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邵祖母病危，邵家父子奔丧（2）
第57章 邵祖母病危，邵家父子奔丧（2）
等邵夫人急急忙忙从医院赶回府邸，邵老太太已经陷入了半睡半醒的昏迷之中，眼睛半睁却不认识人，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分明。
王博士摇摇头，神色沉重地说道：
“已经给老太太输了液，老人家不至于太痛苦，只是老人家年事已高，药效毕竟有限……”
说完她又郑重地对邵夫人叮嘱道：
“看老太太还有没有想见的家里人，赶紧让他们过来，再迟些，只怕赶不上了……看这情形，最多到明日早晨了。”
邵夫人赶忙连连道谢，又恳请王博士暂时留宿府里，以备不时之需。等佣人带王博士去客房休息之后，林老太太担忧地问道：
“司令和伯宽什么时候能回啊？”
邵夫人道：
“今早发的电报，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咱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守着老太太。”
邵夫人又把鲁先生喊过来，让他赶紧把后事预备着，以免真到那个时候手忙脚乱。
说完又对着林老太太叹道：
“这回啊，多亏了有您和蔓儿呀，咱们老太太这个时候有您陪着，可是舒心不少，有您这样的姐妹惦记着她，咱们老太太是有福气的。还有蔓儿，这时候还是她在医院帮我看着珍珍呢，要是没有她，我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林老太太见她说得诚恳，心中也很是感动，忙上前去拉了她的手，正要宽慰几句，忽听得门外大声叫道：
“夫人，夫人，司令和少爷回来啦！”
原来是刚出去的鲁先生疾步走进来报信，闻言邵夫人忙起身奔出去迎邵氏父子二人。
邵老太太确实是个有福气的老人，硬是挺到临终前与儿子和孙子见了一面之后，在黎明破晓前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丧事按照邵司令一贯以来一切从俭的要求，用新式的丧葬礼仪来办。
在前院搭设灵堂，设简席茶点款客。
亲友来吊唁，仅收挽联或挽幛香花等为吊仪，不收礼金。
府内吊唁两日后，第三日营葬出殡。
办完丧事，整个邵府里上上下下总算松了一口气，邵司令对着邵夫人感慨道：
“夫人，这些天辛苦你啦！我心里清楚，这么些年，我总在外忙，府里的事从来顾不上，要是没有你，母亲不会走得这么安详。有你做儿媳，她老人家是享了许多福的。”
邵夫人听得眼眶都红了，拿帕子点了点眼角，嗔怪道：
“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矫情的话做什么？我是做惯了的，不算什么。这回多亏了林家这祖孙二人，林老太太大老远地从余州赶过来，没日没夜地陪着咱们老太太，又是照顾吃喝歇息，又是说体己话，点点滴滴都是尽心尽力的，咱们老太太最后走的时候，是知足的……”
邵夫人话说得急了，一时有些喘不上气，邵司令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她又继续道：
“还有蔓儿，里里外外地帮着我，小小年纪，我再没见过比她更懂事稳重的姑娘了。你是不知道，整个沙城这个秋天得流感的人海了去了，不少人家里都有人染病呢，只咱们府里，被蔓儿料理得，竟是一个染病的人都没有，不然母亲的事哪能办得如此顺当的！偏偏这时候珍珍又病了，这几日也是她没日没夜地在医院照看妹妹，要是没有她，这回我可真是……”
话没说完忍不住哽咽起来，又忍不住委屈着生了些闷气出来，用手狠狠地在邵司令胸口捶打了几下，口中恨恨地说道：
“我们几个在家里，总惦记着你和伯宽，你看伯宽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次回来都瘦成什么样儿了！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在家多歇两天，又要火急火燎地往惠城赶……”
邵司令轻笑了一声，拥住邵夫人道：
“好啦，知道你惦记我们，伯宽刚才先一步去医院看珍珍啦，我一会儿也过去看看女儿，看完我们就直接回惠城。你在家里带好两个姑娘，你的辛苦，我都知道。”
邵夫人稳了稳气息，拿手顺了顺自己的胸口，又道：“要说也是我们做大人的不是，老太太惟一的遗憾，就是没看着伯宽和蔓儿成婚，我看这两个孩子互相是有情谊的，等打完仗，可得想着把孩子的事儿办了。”
邵司令点点头，赞叹道：
“蔓儿是个好孩子，伯宽这小子的臭脾气，我看也只有蔓儿能收拾他了。”
二人相视一笑，又相拥着说了好些体己话。
圣约翰医院这边，林金蔓正在病房里和女仆整理珍珍的换洗衣服，抬眼一看吊瓶里的药水快滴完了，忙出来叫护士拔针，刚踏出房门，一眼望着走廊那头有个身着戎装的熟悉的身影，猛地四目对视，她整个身子像被他的目光钉住似的，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怔怔地发了好一会儿愣，她才忽地想起还要喊护士拔针，又忙喊了护士，等喊完回头，发现邵霆玉竟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愣愣地看着她。不过短短数月未见，林金蔓看着眼前这个留着胡渣，眼眶沉陷的男子，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回过神来，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柔声喊道：
“大哥，你来了。”
他“嗯”了一声，快步朝她走来，等二人近在咫尺地面对面，四目相望，眸光流转，一时之间竟谁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金蔓抿了抿嘴唇道：
“大哥来看珍珍吧，她刚吊了药水，这会子睡着了，这两日都好得差不多了。大夫说再过一两日，就可以出院了。”
邵霆玉还是只“嗯”了一声，沉默地随她走进病房里间。
邵司令和邵霆玉回来这几日，府里吊唁的宾客人来人往，邵氏父子二人忙着回礼招待宾客。林金蔓金蔓回府吊唁时和他们二人也只是匆匆一瞥，又急着赶回医院里照看珍珍林。竟是连话也没和二人说上一句的，只是听邵夫人说父子二人这次回沙城出完殡后就要立刻返回惠城。
此时看邵霆玉如此沉默，林金蔓只当他这几日舟车劳顿，回来又马不停蹄地吊唁送丧出殡，实在疲惫不想多话，也不再讲话。
到了病房里间，她来到珍珍床头，轻轻地用手抚了抚小姑娘的脸庞，小声唤道：
“珍珍，乖珍珍，哥哥来看你啦。”
小姑娘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邵霆玉欣喜地喊了声：
“哥哥！”
喊完还是觉得困，许是吊了药水的原因，与邵霆玉说了两句，又沉沉地要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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