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空
111、空
盯着戒指几秒钟，漫长的几秒钟，足够她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在眼中。
然后，顾夏突然退了一步，像被什么灼烧到，垂下眼，“谢谢你，但我还是不能要。”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离开了，早上醒来，我就急急地跑去我们上次约定的地方，选了这枚戒指。”男人的声音酸涩。
“嗯。”顾夏别过头，“对不起。”
“为什么？”他的眼中密布着红血丝，看起来有些狼狈，“是不是因为我继母的事，我说过，别怕。”
“不是。”
“那是你研究生介绍信的事？这个不依赖学校，我也有办法给你拿到。”
“不是。”
“那你是觉得我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你相信我，公司的困境是暂时的，依照我的能力，五年，我只需要五年，我将来会——”
“秦尧之。”她再也无法忍耐下去，制止了他的话，沉下声音，一字一句，“跟这些都无关。”
男人显然并不能接受这个解释。
他一只手还拖着戒指盒，执着地不肯收回，薄唇抿着，“那是跟什么有关？你告诉我为什么？”
她别过头，“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累了。”
秦尧之的表情凉下来，“你就是想要分手？”
“……对。”这个字对她来说，如有千斤重，可是说出来也就说出来了，她甚至豁然开朗了。
她近乎漠然地看着他，“尧之，我们分手吧。”
秦尧之喉结滚动，收回了手，平复了一下翻涌的情绪，只是眉心因为过于克制到底还是隐隐攒动着。
“我说过，你说第二次的时候，我会当真。”
“我记得的。”
两个人之间有一阵窒息般的沉默。
在顾夏以为他会转身就走的时候——毕竟，他是秦尧之啊，那个光芒四射，生来就在罗马的男人，怎么会任由一个女人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他的心。
可她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却重新打开戒盒，单膝在她面前跪了下来。清晨，晨光清浅，许多路过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声音酸涩艰难，却还是字字凝结，字字都要钻进顾夏心里去，“我现在拥有的，想要拥有的，只有一个你了。”
“顾夏，就当我求求你，你再考虑一下好不好。”就像哄着小孩，轻声细语，生怕吓跑了她一样。
只要她伸出手，向他说她后悔了，她会得到他一切的原谅和爱意。
顾夏几乎要后悔地抱住他了。
可是她听见自己冷静又残忍的声音，像一把重重的锤子，毫不留情地砸向他。
“你出国吧。”
在他忐忑的神色中，她伸出一只手，关上了戒盒，也关上了他们之间的可能性。
“但是我不走了。”她说得坦然，没心没肺。
秦尧之，我不走了。
后面的路，我们是不同的方向，你有你远大的前程，在这条路上，我的努力不值一提，几乎只要一个小小的风浪，就会彻底掀翻那个走向他的身影。
秦尧之，我们的夏天结束了。
…………
春去秋来，四季匆匆，五年没有他的时间也过去了。
他们两个之间，说得上兜兜转转，也算的了物是人非，终于还是纠缠在了一起。
进了十二月，天寒地冻，没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
大街上到处都装饰得红绿相接，一颗颗圣诞树上，挂着花哨的装饰品，一靠近街边的店铺，就能听见四处想起的圣诞颂歌，节日气氛浓郁。顾夏办好了离职出来。
她下定了决心，自然不会接受挽留，再加上这是秦尧之打好招呼的，李总不想得罪秦尧之，自然也不会使绊子不让顾夏离开，只是每每看他的时候，总是带点有色眼镜，自认为不着痕迹地打听着她跟秦尧之的关系。
从公司离开之前，顾夏回身，看见身后朝夕相处的同事们，她在一瞬间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三年前重新回到湖市的时候，这里也这算是她的避风港。她的生活因陆北天翻地覆之后，还是因秦尧之逐渐回归正轨。
出来的时候，冯浅正巧约她，两个人在一家新晋的网红咖啡店碰头。
地方是冯浅选的，在一家商场里面。
见面的时候，冯浅刚扫荡出来，左右手都提着好多购物袋，她身材窈窕，却完全感觉不到累意，整个人精神抖擞，看包装袋上的LOGO，就知道一个个都价值不菲。
刚坐下，冯浅低头挑了挑，从里面拎出一个白色的购物袋，热情地说：“这个包送给你，你背着正合适。”
“我不——”
冯浅根本就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将包装袋往她手里一塞，“这家商场经营不好，一直在打折，可便宜了，这个款式我之前就买了别的颜色，这次再买也是随手，也没特别喜欢。”
顾夏眼神一闪，“你说这家商场经营出了问题？”
女人点点头，笑得一脸天真，“对啊，我听我爸说的，经营早就出了问题了，这次好像是没拿到阅江资本的投资，对了，听说阅江资本投资了本市另一家新秀商场，两家挣打擂呢。”
这家商场的主人顾夏还记得，是一个叫“黄总”的，他们五年前也见过两次面，印象里的面孔都模糊了，可是顾夏还是想得起他跟秦尧之说话前恭后倨的眼神。
如今经营惨淡，也不知道是该说天道好轮回，还是该说秦尧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负杀伐果决的名声。
冯浅是个大小姐做派，约她本也是无事可做。
喝了两口咖啡，冯浅就开始低头给什么人回短信，她满脸雀跃，经常发着发着，一个人就能对着空气手舞足蹈起来。
顾夏也不吵她，那边秦尧之问她在哪，她顺手就发了咖啡馆的地址。
忽然，冯浅停下了手指，一脸好奇地抬起头，“季先生让我恭喜你，还问你想要什么圣诞礼物。”
她说着说着，自己就先有点茫然，“恭喜你什么啊？”
“一个小目标。”
见到顾夏自如的表情，想来也没什么大事，冯浅似懂非懂地低头，没过一会儿又重新抬起来。
“季先生还说让我提醒你，让你不要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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