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扶风婆婆

第392章  扶风婆婆

莫道桑虽然闭着眼眸盘坐虚空，形如老僧入定，双耳不闻窗外事，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沧桑腐朽的气息，仿佛生命之火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就是这样一尊几乎快要进入棺材中的垂暮老者，此刻却给慕凌风带来了一种无比心悸之感。

在他的眼中，对方的可怕程度甚至不会逊色于一尊圣武境的存在！

天星商会，暗夜商会，鬼鸟商会以及黑鸩商会皆是被异军突起的红叶商会给超越的失败者。

而剩下的天玄派，扶风派，青华剑宗以及魔灵教则是在中州其他一些商会背后的支持者，他们暗中扶持这些商会为其做靠山，以此得到庞大的利润回报，如今在红叶商会的强势打压下，他们的生意也是受到了不少影响。

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此乃不共戴天之仇！

于是在有着共同目标的驱使下，这八大势力才联合在了一起，今日共同对付红叶商会。

慕凌风虽然料到迟早有一天这些人会坐不住，但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好似压着一座大山，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其他人也就罢了，以他堂堂道武境八重的实力也并不畏惧，麻烦的是天玄派老祖与裂天神剑莫道桑，尤其是后者，不啻于一尊真正的圣者驾临，让人毫无反抗之心。

“慕道友，久违了！”

此时，天玄派老祖开口了，一身麻衣的他好似一名普普通通的老者，但那双眼中精芒与睿智皆显示着此人的深不可测。慕凌风看向他拱手道：“天玄道友，一甲子前我们两人曾有幸一同煮酒论道，道友之见识与字字珠玑仍历历在目，没想到多年不见，恍若隔日，道友风采依旧啊！”

天玄老祖轻笑一声，眼中也好似浮现了回忆之色道：“不错，那一日的场景我至今记忆犹新，普天之下道武境中能入我眼者寥寥无几，慕兄绝对有资格位列其中，只叹相见恨晚没能在年轻时便与你结交，否则我们必将成为知己！”

“现在也不晚，若道友愿意，我们今日仍能把酒言欢，畅所欲言，你我依然可以引为知己至交！”慕凌风眼神灼灼地道。

以天玄老祖之智慧，很容易便听出了话中深意，他突然闭口不言，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之后，他用极为复杂的目光看向慕凌风道：“慕兄，我这一生与人算计无数，但唯有今日我敢保证这是我真心肺腑之言，只要慕兄能在接下来作壁上观，我们日后仍旧可以做好友！”慕凌风也是面色复杂无比，他最终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叹了一口气最后十分遗憾道：“只可惜天公不做美，今日怕是不适合喝酒了！”

顿时，空气为之一僵。

两者互相对视了一眼，皆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之色。

这世间最遗憾之事，便是最应该成为朋友的两人反而成为敌人！

接着慕凌风又转头看向了莫道桑，此时此刻他眼中尽化凝重之色，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了几分，整个人的精神犹如绷紧的弦，内心前所未有的警惕。

只因为，眼前之人乃是莫道桑，裂天神剑莫道桑！

对方成名之时，慕凌风甚至都还是一个小辈，可以说他是听着天剑老人与裂天神剑的传说长大的。

如今心中视若传奇的人物出现在面前，让他难以平静。

而更加可怕的是，此人还处于与他敌对的阵营。

“前辈，我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物为何也会参与到此事之中？”慕凌风语气艰难地道。

疑惑，不错，就是疑惑。

若说其他七方势力还情有可原，那么莫道桑的到来就让他很不解了。

一位剑道称尊，年轻时与天剑老人并驾齐驱，在整个中州历史上都留下了璀璨一笔的人物，哪怕多年前渡劫失败，如今只是一尊半圣，可也是一位无敌的半圣，多半不会比真正的圣者弱。

这样一尊超凡入圣的传说人物怎么会因为区区利益就屈尊降贵来向一家商会出手。

老者已久保持着闭目盘坐的姿势，手中怀抱着剑匣犹如一尊雕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睁开了眼眸。

那是一双浑浊的眸子，用老眼昏花来形容再合适不过，这样的眼睛放在其他任何一位普通老者身上都没什么出奇之处，可他不同，他是裂天神剑莫道桑，他是世间唯一一把能够与天剑并驾齐驱的无上神剑，这样的双眸最不应该出现的就是他的身上。

那眼神像极了一位垂暮之年的老人，腐朽，沧桑，死气沉沉，唯独没有一名剑者该有的锋芒。

“老夫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莫道桑干哑的嗓子中挤出了冷冷的一句话。

仅仅一句话，甚至没有用上任何修为加持，在场几位巨头却尽皆感受到了一股莫大压力，那是一种恍若本该如此的高高在上的霸气，纵然是道武境巨头在其眼中似乎也根本不值一提。但却没人觉得奇怪，每个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只因为，此话出自裂天神剑莫道桑之口，他就是有这个资格！

慕凌风表情一滞，但只能露出一丝苦笑。

没人知道，其实此刻莫道桑的心中也充满着无奈。

青华剑宗可以说是五星宗门中最顶尖的存在，没有之一，乃至于地位甚至足以与六星宗门媲美。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有着莫道桑这位烽火天榜第二十九位的存在。

在烽火天榜前三十中，唯有他一人是半圣，其余二十九人皆为圣武境修为。

据说，排名第三十位的那位圣武境一重曾在多年前与莫道桑一战，两人大战十天十夜，战况惨烈到了极致，最后却是莫道桑以一招之差获胜。

此战也是使得莫道桑再次名传天下，世人皆认为对方即便渡劫失败，依然是一把无可匹敌的神剑，能够傲视天下！

青华剑宗因此而辉煌，但自他以后青华剑宗却也开始青黄不接，逐渐走了下坡路。

有句话叫做盛极必衰，正好可以用来形容青华剑宗。

在前代宗主裂天神剑莫道桑横空出世后，整个宗门可谓辉煌到了极点，门下弟子在外行走一个个都自觉高人一等，甚至往往鄙夷那些与自己同为五星势力的宗门，十分看不起对方，而把自己与六星宗门乃至圣地传人拿到一起相提并论。

可是，似乎因为出了一个莫道桑就导致青华剑宗所有的气运都耗尽了一般，在那之后整个宗门再没有值得称道的人物出现，可谓是一代不如一代。不要说和六星宗门比，就是其他的五星宗门弟子，青华剑宗在外游历比斗时也极少获胜，只不过是碍于裂天神剑的威名所以没有人敢嚼舌根，只是暗地里对于这帮目空一切的自大狂很多人都早已看不顺眼了。

直到莫道桑卸任，当代青华剑宗宗主又是一个中庸之辈，不要说开拓，就连守成都不足，如今修为才堪堪达到道武境三重。

更难以启齿的是，诺大的青华剑宗竟是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巨头，伪六星宗门的评价简直名不副实。

眼见着宗门风评越来越差，而宗内的长老弟子们却又还是抱着曾经的辉煌一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样子，丝毫没有意识到宗门早已垂垂欲坠有倾覆之危。

在这样的情况下，莫道桑不得已才只能重新出面掌控局势。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青华剑宗衰败下去。此次八方势力共讨红叶商会也是一样。

虽然有没有他的参与结果都是注定，但他的目标并非红叶商会，而是为了趁此机会向外放出一个信号——本座裂天神剑仍然在世！

好以此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徒。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以当代宗主道武境三重的修为，莫道桑担心他会惹人耻笑，使宗门遭到其他几方势力的轻视。

明明寿元几近干涸，大限将至，却还不得不从棺材板里面出来主持大局，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哀！

这时，慕凌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沉声道：“既然诸位执意相逼，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手下见真章吧！”

“不错，来战便是，谁怕谁啊！”在他身旁，脾气暴躁无比的厉老顿时双眼一瞪怒喝道。

“桀桀桀桀，原来是个莽夫，就让老身来陪你玩玩吧！”只闻一阵森然笑意，接着拄着银龙杖的老妪走了出来。

“扶风婆婆，听闻你年轻时也是一代中州奇女子，没想到如今年老色衰成这般模样在，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厉老哈哈大笑道。

扶风婆婆目光一沉，表情变得极为阴冷，即便年事已高但作为女性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自己年老色衰。

“呵呵，牙尖嘴厉的家伙，不知道待会你还笑不笑的出来！”扶风婆婆语气冰冷道。

“诸位，还请给老身一个面子，这个莽汉就让我来处理！”

“既然扶风婆婆开口了，我等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轰！

只见扶风婆婆一步踏出，顿时强悍的真元波动澎湃而出，犹如暴风一般呼啸四方。厉老笑声乍然而止，面色变得极为凝重，说归说，这老太婆的实力还真不是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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