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吻
那是一条软绸的束胸带子。
当初柳氏担心会勾丝拉线，还勾边缝了一圈花纹。
是以谢兰若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的束胸带子，李元绪还将它藏在了枕头之下，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将这条束胸攒进了衣兜里，心想就当没这回事发生，奈何李元绪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他轻声道，“那晚在枫林的温泉池里，我顺手捡到的。”
这个时间跨度，长到令谢兰若羞愤难当。
明知道她是女儿身的情况下，李元绪还把她扯到了一个军帐里，和她共处一室。
他还不止一次地摸她手，搂她腰，还拢着她睡在了一个炕上。
谢兰若深深地闭了眼，强行压下了那股羞愤感。
原以为他不知情，被占便宜她也就认了，可他明明知情，却一点也不顾忌男女有别，偏要这么占她的便宜，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李元绪，你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
他伸手抵住了她的后脖颈，将人往身前一带，低头便噙住了她的唇，辗转地吻了起来。
俩人从未如此贴近过，他沉沉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因着这个吻的缘故，倏忽间变得滚烫炙烈。
她的手撑在他胸膛前，虚虚地往外推了推。
李元绪稍稍离了她的唇，目光灼灼地落在了她嫣然如枫的脸颊上，流痞地笑了，“给不给亲？”
谢兰若满脑子都是刚才的那个吻，这说的是什么浑话，是先斩后奏，还是问她接下来的意思？
她嘴里的话还未出口，他的唇又覆了下来。
这回吃得更紧，一点点地将她吃死了去。
她无力招架地应承着，呼吸急促，双手搭在他肩头，没了抵抗的力气。
李元绪一下下地吻着她的唇角，谢兰若缓了呼吸后，撑住了他的胸膛道：“你……容我想想……”
“嗯，好好地想想。”
他的手用力地抵住了她的后脖颈，去亲她的耳垂，热烈的啜吻声轰进了她的耳里，她羞耻得无地自容。
“慢慢想，想好了再说话。”
“你是镇北大将军，我是闽西的都督——”她的意思已经说得够委婉了。
李元绪耳鬓厮磨地喃道，“阿若，回去我就到将军府提亲，以后谢家上下有我撑着，你不想深居在闺阁里，我就带你去漠北，那里天高地阔由着你胡来，可好？”
跳跃的烛火下，她目光依依地看了上去，眼里泛潮地蒙上了一层湿意。
他眼里笑意渐盛，激了她一下，“不敢？”
她的手攀上了他的脖子，在他倾身吻下来时，用力地压了下去。
夜里狂风肆虐，暴雪封路。
李元绪说什么都不让谢兰若回去，把她留宿在了西边的阁院里。
大雪簌簌地下了一夜，天青未明时，将将地停了下来。
李元绪起了个大早，去伙房把马奶热了，还和伙夫长一起，把前些日子冬猎捕回来的一只兔子，给架在炭火上烤了。
他净了手，用布巾擦干水，和伙夫长交代道：“煮个清粥，再炒盘冬笋，用水温着，别给我整凉了。”
“是，属下知道了，将军。”
伙夫长目送着李元绪出门，等人走远了，他忙问了边上的侍卫，“府里有谁在做客？”
侍卫寻思着：“哪有什么人来做客，昨夜就谢将军来找李将军议事，在东屋里谈至深夜，雪下得太大了，谢将军就留宿在了阁院里。”
伙夫长是跟着江映禾一起从北师军过来的，他太了解李元绪的性子了，像他那么冷清的人，一大早地又是热马奶又是烤兔腿地，殷勤得让他惴惴不安。
“李将军是不是和谢将军有着过命的交情？”
侍卫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什么都不懂，“李将军来闽西抗倭和平定叛乱，借的是谢将军的乌山军，他俩的关系，已经好到了不分你我的地步。”
“那也不至于让李将军大冬天里不睡觉，这么早地起来给她做饭。”
伙夫长只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可他又琢磨不透这妖到底在哪里。
李元绪在阁楼的院子里走来又走去，门前的积雪上落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雪印子。
他见天光大亮，时候也不早了，上到门扇前，抬手意欲敲门，又怕吵醒了她，惹来她一通的起床气，僵僵地收回了手，又在她门前徘徊地踱着步。
一炷香时间过后。
李元绪试着敲响了她的房门，“阿若，我进来了。”
屋子里没人应声。
他推门进去，见内室的雕花罗汉床上拱起了一团被子，看这情形，要么是她还在睡着，要么就是难为情，背身躲着他。
李元绪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他隔着屏风，坐在一张松木禅椅上，时不时地看过去一眼，声音清冽地道：“阿若，伙房里做了清粥小菜，还热了马奶和烤兔腿，趁热起来吃了再睡。”
缩在床榻上的人一动未动，闷在被子里不吭声。
“冰川上有一座梅岭，昨夜的雪停了，眼下正是腊梅绽放的时节，我想骑马带你一同去看看。”
李元绪说完这话后，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她回应，他忽感不妙，起身就朝内室走去，近到床前，他一把掀开了那拱起来的被褥，里面放着的是两个枕头。
他走到门外，除却门外徘徊留下的脚印子，落地积雪上没有一丝踪迹可寻。
她居然跑了。
还是连夜翻墙跑的，以至于半夜落下的大雪淹没了她的足迹。
李元绪被她昨夜的热情给蒙蔽了双眼，还以为就此以后，他俩可以双宿双飞了，结果人家激情褪去后，冷静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给甩了。
他看着雪地上那一个个脚印子，难堪到别过了眼去。
伙夫长端着一罐清粥和冬笋走了过来，禀道：“李将军，这是刚出锅的清粥和冬笋，要不要给谢将军送进去？”
李元绪看也不看一眼地道：“你拿回去吃了。”
伙夫长埋低了眼，声音发紧地道，“那热好的马奶和烤兔肉呢？”
李元绪冷冷地交代他：“你也拿回去吃了。”
伙夫长没见过谁翻脸比这冷风天还要快地，一整张脸上阴云密布。
他看着李元绪远去的背影，心道谁说这两位将军好到不分你我的程度的？
李将军那眼神，恨不能将谢将军给就地正法了才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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