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质问
我问道：“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们帮你一起寻找梅若裳的下落？”
张铎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找就行。可能前几天吵了几句嘴，她正发脾气了。过一阵子就好了。”
老吴哂笑一声，我也没有说话。
三人谁都没有开口，就这样干巴巴地坐在了路边，气氛难免尴尬了些。
过了许久，张铎才说道：“我这边还有点儿事，本来应该请你们喝酒的，下次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主动伸出手，示意要和我们握手。
我犹豫了片刻，伸出了手去。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我感觉到张铎的力气很大。
两人面对面笑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都很敷衍。
张铎接着又要跟老吴握手，老吴却不屑地“哼”了一声：“免了，我怕我忍不住要打架。”
张铎笑道：“那好吧，我和若裳结婚的时候，一定请你们，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便走，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老吴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我呸！什么玩意儿？老烈，你可别伤心啊，这张铎有什么呀？梅若裳喜欢的可是你。”
我厌恶地说了一声：“别瞎咧咧了，我和她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老吴想一下：“哦对，和你搞对象的是那个假的。嘿，我就不明白了，梅若裳看上这小子哪儿了？”
我转过身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万年老光棍，就别去猜这个了，这问题对你来说太深奥了。”
我朝着屯子里走去。
老吴快步跟了上来：“我说这么多天过去了，梅若裳那边怎么一直没消息呢，敢情光顾着搞对象了。要说我，这搞对象真是耽误事，费心费力不说，还容易……”
我忽然沉思着说道：“这张铎和梅若裳真的是一对吗？”
老吴怔住了：“不是，老烈，你啥意思啊，你不是在给自己宽心吧？你要是真喜欢梅若裳，一句话，兄弟替你抢回来。”
“又不是立山头拉绺子，怎么还抢人了？”我哭笑不得，“我觉得，张铎并没有对我们说实话。”
“你咋看出来的？”
“刚才你处处呛着他说话，我见他偷偷握起了拳头。不过估计他知道打不过咱们俩，所以没有出招。而且你想想看，他说自己人生地不熟，可他是怎么找上黄瞎子的？还有，他和黄瞎子说话的语气，可不像是求人办事啊！”
老吴听完思索良久，点点头：“明白了，老烈，还是你聪明啊，这些问题我就没有想到。你说吧，接下来咱们咋整？”
“先去黄瞎子那里探探虚实。”
我们来到了黄瞎子家，老吴一只巴掌咣咣拍门。破旧的木门差点儿被他拍散架。
过了一两分钟，院落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谁呀？”
老吴心里憋着火，但是也不敢冲动，说道：“黄三爷，我，吴文化。”
院内沉寂了一会儿，拉动门闩的声音响起。
“吱——呀”，院门打开，只见黄瞎子站在了门后，他拄着拐棍，神情微微错愕：“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吴文化回头看我，我便说道：“黄大爷，深夜造访，我们哥儿俩有事要请教。”
“哦，是苏烈呀。进来吧。”
我们三人进了屋，黄瞎子摸索着蜡烛，点燃了一根。
他说道：“你来我这儿，又是为了你家坟头儿的事吧？”
老吴竖起大拇指：“嘿，三爷，您这未卜先知的本事真是绝啦！”
这老吴，进屋之前还怒气冲冲的，这会儿全然换了一副嘴脸。
我说道：“村里都传遍了，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黄瞎子轻轻一笑：“是呀，都传遍了，你想知道什么？”
“黄大爷，实不相瞒，晚辈其实也略懂一些阴阳八卦、风水命理之类的事情，要不我来给您推一卦？”
黄瞎子和老吴同时惊讶，老吴说道：“你疯啦，你啥时候学过这个？黄三爷面前，你可不能乱说话呀。”
黄瞎子的表情有些局促，他搭在拐棍头上的双手不停地张开握紧，张开握紧。
“呵呵，罢了，想不到长江后浪推前浪。苏烈，打小我看着你长起来的，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那你就推推看吧。准与不准，老头子自有说道。”
我笑了一声，说：“刚才是不是有个人来找过你？这人自称叫张铎。”
黄瞎子脸色一变。
我接着说道：“这人可不简单啊，他托你去办一件事，还说，如果办不好，第一个要了你的命。”
黄瞎子两只手紧紧地攥住了拐棍，轻轻颤抖了起来。
“黄三爷，”我笑吟吟地问道，“晚辈这卦，它准吗？”
黄瞎子犹豫了许久，忽然朗声大笑：“哈哈哈哈……想不到啊，老头子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少人看我像是骗子，今天居然被你这个小辈给骗了。你们俩，是不是都看见了？”
我说道：“看见不敢说，但张铎是我们俩的朋友，刚才村口撞见了，说了两句话。”
见我能准确说出张铎的名字，黄瞎子侧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他来找我的事，也和你们说了？”
我点点头：“那是当然了，否则我们怎么会知道的？”
“哈哈，”黄瞎子笑着摇摇头，“苏烈，老头子虽然奉鬼神行事，却不是老糊涂了。你在说谎！”
我一愣，觉得这番话并没有什么纰漏，黄瞎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黄瞎子说道：“张铎来找我，无非是求签问卦，就与之前你们来找我的目的是一样的。”
老吴连忙问道：“是不是让你找……”
我担心老吴坏我大事，赶紧抢过了话头：“他要求什么事？”
“呵呵，不可说，不可说。求签问卦，乃是求天办事，天机岂可泄露？”
黄瞎子故作高深，真不愧是老江湖。虽然我已经瞧出了破绽，但是他说起话来滴水不漏，竟然让我抓不住任何的漏洞。
老吴见我不言语了，说道：“那老烈他们家的坟地是怎么回事，您老人家给推推呗。”
黄瞎子说道：“棺中枯骨，即是苏灵杰也！”
“听见没，老烈，我说什么来着，那就是你爹！”
我不以为然：“黄大爷，您老人家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上次和我说过，我老爹并没有死。”
黄瞎子面不改色：“哦，有这回事？那是出自狐仙之口吧，可不是老头子我说的。”
“对对对，”老吴拍着桌子，“就是狐仙说的。”
他扭头对我说道：“老烈，这话一点儿没错，三爷只是出马仙，真正开口说话的可是狐仙老爷，不一样的。”
这死胖子，到底哪头儿的？当着黄瞎子的面儿，我不好发作，只得说道：“那么我老爹，到底有没有活在人世？”
黄瞎子踟蹰良久，不曾开口。
我同老吴，两双眼睛盯着他。
黄瞎子说道：“也罢，我就请神上身，让狐仙老爷和你说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走到了佛龛前，上香请神。
还是同上次一样的流程，一套法事做完后，黄瞎子坐在了八仙桌旁，双手放在了桌面上，低着头。
我和老吴等着他打呵欠，凡是出马仙，请神之后打声呵欠，才算彻底把神仙请来了。
可是这一次，黄瞎子半天不动，更不曾打呵欠。
许久之后，他抬起头来，连声说：“怪哉，怪哉！”
“怎么了，狐仙他老人家不肯出来吗？”我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心里暗想：老神棍，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装神弄鬼？
孰料，黄瞎子惊恐叫道：“狐仙他老人家，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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