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天花
第118章 天花
张全第一次接触玻璃吹制术，觉得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沉迷于玻璃制造中不可自拔。
他发现这玻璃吹制术和瓷器的制造有些相似，都是利用旋转来塑形。
张全儿子今年恰好十二岁，之前也跟在他身边学制琉璃，然后薛瑶又从庄仆中选了两个人做张全的学徒，正是之前尝试吹玻璃的两人。
当两人得知自己有机会成为制作琉璃的匠人，兴奋得无语伦次，在这个时代，能学会一门手艺是多么的难得。
薛瑶给了张全几张图纸，让他尽快将图纸上的玻璃器皿做出来，这是林玉珍做实验要用的。
安排好了这一切，薛瑶回了城，准备等林玉珍回来后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的青霉素实验很快就可以开始了。
然而左等右等，眼看着天都要黑了，林玉珍还未回来。
难道今天医馆有很多的病人？
因为之前的剖腹取子，林玉珍的妇幼堂在颍川府有了些名气，虽然最后那女子还是未活下来，但至少活了一个月，因此有不少人慕名而来，甚至之前还有高门大户的女眷请林玉珍上门看诊。
正当薛瑶怀疑她妈是不是又被请上门看诊的时候，碧珠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对她道：“小娘子，医馆出事了！”
薛瑶猛地站起来，急切问道：“医馆出什么事了？”
难道有人闹事？
不应该啊！“我不知道，我爹刚刚回来说的。”
薛瑶忙跑出去，何大成正站在门口，见到薛瑶，忙道：“小娘子，医馆来了一名天花病人，娘子说这几天她们都不回来了。”
天花！
来古代这么久，薛瑶都快忘了天花这个曾经夺走无数人性命的传染病了！
她妈现在这身体以前有没有出过痘啊？
会不会被传染啊？
薛瑶有些着急，她问何大成具体的情况，但是何大成也说不清楚，只说他去接医馆接人，但是医馆的大门是关着的，敲门的时候林玉珍隔着大门让他回去带话。
想起什么，何大成用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在递给薛瑶的时候又忙收了回来。
“娘子说要先……先消毒。”薛瑶让碧珠拿了酒精，用帕子沾了酒精擦拭了信封的表面，小心翼翼抽出里面的信纸看了起来。
她妈发现是天花后，及时将病人隔离了起来，但是对方之前的接触者却不能不管，很有可能也被传染了，只不过在潜伏期。
林玉珍问清楚了这段时间对方的行动轨迹还有密切接触到的人，写在了信纸上，让薛瑶去找范伯庸，想办法找官府的人将这些人隔离起来，然后尽可能找到传染源。
再有就是，尽快找到牛痘。
薛瑶知道她现在着急也没用，她得相信她妈的医术，然后将她妈交代的事情做好。
“走，去范府！”
范伯庸最近在家闭门创作，得知自己师父上门还有些诧异，等他听说了薛瑶的来意，立马严肃起来。天花可是疫病，会传染的！
一个没处理好，整个府城的人都得遭殃！
范伯庸半点也不带犹豫的，带着薛瑶就找上了颖川府的知府梁衡。
范伯庸虽然不是官身，但他本身是名士，儿子也在朝为官，范家在颖川府也是根深蒂固，因此梁衡对范伯庸很是礼遇。
老太爷亲自上门，这是出了什么事？
梁衡暗自揣度，等听范伯庸说完，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天花？您确定？”
颖川府居然出现了疫病？
“病人在哪里？有没有传染其他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范伯庸望向薛瑶，梁衡正奇怪为何看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听到这个女娃娃脆生生开口道：
“病人现在在我家的妇幼堂里，医馆现在关门了，没人出来，也没有和其他人接触。不过病人发病前接触了一些人，他们都有被传染的可能性，所以需要知府大人派人将他们隔离起来，让他们不要乱跑，也不要接触到其他人。如果他们发病了，要派大夫及时医治。”
说完薛瑶又拿出几张纸递给梁衡：“这是我娘开的方子，如果目前只是发热，用这个方子，出了疹子用这个，化脓时用这个。这一张都是注意事项，我娘说要严格按照上面的规定来，这样不容易被传染。”
梁衡接过方子，一脸惊疑地看着薛瑶，忍不住问道：“你是……”
“我叫薛瑶，我娘是妇幼堂的林大夫，也是她发现天花病人的。”
小家伙镇定自如，面对父母官也不害怕，反倒是语句轻易条理分明，完全不像个孩子。
妇幼堂梁衡听说过，最开始是因为剖腹取子的传言，后来听他夫人说那位姓林的女大夫专看夫人和孩童，医术很不错，而且似乎还和范家有些关系。
现在看到范伯庸亲自带人上门，梁衡相信这关系是有的，而且还关系匪浅。
不过现在也不是探究他们到底是何关系的时候，这林大夫做事很细心，感染天花那孩子前几天都做什么了，遇到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写得清清楚楚。
要怎么防疫也写得很清楚，梁衡问：“医用酒精是什么？是酒？”
“是我们医馆的秘方，可以有效消毒，就是能减少被传染的可能性。虽然将酒精，但是这个不能当酒喝的，会中毒的。”
梁衡点了点头，问：“价钱几何？”
薛瑶眼珠子转了转，道：“我们全家都住在颍川府，颍川府和我们息息相关，我家愿意免费提供一定量的酒精，帮助大家。”薛瑶的话让梁衡笑了，“这倒是不用，免得到时候别人说我们官府欺负老百姓。”
于是薛瑶报了一个比较低的价钱，梁衡意味深长地看了薛瑶一眼，觉得这孩子真是成精了。
这疫病可不是小事，梁衡叫来一名小吏，让他立刻通知捕头，带衙役将这几户人家封起来，让他们不要出门。还让他们将府城有名的大夫找来，如果有人发热了，立刻治疗。
薛瑶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记得给他们送菜。”
梁衡看了薛瑶一眼，薛瑶缩了缩脖子，梁衡收回视线，对小吏点了点头，“记得送菜，态度好点，别吓到他们了。”
等对方走了，梁衡对范伯庸道：“范公，疫病事关重大，我还需要和通判商量一些事，就不招待了。”
范伯庸自然说不用，梁衡又对薛瑶道：“你母亲做得很好，到时候如果疫病得到控制，我会向你母亲请功的。”
薛瑶没想到这位知府大人还挺客气的，不过她猜测也是因为范伯庸带她来的原因。
等出了府衙，薛瑶又和范伯庸说起了牛痘的事，让他帮忙找牛痘。
范伯庸虽然不知道为何要找病牛，不过难得师父有事要他帮忙，他当然没有不答应的，立马让跟在身边的书墨去办这事。
于是，整个颍川府和周边县城乡村养了牛的人家都被范府的下人找上了门，因为动静有些大，大家都在猜测这范家到底在找什么。
而且那个得了天花的孩子接触到的几户人家都被衙役围了起来，甚至他们接触到的其他人也被通知不要外出。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不是衙役态度还算好，都要人心惶惶了。第二日，这一条街都被封起来了，不让里面的人出来，每日有人上门送菜送水。
因为保密措施做得不错，就连衙役都不知道街道被封起来的原因，自然外面的人也不知道。
外面的人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没影响到自己，他们讨论一会后就不再关注，反倒是对范家的行为很感兴趣。
因此，虽然封了一条街，但是整个颖川府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也没有引起恐慌，这让梁衡松了一口气。
过了几天，果然有人开始发烧了，早就候着的几名大夫立马上门诊断，用了薛瑶给的药方后，症状果然有所减轻。
而且他们还用到了一种叫医用酒精的酒，据说是那个妇幼堂提供的，说是什么不能喝，但是能消毒，减少染病的可能性。
几名大夫将信将疑，不过他们也知道，酒这东西是有一定作用的，他们有时也会用到，只不过这酒精和白水一样，让人不太相信。
尽管如此，他们每次出来都会用酒精消毒，毕竟谁也不想真的被传染。
林玉珍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她现在将医馆关了，她，蔓菁，还有一对母子都待在医馆中。
林玉珍也没有想到居然会碰到天花病人，好在当时医馆准备关门了，没有其他病人，不然传染了其他人那就不好了。
得天花的是一个六岁的男孩，他母亲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发烧了，直到林玉珍在他身上发现了红色的斑疹，才发现是天花。
“大夫，我儿子……我儿子会没事的吧……”
林玉珍安抚这位惊慌失措的母亲，“你放心吧，他情况还不是很严重，只要好好吃药，一定会好起来的。”
女子没有出过痘，林玉珍不准她再接触儿子，而且也不让她回家，就让她住在医馆的后院，毕竟她和她儿子接触密切，很有可能被传染。
“我已经让人去你家送信了，最近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住在这里，不用担心，没事的。”
安抚完女子，林玉珍转身就看到蔓菁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林玉珍上前接过药，对蔓菁道：“你以前没出过痘，我来吧。”
“可是……”
“你师父我出过痘所以不会有事，你不用担心。”
原主幼年在战乱的时候得了天花，好在熬过来了，只在额头上留了点浅浅痘印。
林玉珍还叮嘱蔓菁：“你要记住我说的，这几天要天天消毒，特别是那孩子用过的东西，不要用手触碰，能烧的就烧了，不能烧的就用酒精多洗几遍。”
“嗯，我知道的师父！”
因为天花这事，妇幼堂连着数天都没开门，只在门口挂了停诊的牌子，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薛瑶再心急也没有用，只能天天让许氏多做些好吃的送到医馆，然后询问情况怎么样。
林玉珍让薛瑶不用担心，目前情况不错，那孩子在慢慢好转，只不过他母亲也被传染了，几天后有了明显症状。
期间薛青如沐休回来知道了这事，去医馆看了看，夫妻俩隔着门板说了会话，林玉珍也了解了外面的情况，一切都在控制范围内。
这也让她松了口气，她当时就担心疫/情失控，整个颖川府遭殃。
一个月过去了，牛痘一直没有找到，薛瑶都准备写信给沈修能帮忙了，范府的人终于在一个比较偏远的小村子发现了一头得了牛痘的母牛。
书墨亲自将牛送了过来，薛瑶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的确像她妈说的那样，母牛的乳/房部位出现局部溃疡。
应该没错。
书墨好奇地问薛瑶要这种病牛来做什么，薛瑶神神秘秘道：“这是一件关于医学界的大事，以后你就知道了。”
书墨没将薛瑶的话放在心上，询问了薛瑶母亲的近况，得知一切都很顺利，这才回去复命。
又过了半个月，妇幼堂的大门终于打开了，现在附近的商铺都知道之前医馆关门是因为有天花病人在医馆，吓得医馆旁边的两家店都关了门，生怕自己也被传染了天花。
如今一个半月过去了，门开了，是因为天花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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