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礼物
花糕和茶水少顷就端了上来，盛弘砚拿过茶水给她倒好，扶着杯底推送到她面前。
蔺音心接过小啜几口，拿起一片花糕，道：
“阿宣兄出手真大方，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下次我请！”
盛弘砚对钱财完全不在意，眉间一挑，摆摆手道：
“这说的哪里话，姑娘但吃无妨，几块糕点罢了。”
前几次见面或是机缘巧合，或是时间紧迫，两人谈话总是直奔主题。
这次蔺音心有备而来，加上她与盛弘砚相熟了一些，难免多聊几句其他话题：
“阿宣兄最近可有在忙什么事吗？我这边前阵子出了点意外，本来早就想来与你一叙，却是抽不开身。”
“我倒还好，近来无事，每日要么闲坐屋内练练字，要么爬上屋檐晒晒太阳。”
“屋檐......”
她喃喃重复道。
自己曾经也是那么喜欢坐在屋顶上吹风，享受秋日轻柔阳光拂面而来的暖意。
每到那时，她就坐在屋顶，自己看着远方放空，心里什么都不想，像个慵懒的猫咪一样静静呆着。
那是属于她特有的静谧时刻。
其他时间嘛，要么都在练武，要么学习战术。
“清竹姑娘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吗？你没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与沈兄见过两次，他很想见你一面呢。”
“沈二叔进京了？”
“嗯。不过乔装打扮了一下，而且进来办过事后便离开了，没什么危险。他的实力你放心，莫说不会被发现，就是发现了，那些人也抓不到他。”
蔺音心赞同地点点头，他这话说得倒是不错，二叔时常外出，行头多得数不过来。
说不定大街上哪个乞丐打扮的人就是他呢。
“那就好，他许是不记得我了。”
所有人都忘了那个叫清竹的姑娘，她不指望二叔这里能有印象。
盛弘砚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失落，对她和沈明博的关系更为好奇：
“姑娘与沈兄是怎么认识的？不瞒你说，若与沈家不是世交的话，他大概确实对你没什么印象。”
蔺音心意识到自己表露出了心底的情绪，立时收敛起来，眼珠一转道：
“沈二叔对我有救命之恩，先前在路边与他偶遇曾得他搭救，所以铭记在心。”
“原来如此，那便不意外了，沈兄侠肝义胆，在外常出手助人，我也是得他帮助后与他相识的。”
“你也在遇到危险时受过他的搭救？”
“我......我当时手头有点紧张，沈兄借我钱来着......”
盛弘砚想到自己在外一掷千金买下喜欢的藏品后口袋空空，没银子付饭钱时，沈明博请他吃饭的尴尬回忆。
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转移了话题：
“姑娘那边可有什么新的线索？”
蔺音心没急着回答他，反问道：
“阿宣兄可有将先前我们掌握的线索说与沈二叔？他作何打算？”
在这件事里，沈明博终究是当事人，蔺音心从一开始就想先找他商量，可惜连面都没碰到。
他若是听说了此事，一定会有自己的想法，说不定会立刻身体力行，去做些什么。
“我把我们所知道的都告诉了沈兄，他现在已经去黑市那边深入调查此事去了。而且上一次见面。他还给我带了几条新消息。”
“关于黑市和刘谨。”
蔺音心用力吞下口中的糕点，极欣慰地暗暗叹道，不愧是二叔，她就知道只要他出手就绝不会落空！
“什么消息？有需要我们协助的地方吗？”
“刘谨那边一直有人跟踪，沈兄还没有弄清楚那波人的来历。”
“而黑市，他发现里面水很深，有不少禁品都在黑市售卖。”
蔺音心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既是黑市，自然有许多外人不知道的秘密，售卖的东西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
她前世曾偶尔听说，黑市中甚至还有一些售卖人体五脏六腑的贩子，黑得很。
“对了，”盛弘砚想到那枚琥珀，声音突然提高几度，
“沈兄给我们带了礼物，你我一人一件。不过你不在，他说那东西有点危险，便又带走了。”
蔺音心面色一紧，危险？
“什么礼物，若危险就该扔掉，万一惹上什么祸端不更麻烦？！”
“莫慌，我想沈兄自有分寸，不过那东西你可能听说过。”
盛弘砚狡黠一笑，他始终觉得清竹的身份不简单，怎么说也当是个官宦家的女儿，消息不会太闭塞：
“前阵子首辅家和侍郎家的小姐被市舶司带走一事，你可听说了？”
蔺音心正竖着耳朵等他后话，被这么突然一问，猛地扭头与他对视。
该说不说，他这讲话方式还是这般跳脱。
怎么突然扯出这事？
“听说了呀，我是问你沈二叔从黑市带了什么东西！”
盛弘砚继续笑着，神秘兮兮道：
“那东西与刚我提及的那件事有关，所以我先问你有没有......”
他话还没说完，蔺音心脑中忽然一闪，周身涌上一股热流，急切地问道：
“莫非是梵宁香？！”
盛弘砚抿嘴朝身后椅背一靠，老神在在地瞧着她，默然不语，在空中画出一个对勾。
这姑娘依旧一如既往地聪明，他只要给一点提示，她必然就能猜出全部。
蔺音心眼神转到一旁，不由地咬紧嘴唇，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更多：
梵宁香既然在黑市出现了，那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或许还是稀罕物，可对一些有权有势的人来说可就不是什么新鲜物件了。
至于对外来商品极为熟悉的市舶司，早对这些小道消息了如指掌。
他们更是知道梵宁香在京都的流传程度。
她眼角微眯，极为不屑地冷哼一声。
即便先前已经知晓梵宁香一事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但现在得知这东西在黑市里售卖，她更觉此行为的卑鄙。
自己没有用禁品，却被揪着不放，那些从黑市里买卖东西的人呢？
他们却能安然无恙地走在街上，放肆地做着些龉龃之事。
她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说不定阿宣正在查的黑市一事，与杨修诚也有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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