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告密
狄仁杰造访噶伦加措家的目的正在于此。
因在陇州官驿遗失的藏地明堂火珠，是吐蕃各方势力关注的焦点，或藉此掀起一场雪域高原巨变。穹波邦色余党来势汹汹，也许与这件吐蕃国宝有着直接的关联。
紧盯吐蕃各方势力，寻找蛛丝马迹，希望有所收获。
扎西卓玛爽快答应去找吐蕃穹波邦色余党联络，可谓意外之喜。
狄仁杰感觉自己正一步步逼近真相。
藏在吐蕃国宝——藏地明堂火珠背后的秘密正被一一掀开，即将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扎西卓玛做事比较谨慎，出门前一再叮嘱。
“狄仁杰，你在藏医馆稍等，不要乱跑，我去去就回！”
“有劳大嫂了。”
“西市情形复杂，在我回来之前，你哪里都不要去，更不要随便离开这个院子！”
狄仁杰看出扎西卓玛的谨慎，微微一笑。
“扎西卓玛，你就放心吧！我在藏医馆等你，一步也不会离开的。”
“还有那个突厥刀客阿伊姆，心狠手辣，杀人无数，或许去而复返，你要当心啊！”
扎西卓玛如此啰里啰嗦，似乎怀有心事。
狄仁杰见状有些无奈，以戏谑的语气跟她解释。
“啊！扎西卓玛，你不是最恨阿伊姆吗？他杀了你的狗，不，杀了你的亲儿子。狄某答应一定把他抓回来，以命抵命。阿伊姆不来藏医馆便罢，胆敢回来，狄某保证生擒活捉！”
“好吧！总之，你要小心啊！”
扎西卓玛这才放下心来，安顿好狄仁杰之后准备出门。
她换上了一件新藏袍，厚实的头巾遮脸，特意将藏医馆关门落锁，混入西市繁华街区。
狄仁杰选择留在藏医馆，守着噶伦加措的灵堂。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莫须有罪名，以及一场突如其来的全城捕杀。
……
车轮隆隆，穿街越巷。
一辆马车停在兵部尚书崔敦礼的府邸门前。
扎西卓玛鬼鬼祟祟地下了马车，熟门熟路步入崔府，看似与门口值守的崔府家丁异常熟识。
难道崔敦礼与吐蕃穹波邦色余党有牵连？
身为大唐兵部尚书，兵权在握，权势滔天，居然暗中与穹波邦色余党勾连，反对松赞王者，欲行颠覆之事？
不得而知。
崔府后院支起一口大锅。
灶口柴火熊熊燃烧，锅内沸水翻腾。
几名崔府下人正忙活着屠宰几条藏獒，开膛破肚，连皮带肉丢入热水中。现场热气蒸腾。
兵部尚书崔敦礼坐在太师椅上，端茶品茗，面无表情地欣赏着。
身后几名身着细鳞铠甲的南衙卫军将校左右环伺。
其中一人相貌英俊，气度不凡，为南衙卫军骠骑将军高虎。
扎西卓玛在崔府管家引领下走了过来，看到藏獒被杀的一幕，面部表情急剧变化。
“儿啊！儿啊！”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加快脚步冲了过去，扑倒在几条藏獒支离破碎的尸体旁。
包括崔敦礼在内，现场所有人对此充耳不闻，行为依旧。
扎西卓玛的双手哆哆嗦嗦，她悲痛地捧起一条血淋淋的狗腿，眼泪如决堤之水，簌簌流淌。
或许慑于崔敦礼的权势身份，她张了张嘴，这才没有喊叫出声。
强忍悲痛，将那条狗腿放在地上，起身来到崔尚书面前。
“扎西卓玛，见过崔尚书。”
她声音哽咽着，朝对方鞠躬行礼。
老奸巨猾的崔敦礼一眼看透这位吐蕃女人的心思，脸上平静如水。
“卓玛，我把你这几个儿子杀了，你该不会记恨我吧？”
扎西卓玛强忍悲痛，咬紧牙关摇摇头。
“我们一家老小搬到长安来，多亏崔尚书方方面面予以照顾，大恩大德啊！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怎么敢记恨呢？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噶伦加措送给你的这几条藏獒都经过了精挑细选，是从雪域高原带来的，既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的嫁妆！”
“哼！你的嫁妆也太不值钱了！”
扎西卓玛默默垂泪。
崔尚书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抱怨道：“吹嘘敢跟群狼搏斗？谎称什么忠心护主？异常凶悍？野性十足？简直是一派胡言！狗就是狗，哪有你们说的这般神奇？关键时刻居然被一块石头吓得东躲西藏！”
他有些心烦意乱，也不想再多谈这几条狗，失望地摆了摆手，转向扎西卓玛问道。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情？”
扎西卓玛的心思还在死去的几条藏獒身上，一时没能反过味来。
崔敦礼阴沉着脸不说话，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她。
扎西卓玛猛然醒悟，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
“崔尚书，我这里有一条重要情报，有人想与长安城里的穹波邦色余党取得联系。”
崔敦礼闻听眼前一亮，立即站起身来，摆手示意在场所有人全部退下。
南衙卫军将校、管家以及下人们纷纷离开，在稍远处恭候。
即便屏退左右之后，崔敦礼依然不放心，一把抓住扎西卓玛的胳膊，将她拉到旁边的凉亭。
“长安城里的穹波邦色余党行踪诡秘，崔某找寻良久，一无所获。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狄仁杰！”
“天师道狄仁杰？奉圣人之命，查办藏地明堂火珠案的狄仁杰？”
“没错，就是他。今天无缘无故来我藏医馆，拐弯抹角打探穹波邦色余党的消息。”
“他找穹波邦色余党想做什么？”
“把吐蕃国宝——藏地明堂火珠转送给他们！”
“啊？”
崔敦礼勃然变色，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小小年纪，居心不良！勾结穹波邦色余党，祸乱我大唐邦交！简直罪不可赦！狄仁杰现在哪里？”
扎西卓玛堆起一副邀功请赏的嘴脸。
“就躲在我家藏医馆！出门时我还多了个心眼儿，将藏医馆关门落锁，严防逃脱！”
“好！扎西卓玛，你立功了！等着领赏吧！”
“应该的，为崔尚书效力都是应该的！”
崔敦礼大步走出凉亭，招呼守在不远处的南衙卫军将校。
“来人！”
包括骠骑将军高虎在内，几名卫军将校忙不迭跑了过来，抱拳领命。
崔敦礼大声命令道：“天师道狄仁杰，于长安城秘密活动，勾结穹波邦色余党，欲将吐蕃国宝私相授受，图谋不轨，罪不容恕！尔等跟随扎西卓玛赶赴西市捉拿，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遵命！”
高虎等南衙卫军将校异口同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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