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回京前的商谈
梁乾的胸口一起三伏，他双眼冒火，却不知向何处发。
半晌，他压抑着声音怒吼道：“我是不是很没用？咱们抄了那么多世家的财产，想让老百姓好过一点。
可是到头来，却成全了那些当官的，那些本地地头蛇！
那我算什么？给一群小官小吏打白工吗？”
唐安失笑：“也不算吧。起码我们分给军卒的田地，这部分确确实实落到了普通老百姓手里。
还有一部分因为我们做出一定限制，那些官府小吏想靠着一张嘴皮子贪进自己口袋，也不算容易。大部分是落到他们那些穷亲戚手里。
这些人，虽然家里有关系，算不得最底层的平民百姓，可他们也算不上大地主。
总体来说，殿下分田之举，还是利大于弊。臣敢保证，江南分地之后，再太平三十年，绝对没有问题。”
梁乾惊怒地看向唐安：“才三十年？”
唐安笑了笑：“三十年怎么了？很正常嘛。二十年一代人，殿下总不能让老百姓不许生子吧。一代生下四五个，不挺正常嘛。
一百亩地，四五个人分一下，也就能保个温饱了。我说三十年，哪里不对？”
梁乾目瞪口呆地看着唐安，他还以为是那些士绅将他分的地又夺了回去，原来……
是生子啊！
同桌而坐的司徒剑南却皱了皱眉，他总感觉唐安这话有些不对头，但是却找不到哪里不对。
不过，唐安这个答案，已经算是极好的了。梁乾这一次倒没再说什么，但他的精神明显振奋起来。
“唐安照你这么说，咱们大康还真得北伐不可了。百姓生子，总不能只有南方生，北方不生了。
那北方也一样缺地，等回到京城，我就和父皇请命，我愿为北伐先锋官……”
“不可！”
司徒剑南低喝道。
“殿下，您为国之储君，怎可轻易涉险？陛下是不会同意的！”
唐安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殿下若是真能带兵出征，那倒是件好事了。
您即为太子，又能掌兵，简直太好了。估计文相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无法动摇殿下您的太子之位了。”
梁乾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唐安说的是反话，他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
“算了，这话当我没说。我果然是妄想了！”
梁乾伸手拿起桌上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吞下。
桌上多了几分沉闷。
唐安笑着给二人满上酒，一边倒一边说：“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殿下也只是未必不能出征，也许陛下别有想法呢。”
说到这里，唐安看向司徒剑南。
“司徒大哥，这一次你压运银两回去之后，想必要调出锦麟卫，出任军中大将了吧。”
司徒剑南举起举杯，一饮而尽。
他面上多了几分红晕，语气稍有兴奋地道：“应该吧。毕竟我在江南也算干得不错。”
梁乾喃喃道：“四千五百万呢。这么多的钱带回去，哪里是不错可以解释的！
到时司徒将军指日高升，齐国公一定会很高兴。对了，刘子奇他们到哪了？
我记得唐大哥你几天前就说过，他们二三日内便到，怎么我都到了，他们还没来？”
唐安无声地笑了笑。
“有人觉得他们来得太早不好，所以中间使了些绊子。”
梁乾迟疑了一下：“这事……”
唐安直接插言：“这事不是我干的。我也被人蒙在鼓里。”
这话一出口，顿时将二人的兴致都挑了起来。
“竟然能让唐大人吃瘪，幕后是谁啊？”
司徒剑南也注视着唐安，想知道内中隐情。
唐安苦笑，就将下头分地的事说给二人听了。
“……我估计啊，刘子奇他们一以为是我的算计。可我又哪里知道啊。
他们下头那帮子混帐瞒上不瞒下，结果就闹成这样，到头来，我还得帮着他们分担风险，简直了。”
司徒剑南的脸往下一沉：“姜怀呢？他出身锦麟卫，怎么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唐安摇了摇头：“他也是身不由己。像这种底下各村村民联手，用上性命也要办的事，姜怀一个外人，就算听到些风声，也不会认为那些小民能成功。
就算是殿下您和司徒将军联手，带着三千兵马，您能认为一群泥腿子佃户，能拦得下大军出行吗？”
司徒剑南拧眉：“确实不太可能。我行军的话，自有前方探马探查四方，再加上派出一营人马法先锋，哪个小民能阻拦，这不是开玩笑嘛。”
梁乾也不由点了点头：“确是如此。不得不说，那些小民是真的太有本事了。不过宁安侯也不是那等受人挟制之辈啊，他们善罢甘休？”
“有刘子奇和李海两个猴精在，宁安侯就算有手段能制止那帮小民玩花活，那两人也不想把时间耽误在小民身上。”
梁乾脑中灵光一闪：“他们怕这事是你弄出来算计他们的？”
唐安笑了笑：“自然。魑魅魍魉自然只会想一些魑魅魍魉的手段。”
司徒剑南失笑道：“那宁安侯以后可完了。他在军中本来就没多少好名声，这件事传出去之后，别保只会更加鄙夷他了。
堂堂一军主帅，最后竟叫一群小民拿捏，褚云的脸算是丢净了。”
梁乾噗嗤一笑。
“呵，这次宁安侯可算是丢人现眼了。我看他回京后，怎么面对京里各方军侯。”
唐安没接这个茬，他本人对于宁安侯这个勇将还是挺有好感的。
“殿下，这些都是小事了。我有件事得问问你，你说，这么多的钱送进陛下内库，户部能答应吗？”
沉默。
梁乾和司徒剑南都没接这个话。
当然不会答应了啊。
国库一年才收七八百万银子，多的时候勉强能达到一千万。
可这些人方方面面都在在伸手要，刘子奇他们为了那五百万的北伐军饷，人脑子都快打成狗脑子了。
像褚云，吃这么个哑巴亏，虽然有刘子奇和李海的关系。
但，不得不说，要是他带的人马没那么杂，能够如指臂使，这种叫小民刁难的笑话根本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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