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黄石屯往事
黄瞎子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把折扇,指着他刚刚写出的这个“苏”字:“上面为草,下边那是一个办。这是在说,你要找的这人,正在为了一场草草空梦劳心劳力。再有,这个办,力字旁边两点,即为两把刀。很明显,是受到了生命的威胁呀。”
他“哗”地一声打开了这扇,在胸前轻轻扇动着:“依我看,你这位朋友非但事情办不成,还可能祸及生命呀。”
一席话,半真半假,倒也让我信了几分,仿佛这个“苏”字,真的昭示了苏灵杰的命运。
瘦猴儿笑了一声,问道:“敢问金爷,可有破解之法呀?”
原以为黄瞎子又要摇头晃脑地胡诌一番了,可没想到,他只是连连摇头感慨:“唉,信息太少了,我也只能测一个字而已。要是想找到破解之法,唯有辛苦小兄弟,多多告知我几条信息,比如此人的生辰八字。”
我冲瘦猴儿使了个眼色,让他问到这里就可以了。
我们三人随后离开了卦摊,瘦猴儿见我心事重重地样子,说道:“苏爷,有关于刚才的卦象,您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呀?”
我说道:“看起来很准,好像说出了苏灵杰目前的处境。他的九号科研项目肯定办不成,但这也随时可能是我的命运。”
此行不知道能否成功,也许苏灵杰不会受到任何的威胁,反倒是我,容易把命送在四川。
瘦猴儿给我宽心,说道:“这事您也不用放在心上,他们金子门的人没别的本事,就喜欢胡说八道。”
初一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回头盯着黄瞎子的卦摊:“这老小子是不是胡说的不知道,但一定和苏灵杰有什么关系。咱们先等在这儿,他收了摊就跟上去。说不定能找到九号科研项目组的人!”
初一和瘦猴儿点头同意了,我们就选择了临近的一个小餐馆,刚吃过了东西,也没什么胃口,索性就让老板给我们上了一壶茶水,慢慢喝着。
到了后半夜的三点多钟,街上的行人渐稀。只见黄瞎子慢慢站起了身,他摸索着收起了旁边的东西,整齐地放进了一张包袱皮里,然后打点好包袱,背起来。手里掐着那根幌子,轻轻点着地,一点一点走远了。
“苏爷,咱们上吧!”
“嗯,机灵点儿。”
我们三人结了茶钱,快速起身,悄悄跟在了黄瞎子的身后。
考虑到这老瞎子听觉惊人,我并不敢靠得太近,只是拉开了二三十米的距离。
只见黄瞎子轻车熟路地钻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我们摸进去后,正看到他拿出钥匙开门。
在这种极其黑暗的环境下,黄瞎子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他拿出钥匙,只一下子就插进了锁眼里,推门进入院内后,转过身来要锁门。
我瞅准时机,连忙跑了上去,就在房门即将关闭的一瞬间,我伸手按在了门板上。
刚才的跑步声,已经让黄瞎子有所察觉了。他侧着耳朵听到我略显粗重的呼吸,突然神色一变,抡起手里的幌子朝我兜胸点了过来。
我没想到一个老瞎子,出招还能这么快。但我也不是吃素的,凭借着耳聪目明,身子往旁边一侧,伸手抓住了竹竿。用力一扯,便将幌子从黄瞎子的手里夺了过来。
从见到黄瞎子到现在,我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但他已经从我的呼吸声听了出来。手里失去了唯一的“武器”,黄瞎子只得转身就跑。
此刻,初一轻轻一跃,跳到了黄瞎子的背后,他抓住了黄瞎子的后背。黄瞎子挣脱不得,吓得大喊:“别杀我,别杀我!”
我走过去,揪住了黄瞎子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黄瞎子,没想到吧,我们还能见着面!”
黄瞎子面色惊恐:“苏……苏烈,还真是你呀……你……你……你还活着?”
瘦猴儿守在了门口,他插上了门闩说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押进屋里慢慢审!”
黄瞎子在黄石屯的日子过得就不算富裕了,可是这里的房子比之黄石屯还要落魄。屋内仅有一张木板搭起来的床,所谓的床腿都是用砖头垒起来的。一床破旧的被子,都脏得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屋内没有任何的照亮工具,想来他一个瞎子也用不着。最后还是瘦猴儿从院里的树上掰了些树枝,勉强点了一团火。
火光跳动,黄瞎子的脸被照得明暗不定。他神情沮丧,许久之后才说了句话:“那个……吴……吴文化呢,是不是死了?”
我真是恨得牙痒痒,这个黄瞎子不辞而别,害我们吃了多少的苦头。
我说道:“你最好少打听,免得说出来叫你失望了。”
其实我这句话,已经给了他答案。黄瞎子连连点头:“活着好,活着好。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罪过大了呀!”
“黄瞎子,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整这套假惺惺的?你信不信我……”我扬起拳头来,作势要打。可又一想,他看不见,我这番威胁的举动毫无意义。
黄瞎子叹了一声:“唉,我……我可不是假惺惺啊。苏烈,你是人中龙凤,是人杰呀。我躲在这里都能被你找到。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瞎子说句实话,我真没想过要害你们呀!”
“好,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敢说一句假话,我他妈让你这瞎子变成聋子,变成哑巴!”
黄瞎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家里祖坟被人刨了。你这些遭遇,也都算是从这件是引出来的,但我要说,刨你家祖坟的不是别人,而是你父亲苏灵杰,你信吗?”
“你说什么?!”虽然我知道了苏灵杰并没有死,但是自己刨自己的坟,怕是天底下都没有这么干的吧?
黄瞎子说:“真是你爹干的,你能找到四川来,一定也知道之前发生什么事了。你爹可不是一般人呀,他们在进行着一项秘密实验,可以让人长生不老!”
他说出这话之后,停顿了许久,见屋内并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表示惊讶。
黄瞎子知道,这些情况我们已经掌握了。他长叹道:“唉,可惜当年我眼瞎了,心也瞎了。你爹苏灵杰,说起来我还算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大约是在三十年前了,大雪封山,我发现他一个人倒在了路边,用手一摸,身子都快冻僵了,就把他救回了屯子里,算是捡回了半条命。”
这件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更不知道他们俩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
黄瞎子接着说道:“那时候,可只有你爹一个人呀。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屯子里没什么壮劳力,就让他留下来了。我记得后来,你爹说有事情要离开一段时间,我们还担心他受不了屯子里的苦,要找借口溜了。可是没几天,你爹回来了,还带着你母亲。”
“然后没几年,我出生了,是不是?”我觉得这跟许多人的经历都一样,实在不值得拿出来说。
可谁知,黄瞎子却摇着脑袋:“苏烈,你的出生,可和别人不一样啊。你不是从你娘的肚子里出来的。”
我为之一振,听不明白黄瞎子话里的意思。
黄瞎子说:“那时候,你母亲的肚子一点儿迹象都没有。我是个瞎子,瞧不见。但是咱们屯子里哪有不透风的墙啊,那帮老娘儿们天天念叨这事,说你母亲的肚子不争气,说你爹不是个男人。这话说多了,信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后来,你爹和你娘离开了黄石屯一段时间。再回来的时候,你娘就抱着你了!”
我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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