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真与假
聪明如沈修瑾，隐隐猜到了几分。
“跟我有关？”他一贯低醇冷淡的嗓音里透出遏制不住的战栗。
“应该如此……”萧云鹤将长出七情需要的条件，娓娓道来，“长出七情需要九世善人的功德，天生贵骨的福泽金光，转世圣人的紫气，千年怨鬼的怨心……以及跟小乔羁绊最深之人的一滴眼泪。前几样小乔都集齐了，现在只剩下一滴泪……倘若你是跟她羁绊最深之人，那就跟你有关。”
同生同死，如何不算羁绊最深？
虽然他记事起，就没哭过，但又不是天生没泪腺，弄滴眼泪应该不难……沈修瑾这个念头还没落地，萧云鹤那边又开口了。
“但长出七情需要的，不是一滴普通的泪。”
沈修瑾：“……”
什么玩意儿？
他禁不住挑眉吐槽：“你们搞玄学的，说正常人能听懂的话是不是犯天条？”
“……”萧云鹤硬是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差点被气笑，“……你知不知道，无论我是萧家的萧云鹤还是天清门的道长天机子，从来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嗯，算你运气好。”沈修瑾直白道，“说清楚点。要我怎么哭？”
自从摆脱邪气控制后，萧云鹤也没闲着。
邪煞星降世是足够将人间变成地狱的大事！
他日日推算，占卜，想找出邪煞星重新降世的原因，也想找到破解之法……但忙不眠不休地忙了几日，也没找出头绪。
唯一能确定是邪煞星降世已是事实！
这人间邪气作乱，邪煞星的信徒正在疯涨……
也许唯一能对抗他的法子，就是让天纵奇才的苏乔修成正道！
可修仙得道哪儿那么容易？
要经历生劫，死劫，天劫！每一道劫，都是向死而生……
而最快的办法，是得神骨！
神骨，就在眼前……
萧云鹤沉沉地吐出心口浊气。
“沈修瑾，你确定你想要小乔长出七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可以。”沈修瑾没有犹豫，但补了一点，“不过我不能死。”
他死了，她会活不成……
“好。”
萧云鹤自然也不想让沈修瑾死，剔去神骨，他也有法子留住沈修瑾的命……
“这滴泪，将会在你最痛的时候流下来。至于具体用什么方法，还需要等时机。”
还得等……
沈修瑾不耐地蹙了下眉，“行，我等着。”
只要她能长出七情，等多久都行。
萧云鹤低声叮嘱道：“沈先生，这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秘密。还请你不要让小乔知道。先前小乔来见我时，对我说你这一生够苦了，她不愿意你再疼，已经打算放弃长出七情。”
“……”
沈修瑾有一瞬恍惚，被在乎的狂喜和错愕交融，塞得他心口发烫。
“她，为了我……想放弃长出七情？”他没听清似的，低低地追问。
“是。”萧云鹤道，“我这个外孙女虽然无情无爱，但她心善，记你的好，也盼着你好。她待你总归是真心的。”
真心么……
他的小玫瑰，倒是硬生生在他污浊遍布的内心，长出一寸净土。
沈修瑾轻轻笑了。
他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
沈修瑾连带对萧云鹤的语气都好了起来，“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什么时候时机成熟，你什么时候来取我这滴泪。”他甚至大发善心，语调松懒地提醒萧云鹤，“哦对了，今晚过后灵鹤观和三清庙可能都不复存在了。你抽空替你们玄宗盟理事会再招两家入伙吧。”
入伙？
萧云鹤听着这词皱眉。
这小子把玄宗盟当什么江湖堂口吗？
等等……
他前面说什么？
三清庙和灵鹤观不存在……
“你……”
该说的都说完了，沈修瑾懒得再听这老头数落，直接挂了。
反正这俩破庙被烧的消息，他明天也会知道。
沈修瑾还没打算坦白到自爆的程度。
他烧了，但不认，无凭无据的事，谁又能耐他何？
既然他们先想要苏乔死，那就玩死他们！
夜幕笼罩下的御神山书房内。
萧云鹤缓缓放下手机。
而他面前，是一整面墙的推背图和星宿阵。
莫惊语在旁边递上热茶。
他一直侍奉在萧云鹤左右，刚刚听完了整个通话。
“师父，您是打算在必要的时候，让沈修瑾心甘情愿地被抽出神骨，助苏小姐成仙得道？”
萧云鹤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墙面，沉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邪煞星来路难明，更无人能敌。千年前那场大战，说白了，是邪煞星单方面的屠戮！他明明稳占上风，可最后却一夕败北，被封印住了千年。到底是谁干的，又是用什么法器，付出什么代价封印了他，根本无人知晓当时的真实情况……”
萧云鹤眉头紧锁。
“当年的玄门就不是邪煞星的对手，更何况如今世人被欲望控制，天地间灵力枯竭，根本不可能斗得过卷土重来的邪煞星！唯一的法子，是让小乔修成正道，或许能跟他一战……”
萧云鹤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太沉重了，他拍了拍莫惊语的肩膀。
“当然了，我这是最坏的打算。在那之前，说不定我们能找出对付邪煞星的其他办法……能不牺牲任何人，自然是最好的。”
莫惊语道：“所以，在沈修瑾和天下人之间……您选择牺牲沈修瑾，来救天下人。”
萧云鹤缓缓道：“一人和天下，孰轻孰重，并不难选。”
“要是苏小姐知道……”
“她也是修道之人，自会理解。”萧云鹤凝眉道，“更何况小乔没有七情，无情无爱，就不会被迷惑双眼，自然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莫惊语安静听着，垂下头，遮住了眼底丝丝屡屡的黑气，低声缓缓道：“师父考虑得很周全，我想到时候苏小姐一定会体谅您的良苦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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