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试探
跟随老皇帝而来的一众宫人，无需任何人的命令，全都守在了外面，且离花厅十分之远。
这个距离，任何人都无法听到花厅内的任何声音，房门一关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屋内只剩下老皇帝和段雷霆夫妻。
只一瞬，段雷霆和柯悠然就明白过来了，老皇帝进门时的话和态度，只是为了先发制人。
他这是担心柯悠然这个医门少门主不行礼，自己这个做皇上的没面子吧？
毕竟，医门的地位极高，和皇室不分伯仲，医门的少门主见他这个皇上确实不需要行礼。
如同宫宴时，他这个一国之君走上高位，殷玖和薛泽晟连站都没有站起来，他也没办法拿这两人怎么样。
柯悠然和段雷霆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皇上坐下后本想拐弯抹角一番。
可是，一抬头，只看到柯悠然那双如清泉般明媚的眸子，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此行的目的：
“三郎，朕近日身体不适，能否请医门的薛神医诊治一番？”
话音一落，老皇上满脸错愕，方才他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本想借着孙儿的光，和医门少门主套一套近乎的。
柯悠然看出了老皇上的用意，温柔一笑道：“皇爷爷可是全身乏力，特别想睡觉，可是躺在床上闭上眼又无法入眠。
每日噩梦不断，胸口偶尔会特别痒，抓挠后又发现痒在身体内部，简直度日如年。”
“对对对！”
老皇帝激动地站了起来，如同找到救命稻草般，直勾勾看向柯悠然。
柯悠然也不隐瞒，直言道：“皇爷爷这是被奸人算计中毒了。”
刷……
老皇帝的面色猛地一沉，复又坐回去道：“三郎媳妇不可妄言，朕的饮食有专人伺候，太医院的太医亲自把关。
食用前还有人专程试毒，那下毒之人如何近身，如何下毒？”
柯悠然面色如常：“没有吗？其实，皇爷爷自己的身体如何，心里已经有数。
您寻薛师兄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你真正要找之人，乃是毒门的殷玖。
宫宴时，皇爷爷发现他与孙媳熟识，今日前来便是试探孙媳来了。”
老皇帝的双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好聪慧机敏的女子。
在自己这个九五之尊面前毫不露怯，且敢直言不讳的女子，还真是自己生平仅见。
老皇帝想用眼神震慑一番，如同在朝堂上震慑那些官员一样，却无奈苦笑，摇头道：
“既然孙媳已然发现端倪，朕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不知那殷玖殷堂主与孙媳之间是什么关系？为何看上去他对你十分维护？”
呵呵哒！
这说话的语气，问出的话语还真是一言难尽，满满的挑拨离间。
作为爷爷，挑拨自己孙媳和孙子之间的感情，这样好吗？
若非段雷霆和殷玖还算熟识，自己和殷玖之间的情况，段雷霆也十分熟悉。
不然，被老皇帝如此一问，等所有人离开，她和段雷霆还不吵翻天去？
还是段雷霆的亲爷爷呢，连自己嫡亲的孙儿都要陷害，正应了那句：皇家无父子，皇家无亲情。
经历了翼王府的磨难，段雷霆对自己这个爷爷，早已没了期待，并不觉得有什么。
依旧笔直地坐在那里，把整个空间留给了柯悠然，自己只需要做媳妇的坚强后盾便可。
柯悠然似没有察觉老皇帝语气里面的不对劲，却收敛了一丝笑意道：
“孙媳和殷玖之间确实有些交情，请他替皇爷爷解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殷玖性格跳脱，孙媳没办法让其守口如瓶，您看要不要换一个人看诊？”
老皇帝面色难看，不就是说殷玖嘴巴不严，会把自己中毒之事泄露出去吗？
他咬牙思考了一番问：“还有何人的解毒能力能比得过殷堂主的？朕倒是有兴趣想会一会此人。”
柯悠然并未回答老皇帝的问题，反而问道：“皇爷爷可知是谁下的毒？所下的是何毒？”
老皇帝瞳孔一缩，看向柯悠然的眼神又凌厉了几分，深邃的眼眸中，还带着某种探究：
难道自己得到的消息是真的，这个孙媳不仅仅是医门的少门主，与毒门也有一定的关系？
如果是这样，储位的人选需要再次变一变了。
正当老皇帝沉思之时，柯悠然的声音适时响起：
“皇爷爷考虑清楚了吗？如果不解毒，您撑不过三个月。”
房间内气氛十分压抑，看似不经意的几句对话，驴唇不对马嘴的几个问题。
柯悠然已经和老皇帝斗了不下数十个回合。
首先，柯悠然让老皇帝知晓了，她不仅仅和医门有关系，与毒门也是关系匪浅。
老皇帝想要动翼王府和她，需要掂量掂量。
其次，柯悠然说了，毒门不仅仅只有殷玖，还有毒尊可以解毒。
也就是说，她柯悠然不但能让殷玖帮自己，还能让毒尊纡尊降贵给他这个老皇帝解毒。
老皇帝实在无法想象，他这个孙媳妇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身后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男人想要加入医门尚且难上加难，以女子之身能成为医圣的关门弟子执掌整个医门，这个孙媳妇就更不简单了。
老皇帝双手交叉拢在袖口之中，把玩着手里的密函，实在无法相信，巧匠墨家与这个孙媳也有关系。
允洲的守备军，全都配上了钢刀，那是什么概念，需要多少金钱才能打造出一支军队所需武器？
他做了几十年的皇帝，审核六部的财政账目不知凡几，哪儿能不知其中所需的巨额数目？
打死老皇帝也想象不到，第一批武器，全部由墨家免费提供，用的是墨家几千年积蓄的家族底蕴。
今日凌晨，天还未亮时，老皇帝收到密函，那种不亚于得知江山易主时的震惊，让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可不是咋地！
他最小的儿子，放出京城不到两年，将整个允洲建成了全国最富庶的地方。
同时，他们的产业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其他州府，种植的粮食更是成倍数增长。
去年，桃源村奏报中提及粮食亩产千斤，全都是真的。
今年，全国大多数地方缺水干旱，允洲在滴水未降的情况下大丰收，太令人始料未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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