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下午十二点零五分，川崎宅。
大概是听说附近有谋杀案，路上的行人比起其他街道多了不少，连警车都差点堵路上。
望月鸠他们是倒数第二辆车。前面已经有警员下来了，正两两一组在宅邸附近拉警戒线，另有两人来回走着巡视，防止有人逃跑，也防止有人误闯进来扰乱现场。
正要进大门，望月鸠却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他有种被注视的感觉。
和一直跟着的几辆车不同，哪怕只有一瞬间，都能感受到那股让人厌烦的恶意。
望月鸠几乎是条件反射摸上腰侧，可惜扑了个空。搜查一课并没有给他配枪，现在看来这无疑是个明智的决定。
因为在那瞬间，他心里莫名涌出了一种强烈想要清空弹匣的冲动。
……这就是【焦虑症】的效果吗？
望月鸠有点头疼，他可一点不想在牢里度过剩下的时间，那样体验感也太差了。
奈何围观群众实在太多，一时半会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谁，也就没办法揪出源头。
放眼过去，只能看出里面没有“杀害川崎弥生”的罪行，反向加大了点凶手在屋内的可能。
“现在只希望公安的小尾巴能提前抓到他了……”望月鸠的视线落在伊达航腰侧的突起上，喃喃道，“不然他们只能看到一具新鲜的尸体。”
到时候就不能怪他了，为了不被发现，他会尽量做得干净些的。
……
作为有名的评论家，川崎家还算有钱，住的是独栋别墅，自带草坪和小花园那种，据说每天都有园丁浇水、修剪枝桠。
狗窝则摆在了不远处的草坪上，一只毛发洁白蓬松的大白熊正摇着尾巴，吃饱喝足地趴在那，食盆里只剩下零碎的残渣。
“望月，给。”
即将进入玄关，伊达航喊了一声，递过来手套。看青年乖巧戴上的模样，忽然惊觉对方其实比他预估的高上不少。
应该有一米八了吧。
之前坐着都没有发现，也许是长得比较显小？完全一副未成年的样子。还有这些装饰虽然怪里怪气，却意外地很搭，也挺显年轻的……
“伊达前辈，你眼神欣慰的像是妈妈在看孩子。”
佐藤美和子忍不住吐槽，成功得到了对方一个瞪视，立刻举起手，“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一路上耽搁的时间，估计目暮警官已经看完尸体开始问询了，远远就能听到模糊的人声。
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大厅，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
所有人都听到了男人的愤怒叱喝：“我怎么可能杀人！你们这是污蔑！我是收到这个老家伙的消息才过来的！”
一道女声紧随其后：“警官，这个我可以证明，父亲用早膳的时候也跟我提过。他很不满谷河先生最近刊登的一篇文章，觉得这是在'胡说八道'、'故意煽动大众情绪'，要把人找来好好训斥一番。”
“……可恶，我就知道那老头没憋什么好话！”
步入大厅，几人正好看到了男人弓着身体，双手抱头的破防模样，“我写什么是我的自由，关他什么事啊！就算当过几年老头徒弟，可那已经是过去式了，还摆什么前辈的谱！”
望月鸠视线扫过男人头顶，上面显示的名字是[谷河长明]。
有点耳熟。
而且长相也是，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不过是在哪呢？
“啊！我想起来了！”
角落里忽然响起一道激动的童声。随着人们视线转过去，一个头顶[江户川柯南]名字的小男孩满脸天真指着目暮十三旁边的男人，声音很大。
“之前在毛利叔叔的报纸上看过，叔叔你长得好像那个总跟川崎先生作对的谷河昌啊！”
哗啦一瞬间，零碎的记忆在脑海中整合。
一张黑白的男人面容被拼凑完毕，逐渐和眼前谷河长明的脸重叠在一起。
原来是他——
记忆里，“望月鸠”很喜欢订阅报纸，看最多的恰巧就是这两人的专栏，难怪他一直觉得在哪听过川崎这个姓。
不过他知道的那个川崎，并不叫川崎弥生，而是川崎信彦。当然这也不奇怪，写专栏谁用本名啊！
望月鸠后退了一步，将所有人的表情收进眼底。
目光所及处，他们的头顶都渐渐浮现出了名字。
而其中一人的颜色截然不同，底下还多了一行小字：[2小时前杀死川崎弥生]。
几乎在同时，随着滴滴两声机械音，系统面板刷新了。
【职业任务：评论家之死】
【任务内容：请完美解决案件，将凶手绳之以法！】
【任务奖励：声望+1000，「角色降临」模块开启，警徽x3】
看到了陌生词汇，望月鸠将注意力集中在上面，很快弹窗跳出。
【警徽】
【可用于月圆之夜·角色招集，获取新技能和身份卡、更改员工数据等】
看来这个任务是非完成不可了。
望月鸠终于来了兴致，打起精神。正要往目暮十三那边走，余光却瞥见那个不经意间给了所有人提示的小男孩，脚步顿时一转。
此时的江户川柯南正在跟灰原哀讲话。
他想劝一直发抖的女孩打电话给阿笠博士，让博士带她和侦探团其他人先回去。
可这个提议很快被一句“你一个人留下会很奇怪吧”否决了。
柯南满脸无奈：“真是的，那我去找佐藤警官好了，让她带你去——”
“后面！”
话音未落，灰原哀忽然神色一变，紧紧掐住了柯南的手臂，眼神带着惊恐，用口型示意：“快看后面！”
柯南立刻转过身，结果动作太大，差点和来人撞个满怀。
“小心。”
望月鸠本想去扶，可那个戴眼镜的小男孩动作迅速地躲开了，看过来的眼神充满着审视意味，成熟的完全不像小孩。
另一个茶色短发的女生看不清神色，低着脑袋躲在男孩身后，攥着衣角的指节泛着白，全身都在发抖。
望月鸠蹲下来，发现男孩神色一瞬间变得警惕，于是收回手，只垂眸看着女孩：“她怎么了，生病？”
“不、不是啦，只是看到尸体有些害怕，休息一会就好了。”柯南如临大敌，脚下不着痕迹动了动，把女孩挡得更严实了。
——就像在防着他一样。
望月鸠敏锐嗅出了谜题的气味，漫不经心应了一句“是吗”，而后若有所思。
不管怎么说现在任务还是太少了……要想早点干掉组织的话，“打怪升级”是必须的。毕竟奖励很丰富，无论技能还是帮手都是多多益善。
可问题是，他从没正儿八经做过任务，唯一的印象只有记忆中零星看过的玩家视频。
他得好好想想……
像这种一看就有内情的NPC，按常理来说都是一个支线任务的开端。不过应该怎么触发呢？
思考间，琉璃般的红眸慢慢放空，看上去毫无情绪波动，连眨都不眨一下，就这样静静落在柯南身上。
由于背着光，他有半张脸埋在阴影里，没有高光的红一点点染上暗色，像是逐渐干涸的血。
危险——
柯南瞬间汗毛竖立，脑海里有什么轰然炸开。
他的心脏开始极快地跳动，噗通噗通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浑身血液也在这一刻凝固。
所幸尚在运转的理智告诉他，不需要担心。这里有一屋子的警察，就算对方想做什么也会投鼠忌器。
柯南拼命逼迫自己冷静，右手在侧边悄然攥成拳，努力挤出一个尽量自然的笑：“大、大哥哥，谢谢关心，我们真的没事。”
但这没用，那个可怕家伙仍在看他。
依然是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更可怕的是，被这样注视着，柯南莫名有种自己在对方眼中根本不是活物的错觉。
“你就没什么其他想说的吗？”
雾霭蓝发色的青年沉声问道，严肃的语气听得柯南心脏又是一跳。
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不，这不可能！他们见面才多久，这么点时间能看出什么？可为什么——
“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可以送你们去医院，”
眼见小男孩面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甚至冒了汗，望月鸠琢磨了下，觉得这是博取信任的好机会，体贴给出了建议。
结果被毫不犹豫拒绝了。
无论男孩还是女孩头都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额头上的汗流得更快了。
望月鸠多少有点挫败，站起身就想走。可半路瞥到丝毫没有动静的任务系统，又不死心转头：“真的没有想说的吗？你就没什么东西丢了让我帮忙找，或者有什么亲人失踪拜托我调查……”
“没有、真的没有！”叫柯南的小男孩看上去相当激动，几乎是脱口而出，斩钉截铁地否认着。
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莫名让望月鸠觉得自己被讨厌了——
不，不可能，他才没有被人讨厌！一定是还没到任务触发时机。
望月鸠迅速找到理由说服了自己。
……
看着人终于走远，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柯南这才猛地松了口气。
他平复了下呼吸，扭头看向面色苍白的灰原哀，有些迫不及待问：“是他吗？”
“……我不确定。”
灰原哀的声音很低，她抬眼看着大厅里的人，瞳孔微微颤抖。在她眼中，这里的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只恶鬼。
“在他来之前我就感受到了，那个组织的气息，绝对是他们！”
这也是柯南答应留下的原因。
他不会放过哪怕任何一点关于组织的信息，唯一担心的就是灰原哀状态太差了。
不过——
“那家伙竟然是个警察？！”
因为警惕，柯南的余光一直没离开刚刚那人，没想竟看到对方站到了伊达航身边，一向可靠的伊达警官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
喂喂，这怎么可能啊……柯南近乎瞳孔地震。
刚刚那双压迫感极强的红眸还停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哪怕灰原的异常在这家伙来之前就产生了，他还是坚信自己作为侦探的直觉，认为对方有问题。
那种漠视一切空无一物的眼神，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有？
他绝不可能是警察，这就是个冒牌货！
滴滴——
【特殊事件！】
【小学一年级[江户川柯南]对你的警察身份产生了怀疑，将影响声望获取，请尽快提升目标信任值】
【倒计时：71:59:59】
正和伊达航交谈的望月鸠：？？？
什么东西……柯南？这个名字好眼熟。
啊等一下，他记起来了！
望月鸠神色有些古怪。
这不就是他刚关心过的小孩子吗？
不是，怎么信任值还下降了？！
而且为什么一个小孩子对他的信任会影响声望啊？！这难道是什么传奇小学生吗！
望月鸠忍住吐槽欲望，不动声色翻着面板，忽然发现自己的基本信息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眼睛形状的buff。
他集中注意力上去。
【死神的凝视】
【遭遇意外/谋杀/绑架的概率上升】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是死神，望月鸠迅速在脑海里做了道加法：窃取胜利之人+死神的凝视=？
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加！
不就是信任值吗，现在就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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