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元绪就带了裴轶一个副将，领着五百精锐去到了川渝。
董校尉在城门口迎他进城，一路将他护送到了州府。
李元绪老远地看见董方卓站在门口，捋着白须，朝他笑出了一脸的精明，他翻身下马，步上石阶，朝他拱手道：“董大人年事已高，怎能劳您亲自迎出门？”
“李将军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大驾光临，我怎敢有一丝怠慢？”
董方卓面上客套着，笑得极其虚伪，“快到屋里坐，李将军风尘仆仆地从闽西赶来，难得来一趟川渝，可得在我这里多呆上几日。”
“如今半日都不得闲，哪有时间歇会儿。”
李元绪疏离地扯道：“要不是闽西大都督跑到川渝来休沐，丢下一个烂摊子给我收拾，我也不会上赶着跑到这里来寻人。”
董方卓请他上座，“来者是客，老夫为尽地主之谊，怎么着都得让谢大都督玩得尽兴，才能放她回去。”
“一听这话，就知道董大人不了解她。”
李元绪凉薄地开了口，“在您跟前，她哪有玩得尽兴的时候，十天半月都不嫌多；也只有在我这儿，她才会老实本分，董大人不信，可以把她叫出来问问。”
董方卓哪能遂了他的意，“李将军此次前来，只是想带走谢大都督？”
“还有戍卫营。”
李元绪看着他的脸色，敛声道：“此次倭寇来犯，我率领乌山军在前线抗战，无暇他顾，连戍卫营出了叛贼都不知道，委实失职得厉害。”
“好在董大人察觉出异常，替我扣押了这批人，才没让这件事恶化下去，于公于私，我都该谢过董大人。”
李元绪眼里没有一丝讨好，嘴上却继续奉承他道：“如今剿灭了倭寇，我也腾出了手，此事不好再麻烦大人，就想把这些人带回去，将事情彻查清楚，把叛贼给揪出来。”
都是聪明人，很多话不说自明。
董方卓也不和他兜圈子了，“李将军在前线抗击倭寇，为国为民，我自是要守住这大后方，不能乱了将军的阵脚。”
“将军如若执意谢我，那就帮老夫几个小忙。”
李元绪故作不知地说着：“董大人遇到了什么难处，大可说与我听，我一定尽力而为。”
“这次李将军抗倭大获全胜，缴纳了不少倭寇的马船。”
董方卓狡黠地笑了，“若是可以，李将军能否划给我五十艘船？”
李元绪总共缴获了七十三艘马船，董方卓一开口就要走了五十艘，当真是狮子大开口。
“怎么，董大人要组建一支水师？”
“李将军说笑了，没有皇上的命令，谁敢擅自组建水师？”
董方卓拉长了语调，提道：“川渝与闽西交界的那一片海域，原就是老夫的治下范围。”
“近来倭寇猖獗，我有意训练了川渝军的水性，原想将他们一网打尽，谁成想皇上就派了李将军前来抗倭。”
“如今李将军剿灭了倭寇，乌山军也要撤回闽西，空置的那一片海域，老夫不得接着管，没船怎么行，倭寇再来进犯，川渝军拿什么抵抗。”
董方卓一脸的恬不知耻，把当初的不作为说得冠冕堂皇。
李元绪目光凌然地看着这个老狐狸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他要乌山军撤回闽西。
还要五十艘马船组建他的“水师”军，嘴上说是抵御倭寇，这内里的门道深得很，载人运粮，亦或是开辟一条通往京师的水路，都大有可能。
到底是低估了这个老狐狸，原以为他会借道闽西北上，驻守在通往京师的要塞上，他却眼光毒辣地看上了水路。
“董大人言之有理。”
李元绪不动声色地应承道：“乌山军撤回闽西后，就该有人留下来守住这一线海岸，此事交由川渝军再稳妥不过。”
说着他声音迟缓了下来，“董大人，乌山军出身于山匪，难改一身的流痞之气，劫船时粗蛮惯了，把甲板砸个窟窿都算是小事，更严重的缺栏断桅，那些马船就连工匠都不知道该怎么修。”
董方卓岂会信了他的这般说辞，“老夫哪敢劳烦李将军给我修船，船在哪里，我这就派人去把它们运回来。”
李元绪耻笑他道： “我怎能把破船送给董大人，没得在海上就让船给沉下去了。”
“不如董大人派两千川渝兵去往闽海，等船修葺好了，川渝军便可将船驶回来。”
董方卓阴沉着脸，满是戾气。
他扣押了戍卫营八百将士，李元绪反手就要扣押他两千川渝兵。
“如此兴师动众，惊动了御史，弹劾老夫也就罢了，要是连累到李将军，那就是罪过了。”
董方卓改了口，“还是得麻烦李将军将船修葺好，行船到川渝，将船留下来，戍卫营的将士也好跟着来船返回去。”
李元绪琢磨道：“谢大都督不擅水性，乘船晕吐得厉害，我得带她骑马回去。”
董方卓：“如此舟车劳顿地怎么行，李将军放心，过几日船到了，我自会派辆马车将谢大都督送回去。”
谈话陷入了僵持里，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李元绪无声地唾骂着这个老不死的，在这里给他使诈，老奸巨猾。
“董大人，你不能让我白白地走一趟，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将军不请自来，怎么能怪得了老夫？”
董方卓眉眼间俱是得意，就见手下的人慌措地走了进来，“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
他看着李元绪淡定自若地坐在太师椅上，呵斥了一声，“李将军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说。”
那人颤着声音禀道：“乌山军用二十艘沙船堵死了西陵渡口，还放话要一把火烧了仓廪。”
川渝军之所以没有察觉，是因为乌山军摸黑走了水路，这帮兵匪打劫惯了，一出手，就把川渝最大的仓廪给围死了。
李元绪见时候不早了，跟董方卓摊了底牌，“董大人，我可以折兵，唯有夫人是万万赔不起的，你总得让我捞一点好处回去。”
*****
西山迟暮，落日的余晖映红了天边的晚霞。
谢兰若推开小院的大门，双脚迈出门槛，就见一人一马走上前来。
李元绪端着一身风骨，侧脸对着她，懒散地朝她伸了手，“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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