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郡王重伤,龌龊北帝


“齐衍,主子他到底怎么样了?伤势可有大碍?”

        南齐皇宫,静谧的大殿之中站满了人,个个皆是浑身染血,衣袍破裂,包括清扫国寺战场后匆匆赶来的齐风齐衍寒濯等人,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床榻之上双目紧闭的男子身上。

        每张坚毅的脸庞冷硬之中都透着无比的担忧,想想临行前他们还答应了那几个丫头定会好好的保护主子,可没想到主子却是受了重伤,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当真是急死人了。

        “主子耗损太重,陷入昏迷,暂时无法醒过来。只怕我们得尽快的带主子赶回秦都才行。”齐衍轻轻放下男子手腕,拖着还在流血的臂膀,转身朝众人轻声说着,眼底凝重却是难掩。

        “朕已传令太医院所有太医待命,不管需要什么药材,朕都会让人备好。诸位也还是先下去换洗包扎清理一下吧?郡王既耗损太重,也不宜即刻动身,还是待到准备周全一些才好。此回秦都路途遥远,过久颠簸,于郡王身体来说亦是不利。”

        墨白尘思索了片刻,蹙眉劝解,历经一夜的厮杀,基本现场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伤不过或轻或重而已。包括他亦是中了毒又深受内伤,不过服下解毒丸暂无性命之忧而矣。

        容狄吐血昏迷,伤势自然不轻,想要立时起程怕也是不妥!

        “如此也好,那便麻烦墨帝陛下了。”二长老等人交换了眼神,沉声向墨白尘道谢,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少主所修内力与他们尽皆不同,他们并没有办法为其疗伤。便是要赶回,也得等少主伤势稍稳才行。

        墨白尘淡淡的颔首:“二长老客气,是朕谢过诸位才是,朕已命内侍为诸位安排好房间,这里也命太医随时待诊辅助齐侍卫照顾郡王。诸位请随内侍前去便可,北帝陛下也还是先去休息吧!”

        “也好,赶了这么久的路,又拼了一夜的命,朕当真是一身臭汗。得先去洗洗才是。否则还真是又臭又脏难受的很。”君惊澜大约是现场中最看不出受伤的人,皆因他着红色袍子,那血便是浸染,在灯光这下也看不明显。

        不过那一身袍子亦早就破了,伤势不重却也不轻。背部,臂膀都受了伤了有的是伤在阵中,有的是与人撕杀时被砍伤。

        他说着却是并未往外走,反踱步到容狄的床边,瞟了一眼床上的男子,冷哧了一声,忽而邪恁的开口:“真不知你们瞎担忧个什么劲儿?说来朕倒是希望死残废你要死的话就痛快点,否则朕怎么会有机会?毕竟你死了,忧儿便是朕一个人的,朕可是巴不得你马上咽气,你要咽了气,朕立即刻命人鸣炮庆贺,再带着仪仗亲自前去秦都把忧儿迎回我北宫。”

        “到时候你就看着朕与忧儿双宿双栖好了,不过你放心,朕定会好好疼爱忧儿的,必定会让她时时刻刻都幸福又满足,且朕相信,朕的技术绝对会比你让忧儿更加满意的。”

        “到时候死残废你就在地底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我们恩恩爱爱比翼双飞吧,就不知道你到时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朕倒是很想看看,哈哈哈……”北帝陛下越说越得意竟是大笑出声。

        显得心情极好。

        旁边诸人闻言却具是对他怒目而视,尤其是容狄那帮子属下,那才当真是已然气到了七窍生烟。个个眼神凌厉的剜向君惊澜,当真是恨不得拿眼刀将君惊澜给凌迟成碎片。

        “那你恐怕注定要失望了,我们主子不过是内力消耗过度,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你永远都没有那个机会,所以,本侍卫劝北帝陛下还是不要妄想了。否则想太多小心有天会走火入魔。”这个该死的君惊澜当真是下流又无耻,不仅觊觎主母,居然还敢说出这般龌龊又下流的话。

        齐衍愤声怒喝,连寒濯亦是蹙了蹙眉,虽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那话听在人耳中当真是很让人不舒服,尤其刺耳到当真让人想不海扁他一顿都很难!

        “朕会不会走火入魔你们大可等着看,不过,朕觉得你们就算等一辈子也绝然等不到的,现在朕要去休息了,你们便慢慢等吧。”君惊澜眼梢也未抬,只瞟了一眼床上那人微动的手指,转身笑着出了内殿,待到无人之时,那妖冶脸庞之上的笑容却是瞬间龟裂消失不见。

        行至御廊雕栏边,他抬头看一眼已散去乌云的天空,突的幽幽轻叹了一声,大概这个世上能让那男人此时还般惦记的也只剩下她了。有时候他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到底是想气他呢,还是想让自己更难受?

        “朕倒是未曾想到,堂堂的北帝陛下,世人眼中的暴君居然也会如此伤春悲秋的对月幽叹,说来还真是件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又深觉惊悚之事。”的确是有些让人讶异而又惊悚。

        这个暴君自初见到现在,他却是从未看过他这般模样。

        身后传来淡雅清浅的男子声音,君惊澜回头毫无意外便看到墨白尘那张素雅的脸庞,不由挑了挑好看眉峰:“朕倒觉得忧儿说的对,墨白尘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像个皇帝,若是褪下这一身龙袍,倒像是个书生。”

        “朕觉得你当多补补,没得看起来这么瘦,一点儿不像个男人,没点男人的阳刚之气,真不知道你怎么满足你那些妃子的?别到时候力有不逮可就不好了。当真是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唇边绽笑,他声音里却是满含讥讽。

        “论貌美如花,的确如郡王妃所说,朕倒当真是比不过北帝。”墨白尘却是丝毫不以为意淡淡的回了一句,对于君惊澜之言完全自动忽略,和这个暴君生气便如容狄那些属下,没得气到自己得不偿失。

        两个帝王却是在这里互相的揶揄着。

        君惊澜闻言倒是有些惊讶,语调都微有些拔高:“哦,她真这么说?什么时候,朕怎么不知道?”男子邪肆的眉宇间竟还染上几丝得意,眼帘也微微张大了些许,她居然也说他貌美如花?

        北帝陛下心理逻辑向来与常人有异,即便说一个男人貌美如花,在世人看来绝对是不妥的,可他却理所当然将其当成了夸赞之言。

        墨白尘颇为好笑,嘴角弧度亦是加深,却也同样挑眉道:“北帝陛下不知道的事儿多着,郡王妃还和朕说过很多,总算我们也相识一场,甚至还共过患难,不是么?”

        那话一出,君惊澜顿时蹙眉:“你是说在那断魂崖下?你们在崖下呆了七天,你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墨白尘你别告诉朕,你也对她心怀不轨?”声音里多了丝不愉,本能的觉得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一般。

        亦是早就将容狄给忘记去了九天之外!

        “……”也么?

        墨白尘看着有些炸了毛了君惊澜,含笑静默不语,心中却是颇为无奈,他能做什么?当时可又不是他与那少女两人,还有另一个人也在。那算是他的一番奇遇,若非当日掉下那断魂崖涧,他身上的封印也不会解开。

        自然也不会听到少女那翻让他醍醐灌顶的话,若没有那七日也就没有他的今天。淡然的眸子扫过那清寂的宫殿,御林军正在清扫着那些尸体,打扫战场,冲洗那满地的血迹。

        整个南齐皇宫上空虽然仍旧飘荡着浓浓的血气。

        可他知道,这血气很快就会散尽,待到天明旭日东升之时,南齐国又将是一番新景象,一切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墨白尘,说你假你还真是假,怎么,不敢承认了?”看墨白尘的样子君惊澜颇为恼火,这个假仙斯文货,从第一天见面之始他就看不惯他。尤其此刻他那淡然如仙却又含笑的样子,更是让他看得恨不能一把撕开他脸上那虚伪至极的笑。

        “没什么,朕只不过是在想,该如何感谢此次北帝的相助?朕本以为,以北帝陛下的性子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她才是。”不止不会放过,甚至他以为他是真正的会对南齐出兵,可未曾想到,这一次他竟会配合容狄?

        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个她指得是谁已然很明显,自然是慈安太后。

        “嘁,你以为?你莫不是当真以为你是朕肚子里的蛔虫不成?朕现在是不打算对你南齐出兵,可不代表朕以后不会,反正有个慈安陪朕玩玩儿,朕觉得还不错,至少这趟也算没白来。不过现在慈安也死了,待朕哪天无聊了自会没事儿便带兵来你这里转转。”

        君惊澜挑眉一笑:“就不知,届时墨帝陛下看到朕时会是什么表情?希望不要太惊讶才好。不过,朕以为你更想知道你那蠢妹子的消息,看来却倒是朕猜差了,你关心她,比关心自个儿妹妹倒是还要多!”

        说着男人冷哼了一声,转身迈步离开了长廊间。

        墨白尘注视着君惊澜的背影,唇边依旧擒着抹素雅淡笑,心中却是颇有些感慨,北帝君惊澜,还真是个肆意而妄为的皇帝,有时候让人觉得可恨,有时候却又让人不得不心生敬佩。同样,能够为一个女子做到如此地步,亦当真让人无法不感叹。

        洛无忧,想来也只有那个少女,可以这般彻底的改变他吧?而他所做的一切应也是为了她。便诚如他所说,那样一个通彻坚韧又聪慧善良的少女,又怎能不让人心生怜惜?

        而能够活得如此狂放洒脱者,大约也唯有北帝一人了!

        墨白尘凝视片刻收回了眼,亦转身离开了御廊,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至于梦月的安危,他并不担忧,反而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等他去做。

        ……

        静谧的内殿里,明黄的帏帐静静的飘摆,脸色苍白的男子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受伤的众人都已暂时去包扎清理伤口,只留下伤势较轻的寒濯与几名御医和内侍宫女在此照顾。

        说是伤势较轻,寒濯身上亦有着不下十余处的伤,不过都是轻伤,撒了些药粉止住了血便由太医给包扎了下便算,皇宫外不时可以听到御林军走动的声音,经此一役,南齐皇宫怕是会有个彻底的大清洗。

        这些年,慈安掌握了太多人,这宫中亦有不少她的党羽,慈安倒了墨白尘掌权自然是要将那一些人一一的捉出来铲除的。

        不过这些已然与他们无关,他更担忧主子的身体,待到主子稍稳,他们亦得早日赶回去才是,否则主母在都城之中必也会心忧!

        寒濯蹙眉默默的思索着。

        已是后半夜,忙碌了近整夜又受到不小惊吓的太医内侍,都纷纷打起了盹儿来,精雕的窗棱被打开着,有微风吹拂了进来,带着丝丝血气与阴凉却是让寒濯瞬间警醒,方才侧头抬手,整个人却就被保持着起身的姿势定在了原地。

        眼角余光只瞟到一缕夹着着丝丝白色的黑。

        他脸色大变,却是奈何自己根本无法动作,便就在此时,那一抹黑色宛如幽灵般的身影却是已飘到了那床榻处,她便那般站在榻前,黑色斗环纱笠下的幽幽双眸静静的凝视着床上的男子。

        许久之后,她却是突的倾下身体,伸出手握住了男子的手,双指搭在男子腕脉之上,看样子似乎是要替男子把脉,然则,就在此时,她的手却是被那只修长的手,反握住了脉门。

        而床榻之上,原本眼帘紧闭的男子竟是突兀的睁开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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