟哀声道：“阿华……帮我请假……我肚子疼得很厉害……”
柯生华见状俯身问：“要不要去看医生，看你痛成这样？”
“不用……躺一躺就没事的……”夏泊舟小声应道。
“你自己小心哦，我返校了。” 柯生华说完轻轻把带门上。
张春英下班回来，走近厨房看冷火冷灶，正恼火，推开房门见夏泊舟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唉唉”地叫痛，张春英不耐烦，眼睛依然像剑：“用不用去医院看！”
夏泊舟看见张春英的不耐烦，她忍痛道：“不用……”
夏泊舟一阵一阵地痛，有时又不那么的痛，她祈求明天不痛就好了。
第二天张春英下班，依然看见夏泊舟赖在床上，无奈要她亲自动手做饭。
饭好了张春英推开门听见夏泊舟：“唉……唉……” 捂住肚子叫唤，张春英眼睛依然像剑：“你吃不吃饭！”
夏泊舟看张春英的这副模样，眼泪在眼眶打转，忍着不让它流出：“不吃！”
不一会，传来张春英母女仨人在饭桌上的欢声笑语。
第三天，夏泊舟听见父亲支单车的响动声，她心中燃起了希望。夏秋田推门进来看见蜷缩在床的泊舟，他马上把女儿扶上单车直奔卫生院。
到了卫生院，夏秋田把女儿搀扶到椅子上。
夏秋田对中年男医生说：“医生，快帮我孩子看看，她肚子痛得厉害。”
医生拿起听诊器，戴在耳朵，把另一头贴在夏泊舟肚脐和四周来回探测，问：“痛了几天？”
夏泊舟有气无力地：“第三天。”
不一会医生把听诊器摘下，对夏秋田说：“急性肠炎。为什么疼了那么多天才送来呢，孩子痛得这么难受，再痛下去麻烦就大了。”
夏秋田看着女儿没出声。
最后，医生吩咐：“回家多喝水，不要着凉不要中暑，多休息。”
夏秋田嗫嚅着对医生说：“多谢医生。”
护士一针扎下去，不一会夏泊舟的肚子就不疼了。
看夏秋田用单车驮着大女儿从卫生院回来，张春英装作没看见。
夏秋田大声埋怨：“孩子病成这样也不带去看！”
“我问她去不去，她自己说不去的!”她没用正眼瞧丈夫。
她再瞅了瞅丈夫带愠色的脸，接着辩解：“小毛病用不着去医院，睡几天就没事的。我像她那么大就上山砍柴了，手指尾给砍断了，我妈说我不想干活才有意把手指砍了的。哪有那么娇贵！”
说完，她的目光射向夏泊舟，夏泊舟赶紧低下头，像做错事一般。
“此时彼时，岂有此理！我家的孩子不允许这样，你不能把你的不幸报复在泊舟身上！不可理喻！”夏秋田气愤地拂袖而去。
第二天上学，柯生华见夏泊舟的脸蜡黄消瘦：“泊舟，怎么搞的，两三天瘦成这样！？”
“……”
3
傍晚，诗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翘起兰花指吃零食，一边陪张春英看电视、聊天。
诗白听见院门响动，伸头一看是李秀端来了，她连忙对着厨房大喊：“大姐，李姨来了！”
泊舟马上摘下围裙，擦了擦手，从厨房走了出来，她惊喜道：“李姨来了，快请坐！”说完她马上给李秀端斟茶。
李秀端喜欢地看着夏泊舟笑：朴实能干，典型的贤妻良母型女子。
李秀端乐呵呵地喝着茶和张春英寒暄：“张姨，我从老家回来，带了些蜂蜜和黄酒。”
张春英磕着瓜子对李端秀说：“多谢李姨，喝茶。”
夏泊舟双手把李秀端的礼品接过：“多谢李姨！”说完慎重地把礼品放入橱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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