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眼熟
吴琼惊讶于蔺音心的落落大方，急忙抬手回礼，腰还没彻底弯下，便被蔺洵一把扶起。
“这位是？”
蔺洵初见，只认得出大理寺的官服，却不认识具体的人。
况且吴琼才一见到他们，便向小妹行礼，他难免好奇。
蔺功急忙介绍：“这位是大理寺少卿吴琼。”
转身又指着蔺洵道：“这是我二弟蔺洵。”
他没有再往下介绍，似乎是特意忽略了蔺音心的存在，吴琼即刻会意，一直抱着的双手微微转了方向，到蔺洵身前。
“早就听说过吴少卿的威名，年纪轻轻便屡破大案，实是奇才，小弟佩服。”
蔺洵场面话说得一如既往的客气，蔺音心站在他身后，透过雨伞渗下的雨幕打量吴琼，总觉有点眼熟。
“你怎们认识吴少卿啊？”
去往街市的路上，蔺洵不解问道。
“上次梵宁香一事，吴少卿也参与其中了。”
蔺洵恍然大悟，原来上次解小妹于危局的少卿就是吴琼啊。
“兄长听说过吴少卿？”
“是啊，他在我们书院小有名气呢，听说破案是个天才，性情有些冷冷的，不过我适才瞧着还好。”
蔺音心默默点头，前世她也听说过吴琼的性子，不过那时已经是景明八年之后了。
据说他平日里话极少，整个人不苟言笑，只专注于查案，是个怪人。
可两次接触下来，她没看出来他哪里怪啊。
似乎是老天感念他们的苦心，快到原定的卖炭点时，雨忽然就停了。
待众人铺好油布，将装炭的木箱一一放好，天空已然现出一抹静暖的日光。
蔺音心想要跟着一起帮忙，奈何大哥和二哥两人把她看得紧紧的，郑沛更是时不时留意，不让她劳累一点。
后来她实在无事可做，只好跑到吴琼跟前试着和他聊起天来。
“上次多谢吴少卿相助，还小女清白。”
吴琼拱手：“我只是依理办事，姑娘没有私带禁品那便是没带，自然是清白的。”
“这位小哥贵姓？也是大理寺的少卿吗？”
她指着卫言好奇问道。
“这是我的协使卫言。”
蔺音心点点头，小助手啊，吴少卿果然有气派，出门带人。
“蔺家小女蔺音心问卫协使好。”
蔺音心向卫言微微颔首，卫言早听出二人谈话的不对劲来，看了吴琼一眼，只听他道：
“这是蔺阁老的女儿。”
女儿？
卫言面色一怔，不管三七二十一，赶忙先回礼。
他家少卿真够淡定，这么重量级人物站在这里说话，他竟还是这般爱搭不理。
“蔺姑娘怎么会来？”
吴琼上次梵宁香一事中便对蔺音心印象深刻，意外再次见到她。
“对这件事好奇，所以便跟着兄长一起来看看，吴少卿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这些炭火都是从乔家铺子查处所获，与户部所查案情息息相关，我来寻些可用的线索。”
蔺音心点头，确实，这事要想解决，第一步便是把眼前的困局给捋顺了，而查案正是吴琼的特长呀。
她这么一想，立马站得离他更近了些。
她要看看吴少卿是怎么查案子的。
雨过天晴，街上来往路人渐渐多了起来，吴琼一时无言，目光打量着每个停下来围观的人。
“吴少卿在看什么？”
蔺音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些疑惑。
“姑娘知道今日搬来的炭火原本归谁所有吗？”
“不知道，不说是乔家铺子吗？”
“不，乔家铺子只是个幌子，是他们存放炭火的一个窝点。我们今天的举动不止是为了卖炭火。”
蔺音心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用心打量起周遭的人来。
蔺洵与蔺功在一处，身后守着约莫五十个大箱子。
离他们三步远的距离，是郑沛，他身后的木箱更多，有一百多个。
其余的堆在不远处，由几个前锋营的士兵看守，户部杨大人在那里吆喝:
“炭火，低价炭火，快来看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杨大人几乎没怎么酝酿，学着往常自己在街市上看到的叫卖，有样学样。
吴琼板着的面孔随着他这一声吆喝彻底破了冰，手握成圈假装咳嗽，脸上止不住地笑意。
其他人更不必说，完全就没想压住自己想笑的心情，全都低声笑了出来。
杨大人急了，扭头直愣愣瞪了郑沛一眼：
“郑大人，我就说不行吧！你偏要我来喊，现在又都笑话我。”
郑沛抿唇，朝他竖起大拇指：
“杨大人说得极好啊，正是因为太生动，大伙才发笑，并非取笑，还望大人多喊几声。”
自从跟着郑沛在乔家铺子躲过一劫后，杨大人对他的崇拜直接飙升。
他觉得自己这条命完全就是跟着郑沛捡回来的，对他是言听计从。
“真的吗？”
他偏头向身边前锋营的人发问，那几人赶紧点头，很给面子：
“真的，说得极好，极好。”
杨大人目光又隔过郑沛，落到蔺功身上：
“真的吗蔺大人？”
蔺功重重点头。
“炭火！好用耐烧的炭火，快来看看吧，便宜出售，仅此一回！”
杨大人转头更卖力地吆喝起来，声音比刚才更大了几分。
吴琼笑得肩膀直逗，蔺音心和卫言被他感染，跟着捂嘴偷乐，气氛一时欢快了不少。
“吴少卿为人很有趣嘛，并不像人们相传那般难相处啊。”
蔺音心悄悄朝后退了一步，斜过身子与卫言说道。
“啊？谁说我们家少卿难相处啊，他不过是闷了点，人还是很可爱的呢。”
卫言立刻反驳，谣言，绝对谣言。
“我，我也就是偶尔听说，卫协使莫放在心上。”
卫言想了想，解释道：
“大概是吴先生太珍视这个儿子，往常对他严格许多，所以吴少卿性子比较刚直，更谈不上开朗了。”
“不过我可以保证他不是难相处的人，他呀，有耐性得很，心软得很呐。”
卫言眨巴着眼指了指吴琼的后背，蔺音心好奇道：
“吴先生？”
“对啊，就是官设书院里的教书先生吴启含，姑娘应当听过吧？”
蔺音心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难怪自己看吴少卿那般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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