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向柏凯的突然出现，让柳小柔慌张无措，她绝不能让向柏凯发现曹美玉的秘密，她快步朝着美玉旅馆跑去，却不及向柏凯手快。

向柏凯拍了拍卷帘门，刺耳的哗啦声，让柳小柔下意识呼喊开口，“向柏凯！”

向柏凯侧身一刻，柳小柔冲到了旅馆门口，而此时，卷帘门开启，曹美玉满身污泥出现在他们面前。

司机自觉退让，回到了车上。

店外，向柏凯凝望柳小柔的脸，柳小柔慌张不已，看向曹美玉，曹美玉双眼空洞的看着两个孩子，额头满是汗水。

曹美玉开口道，“小柔，妈还没忙完……”

向柏凯并未留意旅馆内的状况，他为柳小柔而来，他从三层石阶上走下，看向柳小柔，“为什么没报名？我去学校找你，你整整一天都没有出现。”

他的质问里带着埋怨，“我给你的报名单呢？你找柳佳琳要了吗？”

他意识到自己过激的情绪，很快又温和下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留学费用学校全额承担，连生活费都有机构资助，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配合学校办好签证，连机票的费用我都已经……”

柳小柔生冷开口，“我不去了，我不去美国留学了，我要留在国内。”

向柏凯无法理解，他拨开的真心被泼了冷水，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还是……”他的眼里浮现出一丝希望，“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伤害了你的自尊心？”他释怀道，“学校有了解过的你情况，你的各项考核成绩都很优异，小柔，你是凭借实力才……”

柳小柔打断他的话，“我是真的不想去美国，对不起……”

当她说出“不想”二字时，她第一次觉得，原来违背心意是如此折磨的一件事，折磨自己，也折磨了向柏凯。

她怎能抛弃母亲和姐姐就这样离开，她还未走，姐姐就遭遇了那等残暴之事。母亲更是为了守护她们姐妹俩，做出了这一生都无法弥补的罪过。

她走不了，她狠不下心。

向柏凯试图再次规劝，“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你可以和我说，不论你遇到了多难的事，我都会帮你。”

柳小柔一直把向柏凯当成她的引路人，他救过她的命，她在他身上看到了无数美好未来的希望，她心里所有的疑惑，都能在他这里得到解答，唯独这一次，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头了。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向柏凯是无所不能的哆啦A梦，他会变出时光机，让她回到柳晴出事的那天，她会阻止一切悲剧的发生。

又或者……她想回到六年前，带着姐姐逃离柳华志和曹美玉，只要不被人贩子拐卖，一切的一切都会被改写。

柳小柔强撑着笑意，“对不起，是我自己不想去了。没什么难处，是我自己想留在国内，陪在姐姐身边。”

向柏凯的眸光渐渐被失望笼罩，他好不容易对柳小柔敞开了自己的心扉，可从这一刻起，她就要远离他了。那束本以为能点亮他整个青春的光芒，此刻正一点点熄灭。

他是一定要去美国留学的，迫于家族的压力，迫于母亲的希冀。以前他觉得，只要家境好，父母有权势，就没什么是他做不到的。上一次打碎他这般幻想的遭遇，是弟弟向阳的丢失，这一次，是柳小柔的抛弃。

向柏凯不说话，他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原本高挺的他，这会儿颓丧了意志。只是，他仍旧默默看着柳小柔的眼，企图能在绝境里，发生逆转。

柳小柔软了语气，满是歉意，“对不起向柏凯，我辜负了你的好意，不过……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就算你去了美国，我们也依旧是最好的朋友。你总会回国的不是吗，我们又不是……永远不见了。”

柳小柔越说越心虚，她冠冕堂皇的安慰，只会让已经受伤的向柏凯更加难过。

向柏凯双眼无神，“如果我不回来呢？你会去找我吗？如果我不回来，是不是就永远都见不到了？”

柳小柔不说话，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承受丁点压力和寄托了，她才十六岁，她已经被当下的生活压的抬不起头喘不过气，她险些失去姐姐和母亲，如今又要面对向柏凯的离去。

在血缘和友情之间，她会倾向于前者。她安慰自己，这就是命，这是从出生便不可忤逆的命运。

向柏凯神情苦涩，他无力的牵了牵嘴角，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小丑，一个交付了真心却被拒绝的小丑。

他望了柳小柔一眼，本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能开口。

他转身上了车，悲凉的侧脸隐匿在升起的车窗后侧，车子驾驶离去，没留一句告别。

柳小柔呆呆的站在夜风中，她看着车子消失的踪影，久久没能缓过神来。她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向柏凯那日在深夜中的表白，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她低声呢喃，“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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