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警钟
六千万刚好是秋生今天工作完能拿出来的所有财产。
昨天秋生还在感叹自己也太能赚钱了，自己赌钱赚了近两千万，每周三次的治疗分成下来又赚了差不多三千多万，不知不觉就要接近六千万了。
当然这里还是得多亏了孔时雨的牵桥搭线。毕竟他可找不到这么多愿意尝试治疗的富豪和诅咒师。
结果今天就要把钱送出去。
秋生清楚地知道电话那头的男人想要什么。
话音刚落，随着弹幕一串“甚尔同意了”，秋生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秋生居然不是在和他说话。恼怒地拿起武器，向秋生刺去。
“你快去死吧。”
*
砰——
一个人的身影被砸到墙上，又掉到地上。
秋生看着眼前和他一样倒在血泊中的人，满嘴鲜血地笑出了声。
他赌对了。
……
距离两分钟的时间还有几秒钟。
工作室的大门随着秋生的再一次被刺中而被人一脚踹开。
“一分五十秒，我到了。”语气随意却令人熟悉的声音响起。
工作室的另外两人同时一顿。
在一愣神间，那个嘴角带疤的男人便像一只猛兽般冲到了秋生面前，提着刀快速地挥向那人。那人来不及格挡，任由禅院甚尔将刀砍到他的身上，一击见血。
那人被禅院甚尔砍伤，不同于秋生那如同“小打小闹”般的反抗，身上一条刀伤深至见骨，一时之间那人冷汗直下，动作开始变得迟钝。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出乎秋生的所料。
可以说，禅院甚尔吊打那人就像那人吊打秋生一样简单。
又是一刀划过腰腹，在对方躲闪间，禅院甚尔又将其直接一脚踹到了墙壁上。
说别人弱小的人此刻成为了弱小的那一方。
那人被重重地砸到了墙壁上，又满是伤痕地掉落到了地面，禅院甚尔见其趴倒在地，这才悠悠地走到对方的面前。
要结束了。
自知自己逃不过，那人咳着血向秋生看了过来。
明明，明明就差一点……！
将眼前的画面尽收眼底，秋生发现了那人的动作。看着对方逐渐浮上不甘的眼睛，秋生咧嘴一笑，缓缓做出口型道：
“是——我——赢——了——”
！！！
只见那人的眼睛突的瞪大，紧接着一把刀便在下一秒顺着太阳穴捅进了对方的脑袋。
是禅院甚尔将他杀死了。
“呵呵呵……”秋生趴在地上一边笑着一边从口中吐出血块。
禅院甚尔走上前蹲了下来，看着眼前已经是血人的秋生，挑了挑眉道：“我按照约定过来了，那六千万……”
“少…不…了……”秋生说话间又大口吐出鲜血。
“流那么多血，你可别真死了。”
这小鬼还没给他钱呢。
六千万，这是这段时间禅院甚尔接到的最大的单子了。
真没想到这小鬼现在这么有钱。
怪不得招人恨。
男人瞥了一眼地上的那具尸体，继而收回目光。
*
【请君勿死】
白色的梦蝶飞下。
秋生用掉了自己的最后一次的治疗，咒力的亏空让他活过来后一阵恍惚。
保持不动趴在地上了几分钟，秋生等有些缓过神来才慢慢地坐了起来。
“钱我先给你定金。”秋生稍微清醒了点，看向禅院甚尔。
“哈？”禅院甚尔抬眼看了过来，面色微恼，他可是为了这六千万才来救人的。
秋生看出了男人脸上透露出的像是被耍了一样的不满，心中飞快地计算了一下，张嘴补充道：“我明天就会把尾款给你。”
他今天的咒量已经快透支了，现在这个状态是完成不了那个单子的。
把单子往后延一延，估计凑够六千万最快得等明天。
“行。”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禅院甚尔脸色转好，虽然遗憾自己不能马上到手六千万，但听到明天能拿到，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那先支付三千万？”男人提议道。
秋生点了点头向禅院甚尔摊开了手：“账户给我。”
“我没有账户。”禅院甚尔眉心微动。
他打自做杀手以来一直都是收取现金的，账户那种东西对于他这种今天拿钱今天花的人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秋生也意识到了禅院甚尔的秉性，叹了口气道：“那等下你和我一起去银行。”
“行啊。”
……
孔时雨带着病人来找秋生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
工作室的大门已经掉落在了地上。
房间里头也是一片狼藉，除了钉在墙上的柜子，其余能移动的桌椅和矮柜全部倒了下来，部分甚至缺腿缺脚，还有的已经被砸成两半。
手术台没有被翻倒，但上边上也满是撕扯的痕迹。小型的医疗器具几乎全部散落在地上，有一大部分已经被打碎或折损。
最重要的是，在所有被破坏的地方都能看见大片的血液沾染在上边，而房间的地面更是鲜红一片。
血腥气浓的让他站在外面都忍不住想要捂住口鼻。
幸好工作室的位置被特地选在了一条暗巷里，虽然离正常的街道就没几百米，但足够隐秘，不然真要让普通人发现了，他都解释不清。
看到已经是血人的秋生坐在地上的血泊里和面前的禅院甚尔讨论着该如何给钱，孔时雨只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连忙和病人说了句“抱歉稍等”，孔时雨踏过地上的门板跑进了工作室。
“与谢野！”孔时雨冲到秋生面前，对其进行快速地目测检查，“你没事吧。”
秋生听到门口的声音便知道了孔时雨的到来，此时和禅院甚尔的谈话刚好告一段落。
坐着慢慢转过头，秋生对上了孔时雨的眼睛，淡淡地回应道：“已经没事了。”
“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孔时雨环顾四周，俯身在秋生面前蹲下。
“我被上了悬赏，还被安排了指名。”秋生听见孔时雨的话眉眼一冷，看着眼前蹲下的人嘴唇轻启反问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呃……”孔时雨闻言看着秋生明显不太好的状态和不复从前的冷硬脸色，喉咙一哽。
作为一个中介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秋生上了悬赏。
只是……
“指名？”孔时雨语气间充满了不可置信，“你身上不是只有那个苍蝇才会接的六万悬赏吗？”
“六万？”秋生眼底的冷意散去，划过一丝惊讶，“今天那人可是和我说……有一个六千万的指名悬赏呢。”
！！！
什么？！孔时雨呼吸一滞。
六万……这是自己今天早上才看到过的与谢野秋生的悬赏信息，当时的网站上除此之外没有出现任何价格高昂的指名悬赏。
孔时雨不会怀疑前不久的记忆。
他立刻当着秋生的面，拿出了身上的手机，找出了诅咒师中介的网站。
【刺杀医生，时限无，价格40万美金，限制接单人数：1人】
【悬赏状态：不可接受】
真的是将近六千万日元的指名悬赏！
孔时雨看着网站上这个突然出现的指名悬赏，想到这个房间里满地的鲜血，连忙刷新了一下。
果然，下一秒这个悬赏的状态更变为了任务失败，可以再次接受。
指名悬赏由于刺杀失败变成了普通的悬赏，现在所有的杀手和诅咒师都可以接受这份委托。
完了。
“与谢野，你被人盯上了。”孔时雨得出这个结论，将屏幕转向秋生。
“是啊。”秋生瞥过屏幕上的文字，低吟道。
他看着孔时雨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怎么变过的讶异的表情，也差不多猜出来了这件事情的意外性。
扫过门外有些呆住了的病人，秋生向孔时雨示意道：“我今天已经没法治疗了，把单子改到明天吧。”
“对了，能给我拿一套干净的衣服来吗？我等下要和甚尔出去。”
秋生指了指自己身上已经染被鲜血红了的衣服。
“和他？！”孔时雨瞥了一眼旁边的禅院甚尔。
“嗯对，我花钱买命了。”秋生不愿多说。
孔时雨没有接着往下问，通过秋生的话，稍微想想自己一进来看到的工作室另一边躺在地上的尸体，他也差不多知道了怎么回事。
真没想到禅院甚尔居然还会救人……
禅院甚尔发现了孔时雨看他的眼神，不耐道：“看什么？我拿钱办事，这小鬼给了足够的钱。”
孔时雨不做回复，眯了眯眼，扭头向秋生颔首示意：“那我先去给你拿衣服，今天的治疗就推到明天下午，还是同一时间。”
“好。”秋生回应。
孔时雨转身准备离开。
秋生看着周围又道：“对了，这里还需要清理，就麻烦你了。”
合同上写明了要解决秋生提出的问题，孔时雨自然不会拒绝。
更何况明天还要继续治疗。
“没问题。”
孔时雨应了下来，向门外走去。
*
“你的三千万。”
秋生走出银行，将钱递给禅院甚尔。
男人相当顺手地接过钱，扯出那抹僵硬的笑容，说出了秋生听过的那句话——
“谢谢惠顾。”
秋生因为咒力使用过度，头还疼着，带着禅院甚尔来取钱已经是他的极限。
看着对方数着钱的样子，秋生没好气地摆了摆手。
“你快滚吧。”
禅院甚尔收回笑脸挑了挑眉，迅速地将钱往自己怀里一揣，想到了什么似的上下打量了一眼秋生。
“下次有这种好事还可以找我。”
杀个菜鸡，救个人，六千万。
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
“快滚。”秋生的手摆得更快了。
禅院甚尔转身离开，秋生在后边无语地闭了闭眼。
这件事给他敲了个警钟。
他不该以正常的观念来看待这个世界的“规则”。
对于那群人来说，比起圈禁住一个治疗，居然是刺杀更加优先。
秋生意识到了自己之后的生活不会再平静下去了。
尽管他既有【请君勿死】，又有孔时雨的人手保护，但是那群人完全可以找个强大的家伙杀死他身边的所有护卫，一下一下地耗尽他身上的咒力，让他彻底咽气。
他的观念在逐渐发生着变化。
剧情还没开始，显然目前的状况并不能让他顺利地活下来完成任务。
而活下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比那些“强大”的家伙们更强大。
那该怎么做呢？
秋生想到不久前毫无反抗力的自己，摸出了手机，果断拨打给了某个正在善后的人。
“喂，孔时雨。”
“给我找一个体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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