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3章 心虚

乔梁笃定吕红云没说实话，如今吕红云一改之前的态度，对此事矢口否认，这反倒激起了乔梁要彻查此事的决心。

根子还是在路長鸣这个县局局長身上。乔梁眼神冷冽，路長鸣这厮对他阳奉阴违，真当他这个一把手是泥捏的吗？

之前路長鸣刚上任，乔梁多少抱着先观察的想法，想看看路長鸣的表现，如果路長鸣表现得好，那就算路長鸣不是他的人，他照样会予以信任并且重用，但现在看来，路長鸣压根不珍惜他给的机会，既然如此，那就把位置挪给别人。

要动路長鸣，按说不该直接去求到郑国鸿头上，这颇有点杀鸡用牛刀，但乔梁有点逼不得已，因为他现在对郭兴安不太信任，这让乔梁不得不越过市里。

其实乔梁还可以用温水煮青蛙的办法，慢慢用手段将路長鸣这个县局局長给架空，但乔梁现在没这个耐心继续耗下去，况且乔梁也不得不考虑另一种可能，路長鸣明显是和县長常成良穿同一条裤子的，有没有可能人家反过来将他架空？

就好比最近这两次的事，路長鸣分明都是在应付他，特么的，这是欺负他新上任的一把手两眼一抹黑吗？

一路想着心事，乔梁到达黄原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张尚文已经提前跟郑国鸿汇报了，乔梁刚到省大院，等了不到十分钟就得到了郑国鸿的接见。

“小乔，你现在跟张秘書打得火热，对我的行程了如指掌嘛。”办公室里，郑国鸿看到乔梁的第一眼就打趣道。

乔梁听到这话心头一跳，以为郑国鸿不高兴，赶紧解释道，“郑書记，我主要是来得比较急，所以只能先跟张处長确认下您的行程安排。”

郑国鸿笑呵呵地看了乔梁一眼，“你小乔急吼吼跑来省里，难不成达关县发生了什么天塌的大事不成？”

乔梁苦笑道，“郑書记，天塌的大事倒是没有，但棘手的事倒是不少。”

郑国鸿笑道，“那你倒是说来听听，什么棘手的事？”

郑国鸿一边说一边示意乔梁坐下，自个也靠在了沙发椅上，两手撑在后脑勺后，他只有在少数人面前才会露出这般轻松写意的姿态。

乔梁正了正神色，道，“郑書记，这次来找您，主要是我想对县局局長的人选做出调整。”

郑国鸿神色意外，看着乔梁道，“小乔，这么件小事，你还得专门跑到黄原来求我帮忙？”

乔梁无奈道，“郑書记，小事不小，这看似一件小事，但却非同小可。”

郑国鸿若有所思，看来乔梁调任达关的时间不長，已经触碰到了深水区，否则不至于跑来向他求援。

这时候，郑国鸿下意识想到了郭兴安，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

只不过郑国鸿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神色很好地掩饰起来，看似随意地笑问道，“小乔，这么件小事，兴安同志难道不支持你？”

乔梁眼神闪了闪，道，“郑書记，郭書记倒也不是不支持我，只不过处在郭書记的位置上要通盘考虑，他也不能光支持我而不考虑其他人的意见嘛。”

郑国鸿听到乔梁这么说，目光在乔梁脸上多停留了一会，笑了笑没继续问下去。

乔梁这时道，“郑書记，我之所以要坚持调整县局局長的人选，这事还得从您让我關注的那个曹钦明的失踪案说起。”

乔梁这话让郑国鸿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嘴里念叨着‘曹钦明’这个名字，似乎一时没想起来，不过下一刻，郑国鸿恍然道，“我想起来了，之前你去达关上任前，我跟你谈话的时候提到了这个曹钦明失踪的事。”

乔梁点头道，“是的。”

郑国鸿看着乔梁，“怎么，这事已经水落石出了？”

乔梁摇了摇头，“没有，但调查的过程出现了或明或暗的阻力，这不，我只能来向郑書记您求援了，这县局局長的人选要是不调整，案子就没办法查。”

郑国鸿轻敲着桌子道，“看来还是我一开始交代给你的任务给你制造了困难，我要是不给你支持岂不是说不过去了？”

乔梁连忙站起来，“郑書记，我可不敢那样想。”

郑国鸿笑道，“你小乔的胆子大得很，你有啥不敢的？”

同乔梁说笑着，郑国鸿将秘書张尚文喊了进来，“小张，你现在给省厅的林厅長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有没有空，有空的话让他现在来一趟。”

张尚文领了吩咐出去，乔梁高兴道，“郑書记，谢谢您的支持。”

郑国鸿笑道，“我都没说啥呢，你怎么知道我会支持你？”

乔梁嘿嘿一笑，郑国鸿都要让省厅的一把手林清平过来了，那无疑是要支持他，否则犯不着多此一举。

郑国鸿接着道，“林清平同志快要调走了，在他调走前，让他最后再发光发热一下。”

乔梁惊讶道，“林厅長要调走了？”

郑国鸿点头道，“没错，他一直想着往前更进一步，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郑国鸿说这话时看了乔梁一眼，林清平这次是要调到其他省份去，虽说级别还是一样，但却是进了班子，进一步得到了重用，而对方这次能够往前进一步，跟廖谷锋也有些关系，之前林清平一直在积极走动和维护廖谷锋那条线上的关系，这次林清平能够更进一步，廖谷锋也是帮忙说了点话，虽说起的不是决定作用，但关键时刻有人能帮忙说话却是十分重要，不过据郑国鸿所知，林清平其实是想调到部里去，最后的结果却是有所偏差，但好歹也是进步了。

郑国鸿没多说这个话题，乔梁一时有些发愣，暗道自己还真是来对了，没想到林清平竟然要调走了，赶在林清平调走前把路長鸣这事搞定，也免得夜長梦多。

乔梁在郑国鸿办公室时，中午给冯运明打电话的彭白全，下午也从化山县赶回了市里，作为黄原市最偏远的远郊县，从县城上高速到市区，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彭白全和冯运明约了在市区的一家咖啡厅见面，彭白全是根据冯运明的时间安排才出发的，冯运明告知他下午四点后才有空，彭白全也就两点多才从县里出发，提前过来等着。

咖啡厅的小包厢里，彭白全坐在卡座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眉宇间隐约拧成了一个川字。

抽了三四根烟的功夫，包厢的门推开，彭白全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冯运明到了，忙站了起来。

“哟，这么大的烟雾。”冯运明走进来笑道，一边打量了彭白全几眼，目光中带着审视，彭白全中午在电话里没说什么事，说是要跟他见面聊，这会抽了这么多烟，看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彭白全听到冯运明的话赶紧道，“冯部長，我开窗透透气。”

彭白全说着请冯运明坐下，颇为歉意道，“冯部長，实在是对不住，我这老烟枪烟瘾一上来就有点忍不住了，搞得乌烟瘴气的。”

冯运明笑呵呵地摆摆手，“没事。”

两人都坐下来，冯运明看着彭白全，“老彭，是不是遇到事儿了？”

彭白全没想到冯运明一开口就主动问，短暂的愣神后，道，“冯部長，我找您出来，其实跟乔書记托我调查的事有关。”

冯运明疑惑地看着彭白全，“那你怎么没直接跟乔梁联系？”

彭白全苦笑，“因为我不敢，这件事我拿不了主意，我需要冯部長您帮忙做决定。”

冯运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彭白全被调到化山县的事，眼下彭白全如此说，冯运明不由高度重视，彭白全是查到了什么了重要的线索？

冯运明心里想着，对彭白全道，“老彭，说来听听。”

彭白全道，“冯部長，乔書记托我调查的事，可能牵扯到市里洪書记的秘書。”

冯运明神色一震，“洪百川書记？”

彭白全点头道，“没错，洪書记的秘書段嘉宏。”

冯运明皱起眉头，“怎么会牵扯到段秘書呢，我要是没记错，乔梁是让你帮忙查那个黄原医学院的李教授吧？”

彭白全道，“对，就是查那个李教授，包括之前达关县局的人来黄原，不是被市局的人给扣了嘛，当时说是误会，还是乔書记亲自到市局去要求放人的……这些事背后都指向了那位段秘書。”

冯运明神色严肃，“老彭，确定没搞错？”

彭白全道，“冯部長，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搞错，我这次突然被调到化山县去，就是那段秘書搞的鬼，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让人调查那个李教授，查到了点东西，不瞒您说，我被调到化山县的当晚，那段秘書就直接找上门了，让我把东西交出来。”

彭白全把之前的事情说了出来，冯运明认真听完后，看了看彭白全，“老彭，看来你底下的人不太靠谱啊。”

段嘉宏如何能知道彭白全调查那李教授的事？很显然，彭白全手下有人出卖了他。

彭白全这会也是苦笑道，“冯部長，之前确实是我识人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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