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最后价值
京城正值多事之秋,从龟甲片的出现,到囚禁在刑部大牢的秦家人一夜被杀,再到天牢被劫,而苏家孙少爷丧命在这些事情里只能算一点微波。
但尽管只是一曳微波,隔水拦断之人仍能用。
苏奕世在夜间断气,苦苦折腾数日,在外人看来这是解脱,然而至亲严厉白发人送黑发人是锥心之痛,一脉单传竟死得如此容易。
顾亦丞半夜接到消息,派人准备时候出席葬礼的衣物,并点明要在穿戴的衣物是熏上薄荷香,才重回屋内安寝。
翌日清晨,各府接到了通报,护国将军家的独孙过世,朝中大人家眷均是需要去吊丧上香,男子们还需照常上朝,云浅凉只得一人先行。
马车在离护国将军府还有半条街的距离,便隐约能听到哀乐之声,再近些马车就无法通行了,云浅凉只得吩咐将马车停在附近,走路过去。
“你们留下,我与奴婢和苏清进去即可。”云浅凉把带着佩剑的侍卫留下,这群人都是从天郎军里训练出来的,身上散发着战场上锻炼过的杀气,只怕杀气会冲撞了死者,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而且留下侍卫守住马车,以免让人动手脚。
“这是信号弹,夫人有事就拉开。”顾十三双手奉上信号弹,随即好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平稳地把马车赶过去。
云浅凉领着春花和苏清往将军府走去,沿途的马车她都稍加留意了一下,而最前头停在一辆华丽的马车,看马车的木材与装饰,均是皇家所用。
“看来苏贵妃到了。”苏清跟在顾亦丞身边多年,无论是朝廷局势,还是后宫佳丽的情况,她都比常人要了解得多,对云浅凉而言是个好帮手。
“待会进去莫要乱说话,饶是苏家找麻烦,也不可胡言。”云浅凉提醒道。
苏家再三派人到顾相府,想请她救苏奕世一命,却每每扑空,苏奕世死了,悲痛之下极有可能会有人把气撒在她身上,虽说这事不是她一手促成 但她要做用最后一点价值的人,万不能给人以把柄。
护国将军府门前,身穿素缟麻衣的管家正领着小厮,在门口迎接前来吊丧的达官贵人。
云浅凉在一片哀乐与哭泣声中拾阶而上,站在门前不露声色的对春花使了个眼色,春花心领神会,掏出袖中的帖子交给门前的管家。
前些日云浅凉还到将军府,管家自然识得,把帖子交给小厮后一番见礼,随即朝着府内喊道:“顾夫人到。”
如今云浅凉可是京城的红人,只因她受了点委屈,左相拼着官位不做,都要给她讨回来,坊间四处传言她狐媚惑人,引得左相为她丢官弃富。
可罪魁祸首当日里与明王府世子发生争斗,摔下楼几近丧命,这份罪她不讨也苏奕世已经得到报应了,若非当时有争斗的是明王府的人,别人恐怕会怀疑这是顾家暗地里报复耍的手段,然而一旦这关系摘得干净,另一种说法便如雨后春笋的冒了出来。
顾相夫人福泽深厚,乃天宠之人,惹了要招报应,而苏奕世就是遭了现世报,才落到这下场,否则怎么能那么巧,前脚犯事,后脚出事呢?
百姓的嘴 灿三寸之莲,这种说话在茶余饭后说起,不过是些闲话,不做真来听。
管家亲自领着云浅凉进去,前院站满了吊丧的人,却不见凌乱,每个奴婢与小厮都有条不紊的做着手头的事,可见素日里管教严苛。
云浅凉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声,下人教得好有何用,主子教不好那才是倒霉事,苏家但凡有点正派君子的做法给她个交代,苏奕世说不定能脱得更久些,起码死前会好受许多,可人没事就爱作死,管都管不住。
灵堂设在正厅,中央放着一副棺材,房梁上悬着白幡,垂落到地,棺材周围摆放着花圈与纸人,而前头摆着供奉的食物的香案,再往前些有矮一截的香案,上面放着香炉,里面插满了香。
香火缭绕,熏人得紧。
云浅凉行至灵堂前,里面有先她一步到的客人在上香,她就在一旁等候,周围不住有人悄悄打量她,她安静地站在一侧,目光沉着如水,端庄优雅。
虽说先前云浅凉遭瑾王退婚,而成了京城的笑柄,最后又被赐婚给顾亦丞,成亲当天新郎不曾接亲拜堂,又让她光荣的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但端看眼前那面色红润,穿着考究的女子,谁还能笑话得出来。
她就算是没能成为瑾王妃,但她年纪轻轻就成了身有诰命的左相夫人,这万宋除了皇室,她在女眷当中身份是最高的,而有左相的庇佑,如今连皇室都得给她三分薄面,那些想笑话的人有心无力,也只敢如鼠辈般暗戳戳地在背后说几句坏话,当面还不是得老实行礼问好。
前面一人退下,那些还未上香的人见她在等候,纷纷让她先来,不敢贸然上前。
云浅凉等了一瞬,见无人上前,心知肚明,客气地朝那些人笑笑,行至灵堂。
进门后,来到香案前,有负责点香的奴婢将香点燃递过来,云浅凉客气接过,朝着棺材拜了三拜,递香的奴婢把香结果,插进香炉。
而后负责烧纸钱的小厮往里扔了三叠纸钱,见状云浅凉转身让位,走流程般的往旁侧的家属走去。
旁侧的首位坐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尽管她今日穿着一身月白的素色衣裙,但月白的宫装繁复精致,胸前钩出云彩,裙摆上是镶银丝绣五彩樱花的宫纱,而她青丝间三支金钗甚是花俏,劲间腕上饰物完全是宫妃做派,一点未清简,倒不像是来参加葬礼的派头。
“见过贵妃娘娘。”云浅凉上前见礼。
苏贵妃扫了眼屈膝福身的美貌人儿,眼神带着似有若无的敌意,故意装作喝茶的样子,未第一时间叫起。
旁人见状不敢插手,权当未见,一如既往的上香。
云浅凉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约摸有一刻钟,寻常女子早已觉得吃力而不稳,可云浅凉却晃都没晃一下,莫说是失礼于人前,她垂眸敛眸静若处/子,从她的身上看不出不满与怨怪,当真是乖巧的软柿子。
春花身子有些不稳,幸好苏清暗地里扶了她一把,才稳住身形,未给云浅凉添乱。
苏贵妃倒是意外云浅凉是个如此沉得住气的女子,且看她稳稳的样子一点不吃力,反而轻松得很,她不好过于刁难,讥讽的开口,“顾夫人的礼本宫如何受得起?”
“贵妃娘娘说的哪里话,礼数尊卑,人人可见,贵妃何必妄自菲薄。”云浅凉这话说得有点气人,但不出格,让人不好发作。
“起来吧。”苏贵妃松口。
“谢贵妃娘娘。”云浅凉起身,又礼数周全的向苏放行了个礼,安慰道:“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需保重身体,苏将军莫要过于伤心介怀了。”
她客套一番,准备离开灵堂,对于灵堂内为何不见苏夫人,她没有过问半句。
可大抵是她运气毕竟“好”,准备离去时恰好撞见两个奴婢扶着憔悴的苏夫人进来。
苏夫人的丧子之痛不言而喻,她哭得双眼红肿,脸上泪痕已经擦干净,但看她一副随时会晕过去的样子,身为吊丧的官员女眷,见到女主人不问候一番显得失礼,云浅凉走上前问候关怀。
她一步步,做得是中规中矩,完全不像是存心。
“苏夫人可还好?”云浅凉挂心的关怀。
苏夫人靠在奴婢身上,脑袋混沌,一时未能听出是谁的声音,她依靠着奴婢的身子正了正,正欲道谢,当看清来人时脸色顿时生变,竟是一时有了力气。
只见她睁开奴婢的搀扶,往前迈了一步,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云浅凉。
见状,苏清欲出手阻止,却见云浅凉交叠在腹间的手动了动,右手食指在左手背敲了一下,她生生止住行动。
响亮的一巴掌落在云浅凉那张如玉般的脸蛋上,打得她脑袋一偏。
那一刻满堂皆惊,均是吓傻了般盯着被打的云浅凉,那张如白玉似的浮现出明晃晃的巴掌印,她皮肤很白,使得脸上的巴掌印如充血般吓人,而最为触目惊心的应当是她嘴角那抹血色。
众人心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苏家公子的事还没给顾家一个交代,还狠狠甩了顾相放在心尖上的人,这苏家真是顶风作案。
“你个狠妇,害死我儿子的罪魁祸首!”苏夫人恶毒的指控,哭得红肿的双眼这回燃烧着怒火,带着恨意,像个疯子般瞪着云浅凉。
云浅凉被打得脑袋嗡嗡的,有点晕乎,可见那一巴掌有多用力,她慢慢地转正脑袋,慢条斯理的用手帕擦擦嘴角的血,镇定得像被打的人不是她。
“夫人。”春花这才反应过来,急得要哭了。
苏贵妃与苏放起身走过来,只听苏放严肃呵斥道:“素云,休要胡言!”
苏夫人哪里听得进劝,指着云浅凉道:“我有说错吗?要不是她不肯救我们世儿,世儿怎会英年早逝?”
“苏夫人好生无理啊。”云浅凉脸上火辣辣的疼,被打时还咬破了嘴角,说话时也是疼,“且不说苏少爷不是我伤的,你无权打我,即便真与我有牵连,也该拿出证据由官府定夺,我体谅苏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不计较苏少爷曾有意折辱我,好心前来吊丧,没曾想苏家如此欺人太甚。”
“嫂子悲痛过度,顾夫人不要见怪。”苏贵妃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弄得像是云浅凉小心眼了一样。
“贵妃娘娘既然开口,臣妇无话可说。”论起逢场作戏的虚伪,云浅凉是信手拈来,当下一句忍让半斤八两的拨回去,道的是苏家仗势欺人,“这巴掌我可以忍,但苏夫人污蔑我害死苏少爷,一旦传出去,于我于顾相府均是影响不良,这可不是委屈我就能皆大欢喜的事。”
“不知顾夫人打算如何?”苏贵妃笑容里有丝阴柔。
“公道肯定是要的。”云浅凉未明言如何做。
公道,道歉认错,脱不开。
“你害死我儿还想要公道,好啊,我给你公道。”苏夫人话音变得尖厉,并朝云浅凉扑来,疯了似的喊道:“我要杀了你为世儿报仇。”
云浅凉朝苏清递了个眼神,却是让她趁乱挡一下苏放阻拦的举动,自己借故把春花绊倒,自己往灵堂的香案处退,场面混乱无人看到云浅凉眼底的冷笑。
帐她讨不回来,那就利用苏家为数不多的价值,替她换取更好的东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秦氏必定会抓住这条大鱼稳固在云相府的地位。
场面一片混乱,苏夫人扑到云浅凉近前,失去平衡之际云浅凉扯住垂落到地的白幡,白幡未钉死,她只扯了一层压根吃不住力,不断往这边一边掉。
“啊!”
混乱中不知谁惊呼一声,发现云浅凉倒下的方向是香案,要是不慎极易摔到火盘里,后果不堪设想。
危险之际,一颗石子打向了火盘,火盘愣是滑到了棺材底部,打翻了底部的长明灯,灯油洒了一地,灯芯落在灯油上迅速点燃。
先后听到两声巨响,两人重重地摔在香案前,随后白幡掉落,遮盖住了香案以及摔落的两人。
有人手忙脚乱的把白幡扯开,苏夫人扑在云浅凉身上,一点事没有,但是在下面的云浅凉眼神紧闭,脑袋下散落的纸钱一点点的被染红。
而白幡扯开,苏夫人还是纠缠不休,欲要去掐云浅凉的脖子,身子却是被人掀翻狠狠地摔在地上。
顾亦丞满身怒气引而不发,单膝跪地,动作轻柔地扶起倒在地上的人,温声轻唤,“浅浅?”
云浅凉没有反应,双目紧闭地靠在顾亦丞怀里,而她刚才倒下的地方好些纸钱都被染红了。
苏放顾不得自家夫人的情况,踌躇上前,“顾相还是先请大夫来看看顾夫人的伤势吧。”
棺材下燃烧得旺,棺材周边贴着的白色纸花被点燃,随后周围的纸人花圈,这些易燃物品很快就被点燃了,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着火了!着火了!”
闻言,苏放快速反应归来,灵堂里堆放的全是纸与白布,很容易起火,刚才情急没有注意到,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顾亦丞抱起听起来往外走去,转身时眼神扫过那些欲取水来救火的人,锐利如刀刃,吓得人腿软,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人害怕。
“今日灵堂之火,谁救便是与我顾相府为敌。”话落,凌冽森然的眸子望向苏放,“让我夫人血溅灵堂,苏将军能耐啊,先后两笔账,本相给你记下了。”
“顾相,这只是意外,何必要斤斤计较?”苏贵妃见顾亦丞对她母族如此嚣张,完全不给她面子,终究还是出声维护,“我看顾夫人是受了惊吓,再不小心撞了一下才会昏迷,不是什么大事,顾相却要让我外甥的灵堂尽毁,死不得安宁,未免过分了些。”
“不是什么大事?”顾亦丞本欲带着人离开,听闻那些无理的话,压抑不出的怒气源源不断的涌现,气温冷凝起来,他眼神宛如刀子射向苏贵妃,大不敬道:“对本相而言,宫里少个贵妃也不是什么大事。”
闻言,苏贵妃气得脸色大变,但却说不出一句话。
顾亦丞留下贴身侍卫顾三,自己抱着人离开,一身怒气带煞,但抱着云浅凉的手是温柔的,眼神亦是温柔的。
刚走出不远,皇室派来的人在管家的带领下走进来,宋疏瑾身份长辈带着两个有望储君的皇子一起来,可谓是给足了苏家颜面。
一照面气氛全然不对,而两位皇子还是客气地冲顾亦丞点了点头,如此一般,顾亦丞在朝中的势力如何一眼明了。
顾亦丞置之不理,径直走过。
宋疏瑾盯着被藏得很好的云浅凉看了一阵,擦肩而过时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当下眼眸闪烁了一下,继续往里走。
灵堂正在着火,无论是出于何因,宋疏瑾都该代表皇室问候一句,但目光落在那扎眼的鲜红上,他眸色一沉,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
“苏家果然厉害,竟敢用顾夫人的血为令公子送行。”宋疏瑾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让人不明所以。
本该是奉命带两个皇子来表示一番,宋疏瑾说完那句话后,竟是连句解释都不听,直接拂袖离去,随行的两位皇子和苏家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草草道了句节哀,匆匆离开了。
朝中官员都是下朝后直接往护国将军府来,到达的时间相差无几,先是见顾亦丞抱着昏迷不醒的云浅凉离开,随后见瑾王脸色如寒霜的离开,再接着是皇子,转变之快让人反应不过来。
进府后,发现灵堂烧起来了,无人敢问,悄声听家眷简单说过后,大家对着灵堂三鞠躬,一个个不敢多留。
苏家这是流年不利啊,先是与明王府有了隔阂,后又与顾相府有了恩怨,这会不知何故瑾王也不高兴,这京城里的几股大势力算是都得罪了一遍,日后怕是不好过了。
回到顾相府后,顾亦丞的的怒气消了一半,而藏着的一半是留给云浅凉的。
云浅凉确实是晕了一阵,但还没到昏迷的地步,撞得有点傻愣愣的,没力气开口,在马车里休息了许久后她就缓过来了,精神与平常无意,就是脑袋顶着个伤,脸上多了个巴掌印不是特别好看。
“谁准你这么做的?”顾亦丞压了一路的火,把人放到床上后,一声怒吼。
“你听我解释。”云浅凉识时务的不在此时争辩。
争辩等于火上浇油,火上浇油与自焚无疑。
“解释个屁!”顾亦丞一身风度全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看着她不知悔改的样子一肚子火,可又舍不得对她发泄,憋屈得难受,只能靠粗话缓解,“老子要是晚到一步,你个混……就掉火盆了。”
顾亦丞顺嘴的骂出混账,一字出口他又把后面那个字给咽回去了。
“我心里有数,不会过要掉火盘里。”云浅凉自信道。
“哪里有数?我看你脑子里就是一堆浆糊。”顾亦丞胸口起伏得厉害,对某人的不知悔改气得要死,这要真是个硬汉,顾亦丞早一巴掌拍在脑袋上了。
云浅凉咽咽口水,挪挪身子,双手抓住他的手臂,软声道:“我不是没有计划的贸然行动,让自己深陷危险里,没准备个血包我也不敢闹那一出,我都算计好了才做的。”
“这就是你算计好的结果?”顾亦丞点点她白嫩脸上的红印,她疼得皱了下眉,他力道不由得放轻,戳的手势改为轻抚,“疼不疼?”
云浅凉装柔弱,糯糯回答,“疼。”
“知道疼还让人打。”顾亦丞嘴里声音大的骂她,拿出活血化瘀的药膏帮她擦,眉头紧皱不松,动作温柔如水,生怕加重丁点力道看到她疼又忍着的神色。
“有得必有失嘛。”云浅凉带着笑意的声音顺口溜似的溢出,当即惹来擦药的人抬眸,眼神看着她眯了眯,顷刻间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敛住了还未来得及全部绽放的笑容,缓声诚挚的面色,麻溜说道:“我错了。”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在这时候当出头鸟,免得成炮灰。
“嘴上认错倒是快,心里指不定怎么想。”顾亦丞擦好脸上的伤后,抬头望着她连布都不用缠的脑袋,流了那么多血,上马车后才发现脑袋只是蹭破了点皮,“脑袋凑过来。”
“我是个心口如一的女人,说认错就认错。”云浅凉把左脑凑过去,还不忘扯皮几句。
认了错,但未必会改。
用苏家最后的价值,把秦氏捧到认为能对付她的高度上,那时再出手让人摔下来,下场足够惨烈。
“再有下次,我就关着你,说到做到。”
顾亦丞仿佛是随口一说,她就那么漫不经心的一听,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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