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道歉
翌日。
韩羽和苏小娥开始在河溪村里散播“家里被李赖洗劫”的消息。
这消息瞬间在河溪村炸了锅，无数村民前来查看情况。
苏小娥哭得梨花带雨，无比绝望。
韩羽也垂头丧气，蹲坐在门槛上不说话。
叶邦彦带人前来询问情况，韩羽便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简单陈述一遍。
一番闹腾后，众人将情况了解了个大概，纷纷散去。
只剩周大牛还留在院落。
韩羽问道：“大牛，还有事吗？”
周大牛有些担忧地道：“韩羽，褚西楼是咱们附近这一带有名的流氓，这你是知道的。”
韩羽点头：“对，我知道。”
周大牛接着道：“但是我今天无意间听人提了一嘴，说什么，这个褚西楼好像和野夫山上的匪寇有些关系。”
“和匪寇有关系？”
韩羽神情凝重，沉声道：“大牛，你确定？”
周大牛挠头道：“我也不确定，但既然有人这么说，只怕不会是空穴来风。韩羽，你说野夫山上的匪寇会不会盯上我们？”
韩羽深吸口气，宽慰道：“放心吧大牛，咱们不都放出消息了吗？说褚西楼和李赖抢了银两就跑了，野夫山上的匪寇要找人也是找褚西楼，与我们没有关系。”
周大牛点点头：“好吧。”
韩羽接着道：“大牛，放宽心，快回去休息吧。”
周大牛转身离开了，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韩羽有些不淡定了，他原定的目标是先要多赚钱，但眼下，形势似乎要求他加快速度了。
如今，大恒王朝日渐式微，百姓流离失所，匪寇遍地丛生。
日子越来越不太平了。
所以韩羽迫切需要银钱，需要权利，需要人手。
乱世之中，只有兵马钱粮在手，人身安全才得以保障。
这个时候，将所有的希望押在朝廷与府衙的身上，那无疑是等死！
……
过了正午，残阳的余威仍在。
韩羽走出院落，准备去找陈小鹏。
路过村头时，看到多数村民都在有序地交着公粮。
负责看管众人交公粮，然后进行押送的差头，名叫卫徵，论级别，他可比王得福、王福祥两兄弟还要高。
因为王得福、王福祥两兄弟的差事儿，顶多在村子里称王称霸。
可卫徵却不一样，他是正规的县城差役，也被称作为‘吏’，哪怕是在县城之中，也能有些话语权。
只见卫徽浑身肌肉虬结，面容宽阔，浓眉大眼，言行举止自带一股难以言喻的稳重感。
王福祥今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身为粮长，居然不亲自督促村民交粮，可以说是擅离职守。
对此，卫徽也没在意，毕竟王福祥平日里，也没少上下打点。
卫徵看到韩羽后，主动上前道：“韩书生。”
韩羽驻足，道：“卫差头，有事吗？”
卫徵拍了拍韩羽肩膀，道：“听闻你家里最近遭了洗劫，损失大吗？生活上有困难吗？”
韩羽摇头苦笑：“损失不小，但生活还算过得去。”
“那就好。”
卫徵放心道：“不过你放心，府衙已经发布了通缉令，相信很快就会抓到褚西楼和李赖他们的！”
韩羽拱了拱手，施礼道：“难为府衙费心，只要尽力就好。即便银钱追不回来也无妨，男子汉大丈夫，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说得好！”
卫徵大声笑了笑，称赞道：“韩书生不愧是读书人，说话就是有份量！好了，我不多打扰了，你忙。”
“告辞。”
韩羽轻轻点头示意，然后转身离开。
半途中，韩羽正好迎面遇到了陈小鹏。
韩羽笑道：“小鹏，好巧啊，我正找你呢。”
陈小鹏道：“东家，有事吗？”
韩羽道：“我听大牛说你是做木匠出身的？走，陪我找些好的木料。”
陈小鹏道：“好。”
就在两人刚走出没多远，身后却突然传出了一道羸弱的女声。
“韩书生。”
“韩书生。”
韩羽回头望去，来人恰是李赖的媳妇冯娟。
韩羽诧异道：“冯娟？我没去找你，怎么你倒先来找我了？”
冯娟羞愧地低下头，牙齿轻咬着嘴唇，颤声道：“韩羽，能，能借一步说话吗？”
韩羽看了眼四周，道：“好。”
说完，他们拐入了一条狭窄的胡同。
“说吧。”
韩羽看了眼冯娟，靠在墙壁上，淡淡道。
冯娟咬了咬牙，最终鼓起勇气道：“韩羽，李赖他顽劣卑鄙，洗劫了你家，这件事，我想跟你说声抱歉。”
韩羽摇头道：“冯娟，李赖的事情与你无关，你放心，我不会因此就迁怒于你和你的孩子，至于李赖偷走的银钱，府衙能追回来那最好，追不回来，也就罢了。这笔钱，不用你出。你只要顾好自己和孩子就行。”
“韩羽！”
冯娟看着韩羽，眼中泪光闪烁，扑通跪在地上，哭诉着颤声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韩羽，我给你磕头了，李赖那个混账东西，就是个杀千刀的罪人，我替他给你磕头了！”
“对不起……对不起……”
望着泣不成声的冯娟，韩羽心脏微颤，慌忙搀扶她起身：“好了好了，快起来吧，都说了此事与你无关，更不用你道歉。”
其实说到底，韩羽内心对冯娟还是心怀愧疚的。
李赖的确该死，但毕竟冯娟和孩子是无辜的。
只可惜在这个时代，女性并没有多少选择的权利，韩羽只能尽自己所能地不去伤害到她，或者尽己所能地给她提供些帮助。
如果将来可能的话，韩羽或许会帮助这些女性，夺回一些本该属于她们的最基本的人权。
但暂时，韩羽并没有这种能力。
“冯娟。”
韩羽道：“之前李赖把你们家里的公粮都拿去挥霍了，我想你们孤儿寡母的，也暂时交不起公粮。这样吧，你先去我家找小娥，让小娥给你粮食，你先把公粮交上。”
冯娟断然摇头，拒绝道：“不不不，李赖那杀千刀的洗劫了你们家，我哪里还好意思去拿你们家的粮食？”
韩羽解释道：“当然不是免费给你的，借给你公粮的前提是，等几天后我的‘集体织布作坊’开始运作，你要来我这里做活计抵债，当然，如果你干得好，工钱也不会少。这样的话，你和孩子也不至于挨饿。”
“韩羽，你说的是真的吗？”
冯娟闻言，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突然焕发出了浓郁璀璨的生机，仿佛自无望的生活中终于看到了些光亮。
“当然。”
韩羽笑了笑，认真点头。
说完，韩羽和陈小鹏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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