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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夜半庙会


  “嘶——好凉。”

  方休趴在褥子上,一个劲儿抽气。

  笼子地面多了几床薄被,笼顶也搭满草席,挡住了淅淅沥沥的雨。肉食饮料被众人吃得差不多了,只剩些骨头空罐。

  方休身边,白双影一脸空白地涂抹药汁。他将草药捏成泥,以食指中指蘸了,涂在牙印和裂伤之上。

  哦,还有那些淤青。

  ……他就离开那么一小会儿,方休又被打了!

  看痕迹,像被人在肚子上狠狠踹了脚。

  人类这玩意儿果然脆弱,眨眼间就能死给你看。白双影面无表情地想,指尖稍稍用力。

  方休抖了抖,煞有介事地咳嗽一声:“别生气嘛,事情是这样的……”

  不久前。

  缺德地笑过后,方休用了三五分钟了解情况,率先走进里屋。

  得知疤哥与大夫双双殒命,四爷怒火中烧。报丧的方休自然没有好下场,他被四爷一脚从客厅踹进院子,当场吐了口血。

  四爷紧接着跟进院子。他身高近两米,一双三白眼,压迫感堪比棕熊。好在他没有丧失理智,只是冷冰冰地盯住贾旭。

  “解释。”他蹦出一个词。

  贾旭见方休躺在地上起不来,只好硬着头皮上——

  “我们想跟您合作!”他大声说。

  路上,方休认真提过。

  大夫状态极差,说不定会出事。如果四爷大夫都还好,他们就装作新手吓破胆;如果只有四爷正常,他们就走“有点用的新人”路线。

  贾旭回忆方休教的话术:“我们下午去了坟地,疤哥不小心犯忌,被邪祟围攻……我俩差点死在那,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都是真话,只是省略了一点点细节。

  四爷表情仍带着愤怒。他抱起肌肉虬结的双臂,一言不发。

  “这是锁链,还有玉佛碎片,都还给您。”

  贾旭挺起胸,努力做出镇定的模样,“我们头回参加祭祀,什么都不懂。要是和您对上,我们肯定会死队友,根本得不偿失。”

  “我们需要老手帮忙,您一个人也不方便。现在吃喝不是问题,大家没必要你死我活。”

  说完,贾旭把遇见福老儿的事仔仔细细讲了遍。

  四爷比他们想象的沉稳。他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继而微松。

  贾旭趁热打铁:“我们猜出了第二条禁忌。如果这次也是三条禁忌,那就只剩一条……”

  终于,四爷冷笑:“行,你俩知道回来,还算有点脑子。”

  他吹了声口哨,勾魂锁链蛇一般挣脱贾旭的手,自行绕上四爷手臂。

  “合作可以,人还是要关着。”四爷指指贾旭,“你,进来细说。”

  贾旭背后一片冷汗。

  锁链拖人毫不费力,可以无视体格差距。就在前一秒,他还心怀侥幸,想着能不能来个偷袭。

  方休说得没错,四爷敢把锁链给手下,自有他的道理。这玩意居然认主,他真要是动了手,瞬间就会被反控。

  贾旭深吸一口气,随四爷进了屋。

  ……

  “他把第二条禁忌告诉了四爷?”白双影停下抹药的动作。

  “嗯——”方休伸展脊背,“反正对面研究得差不多了,不如拿来当筹码。”

  白双影沉默片刻:“那个四爷……不是好人。”

  他的脸上很直白地写着“你都被他一脚踹出十里地了”。

  方休笑起来:“放心,还有一条禁忌没找到。四爷现在孤家寡人,肯定会跟我们‘合作’。”

  “既然你懂得看人,何必故意找揍?”白双影不解。

  方休舔舔嘴角的血渍:“这样贾旭不就更像老大了嘛,四爷不会太防着我。”

  真奇怪,白双影明明是厉鬼,上药动作却格外轻柔。雪白袍袖随着他的动作浮动,山雾般轻轻摇曳。

  白双影坐在他身边。黑发如瀑,水一般蜿蜒在他的背上。一缕发丝在眼前摊开,方休忍不住摸了摸,触感像极了绸缎。

  这些发丝和白双影的指尖一样冰冷。它们在他火辣辣的伤口上滑动,舒服得要命,他连思考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我感觉我好像纣王。”方休感慨。

  “……我不是狐狸。”

  难得白双影接住了梗,他手劲儿立刻加大。

  方休疼得弹了下,继而绷住一张脸:“朕知道,爱妃是艳鬼变的。”

  白双影:“……”

  看在吃饱喝足的份上,他姑且按下恶意。

  白双影垂下眼,轻抚方休赤裸的背。这副皮囊肌肉偏薄,蝴蝶骨轮廓略硬。方休皮肤本就苍白,衬上一道道血红伤口,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太过单薄脆弱,看着实在不太顺眼。

  “原来你还知道疼痛。”白双影继续抹药,指尖描过一道道伤口。

  “我不仅特别怕疼,还怕麻烦怕吃苦怕寂寞,尤其怕死。”方休诚恳地说。

  白双影同样诚恳:“还没入夜,不要说这种梦话。”

  方休又笑了。他侧过头,黑瞳如同两丸黑玛瑙,有了隐约的光彩。

  “真的。”他说,“我从没跟别人讲过,这是朋友间的小秘密……哎哟!”

  白双影到底没忍住,再次加重了力道。

  方休鱼一样扑腾:“轻点轻点!大哥放过我,改天请你吃四爷,好不好——”

  小院屋内。

  四爷并不知道自己上了菜单,不然他的心情还能更差。

  他明白祭祀无情,可一天之内死两个手下,损失还是太大了。这是他第五场祭祀,也就是说,后面三场他得独自参加。

  光是想到这事,四爷就一阵头皮发麻。要不是还用得着那些新人,他恨不得杀光他们泄愤。

  大夫也就算了,那人精神状态不对劲。他身体畸变,崩溃自杀也说得通。

  但疤哥没那么容易死。

  还在阳间时,疤哥就是他的马仔,手上好歹沾过几条人命。他对疤哥的性格门儿清,都过了四场祭祀,那个人不会蠢到随便犯忌。

  疤哥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子傲,可能对新人放松警惕。

  可是知道不对又怎样?这就是个阳谋。

  不管疤哥怎么死的,他成了光杆司令是事实。自己再强,也很难一边看管这么多人,一边应付村中邪祟,再分心调查第三条禁忌。

  “操他妈的。”

  四爷猛地踹了脚桌子,脆弱的木桌应声而碎。

  ……他只能和那组人合作。

  算了,他管得了疤哥大夫,就管得了那群雏儿。小心防着那两个男的就好,尤其是那个贾旭,浓眉大眼身板壮实,气势挺像那么回事。

  同一时间,贾旭在笼子里唉声叹气。

  他叹气叹得实在大声,方休忍不住扭头去看。真是漫长的一天,辛苦这位“主心骨”了。

  对四爷,贾旭顺利谈成了合作。

  对同伴……方休那声异常缺德的笑,他自己还没解释,贾旭就主动用“方休吓得情绪错乱”搪塞过去。

  也不知道贾旭干嘛那么紧张,眼下他们又不是敌人。

  合作谈成后,成松云把先前的越狱计划告诉了他俩,包括每个人的能力。贾旭和方休也坦然分享经历和能力,只不过方休变了一点点说法。

  “污染因果”难以解释,不如说成“隐藏行迹”。

  虽然白双影的能力有些杀伤力,但把人变成树有点花哨,限制也多。不如黄毛怼脸来一拳,直接众生平等,打死一个算一个。

  从实用性上来说,梅岚的“水面潜行”和成松云的“怨鬼护罩”还要更强,有代价限制也能理解。

  贾旭的“变身”,则和黄毛的“体质加强”,阴郁少年的“鬼探子”一档。它们简单粗暴,无需代价。

  话说回来,白双影也没要求过代价……贾旭的画皮那么怕白双影,会不会是因为画皮其实也很弱?

  贾旭叹气这么狠,没准是发现了这一点。

  方休上完药,缓缓脱离隐藏状态。

  想到自家鬼的技能还没到代价个税起征点,他不禁安抚地拍拍白双影,后者脸上缓缓长出一个问号。

  交换完技能情报,作为唯一指定输出,黄毛十分嘚瑟。

  他拿眼瞥方休:“除了你,大家的鬼和能力都配套。为啥艳鬼玩隐藏啊?它不该来个‘色.诱’吗?”

  方休震惊:“我家鬼长成那样,用得着施法色.诱?”

  黄毛:“?”兄弟,你的话有点道理,但很怪。

  方休:“再说带人隐藏很合理啊。把人类诱惑到手,难道它们要拿身份证开房?”

  黄毛品了品,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哥们,你召了个男艳鬼,你该不会喜欢男的吧?”

  他边说边往后退,嘴里啧啧有声。

  突然听到这个问题,方休有些懵,但他很快又和善起来:“我没想过这事。但你尽管放心,无论我喜欢男人女人,我保证不会喜欢你。”

  黄毛:“……”

  他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回答“那太好了”还是“去你大爷”。

  一队邪祟为他解了围。

  福老儿的唢呐队再次出现,这回它们是单独来的。只听院子外唢呐声声,唱腔九曲十八弯。

  “神自嵬山降——客随苦雨来——”

  “外客不常有——入村自徘徊——”

  “今朝迎客喜——明日送客哀——”

  “念客困兽斗——我辈徒伤怀——”

  大头童男童女缓步走入院子,硕大的头罩笑容喜庆、油彩斑驳。

  它们怀中各抱了四份红纸请帖,正好对应院内八人,不多也不少。

  “祠堂修毕,庙会将至啰——”

  “入夜时分,村长有请唷——”

  它们用尖利的声音吆喝道。

  来了,方休整整衣服。他的红T恤被血和药汁浸透,看着有点狼狈。

  听到动静,四爷全副武装走出来。

  只见他右臂勾魂锁、右手桃木剑,左手戴着副古式护臂。四爷脖子上挂了足足五个玉佛,用红线缠成一排,腰间还悬了个铜葫芦。

  他连瘦猴的匕首都没放过,和铜葫芦搁在一起。

  方休沉默。这场面堪比新玩家迎头撞上氪佬,四爷道具数量比他们人数都多,这还只算他打眼能看到的。

  ……有意思的是,其中并没有麦子的法器。

  四爷走到那对邪祟跟前,伸手要请帖。那对童男童女咯咯笑着,只拿出一份给四爷,剩下的抱得死紧。

  四爷无声地骂了句,回身去开笼子。

  “都出来拿请帖。”他烦躁道。

  成松云哆嗦:“一定要拿吗?会不会有事……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无形力量弹飞,狠狠撞到木栅栏上。

  四爷收回左手,甩甩护臂:“还有人放屁吗?”

  方休举手。

  四爷无视,方休持续举手。

  四爷:“……”

  四爷:“……有屁快放。”

  “我的铜钱剑被收走了,可以还给我吗?”方休小声说。

  “你该干什么干什么,那种垃圾拿着也没用。”四爷说。

  “那我们该干什么?”方休眨眨眼。

  四爷瞪他:“听不懂人话?都给我拿请帖。”

  说到这,他放弃了似的,烦躁地抓抓头发,“行,我就多说两句——那个福老儿敢用神.的名号,绝对是大煞,你们别稀里糊涂上去送。”

  黄毛憋不住了:“它听起来还挺讲理。”

  “会人话的邪祟,不是专门迷惑人的小鬼,就只有大煞。”

  四爷嘲讽道,“人话对它们来说只是手段。邪祟没一个好东西,你想去和它们讲理,不如现在就投胎。”

  方休:“……”“没一个好东西”这话,由您说出来就挺微妙。

  他扶起呻.吟不止的成松云:“成姐,还好吗?”

  成松云点点头,强撑着站起来:“不用那么客气,我闺女和你差不多大,叫阿姨就行。”

  “我妈说过,但凡比她年轻比我年长,我都该叫姐。”方休悄声说,“成姐你看着不到五十,我都二十八了。”

  成松云表情放松了些:“你妈妈呢?”

  “五十一岁。”方休说,“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成松云一怔,她抿了抿嘴唇:“……你就叫我成姐吧。”

  “好。”

  “别在那叽叽咕咕!”四爷呵斥道,“赶紧出来拿请帖!”

  成松云压低声音:“小方啊,我觉得那请帖不是好东西……”

  “我知道,但福老儿手里一定有咱们想要的信息。”方休用气声回应。

  两个白天下来,嵬山村能逛的地方,他们筛得差不多了。

  废弃民宅大同小异,里面只剩些破家具旧零碎。有趣的是,除了糊墙的古董报纸,他们没发现近些年的报纸,更别提日记这类东西。

  一切异常“干净”,就像被谁专门打扫过。

  方休在坟地有点收获,但关于那个古怪神像,他仍没找到太多线索。

  ……这意味着,接下来的调查避不开邪祟。

  方休刚打算憋几句软话,成松云自己想开了:“唉,我懂,有些事儿还是得冒险。”

  她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冲击,这回方休和成松云一起撞上木栅栏。成松云没怎么样,倒是方休又吐了一口血。

  四爷:“我他妈说了赶紧出来,聋了?”

  旁观全程的白双影:“……”

  烦,他的草药已经用完了。

  其实自从童男童女进门,白双影就陷入了沉思——

  来者不善,之后真要死斗起来,他要怎么办?

  白双影原本只想随随便便应付。帮点小忙还好,如果方休眼看要死掉,他绝不会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出手。

  方休没了,他的确会损失修为,但比起彻底暴露,这种代价还算能接受。

  但也许是他憋得太久,围观祭祀真的很有趣,还有生魂可以吃……不暴露的前提下,他是不是可以多出几分力?

  就算方休死,也得等他玩够了再死。

  方休那边吐完血,抹抹嘴巴,又拽了拽白双影的袖子。

  “待会儿你走我身后。那个福老儿是大煞,很凶,四爷没必要撒这个谎。”

  白双影眉头微动:“我听见了。”

  什么大煞。若不是地府束缚,福老儿还不够他塞牙缝。

  方休恍然:“啊,你也会学人类说话……就算四爷说你是‘专门迷惑人的小鬼’,你别往心里去,没有的事。”

  白双影表情逐渐消失:“……”

  ……多出力?他还是继续旁观吧。

  几分钟后,连疯子的领口都被塞了请帖。四爷用勾魂锁链牵着疯子,放其他人自由行动。

  说是自由行动,其实一行人被唢呐队伍裹挟,走路速度都没法自主。唢呐在众人耳边猛吹,邪祟曲声入耳,让人五脏六腑针扎一样难受。

  方休试着向它们搭讪,问“神自嵬山降”是个什么典故,结果人家压根不理他。最后还是白双影看得厌烦,阻止了方休。

  “别问了。”白双影说,“它们只是模仿人类的声音,不清楚自己在唱什么,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方休顿时对邪祟的文化水平有了新的认识。

  “能说人话”和“会说人话”,还是很不一样的。

  “你会说人话,真好。”方休感叹,“不然咱俩只能附身交流,我请你吃饭都没法直接问你合不合口,人类笑话你也听不懂……”

  白双影:“……我偶尔会想,其实是你不太会说人话。”

  方休:“你看你都会讲人类笑话了。”

  白双影不再吭声。

  方休勾勾嘴角,低头翻看着红彤彤的请帖。请帖呈正方形,正中贴着个缟白的倒福字,四边整整齐齐写了四行金字——

  【诸恶莫作天降祥瑞福泽远,众善奉行雨润万物情义深。】

  【以和为贵阴阳相济厄自解,欲速不达一意孤行逆鬼神。】

  它们左右上下两两相对,左右两联分明是祠堂对联。新添的上下联对仗不算工整,劝诱的意味倒很明显。

  方休盯着上下两联,眼里的笑意逐渐消失。

  ……

  这是众人来到嵬山村的第二夜,也是雨水连绵的第二天。

  雨云使得夜晚愈发黑暗,嵬山村仿佛被影子的河流吞噬,只有祠堂附近一大片火红——

  祠堂恢复了原先的模样,门扉大敞,露出其中崭新的神像。

  这回神像变成了四条手臂四条腿,手脚依旧乱糟糟横斜,活像只被拍扁的蜘蛛。

  它仍有三个脑袋,脸照旧漆得煞白,嘴唇则涂成大红色。红颜料没干透,慢悠悠顺着神像下巴淌下,有种莫名的血腥感。

  两边桌子红烛缭乱,门外更是挂满了赤红灯笼。灯笼被雨水打得震颤不止,犹如一颗颗跳动的心脏。

  这回“赶集”的阵势比上次大了不知道多少,各种摊位一眼看不到头,生生组成一座迷宫。祠堂对面,平地架起了奢华戏台,橙红灯光几乎映亮了小半边天。

  戏台前坐得满满当当,高瘦的福老儿坐在正中间,堪称鹤立鸡群。

  一行人被唢呐队伍推向戏台,走得近了,台上唱曲甚至压过了唢呐哀乐。

  “眼见她苦心煎熬,落得个心痛如绞。”

  “眼见他只求自保,落得个烂肉一泡。”

  “眼见她惊惶奔逃,落得个油烹火烤。”

  “眼见他痛哭嚎啕,落得个白绫自吊。”

  “客似主主似客凭空捏造,鬼像神神像鬼纲常颠倒——”

  “摸不清猜不透无可奉告,出不去进不来笼中之鸟——”

  那唱曲悲悲戚戚,如泣如诉,直往人耳朵里钻。看清台上戏子的那一刻,黄毛和梅岚一同惨叫出声。

  那是四具尸体,四具他们认识的尸体。它们个个穿了红绸戏服,胸口绑了大红花,委顿在太师椅上。

  麦子的尸体皮肤铁青,全身胀气,口鼻已然出现蛆虫。老棉干脆是红布包裹的一摊肉,腐水浸透了绸缎。胆小大婶只剩白骨,骨头上还残留着烧灼的痕迹。

  最后是大夫的尸体。

  明明他们离开时,那具尸体还吊在树上。

  大夫的白大褂换成了红大褂,断掉的脖颈毫无生气地歪向一边。他的嘴巴一动不动,尖锐刺骨的唱词擅自钻出。

  “摸不清猜不透无可奉告,出不去进不来笼中之鸟——”

  “摸不清猜不透无可奉告,出不去进不来笼中之鸟——”

  “好!”

  福老儿独自站起,使劲拍手,“唱得好哇!”

  其余身影随之直立,有样学样道:“唱得——好哇——”

  紧接着,它们齐齐转头,同时望向方休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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