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仙界（十六）
“一千万灵石，你买得到吃亏、买得到上当，也买得了八重天大宗门玄丹宗的疗伤圣品丹药！”迟冬举起满满一瓶丹药，激动道：“九转还魂丹！满满一瓶！原价八千万颗上品灵石，现在只要一千万！你没听错，只要一千万！”
他的声音吸引了不少天使恶魔的视线，这些重伤倒地的战士们已经没有力气打架了，但还是忍不住被迟冬手上的‘九转还魂丹’吸引。
‘九转还魂丹’听起来就是个高大上的宝贝，疗伤效果甚至比满溢着信仰之力的‘圣水’更优越。
天使们虽然没去过仙界，但或多或少听说过‘丹药’、‘神器’的名头，这些仙界的东西被口口相传到天堂，已经被夸得天花乱坠、堪比圣水了。
而且还打折。
原价八千万的丹药现在只要一千万！这种打折力度是前所未见的！
纯洁的天使们哪见过这种消费陷阱？立刻就心动了。但心动归心动，有没有钱买又是另一回事。
离迟冬最近的、几乎只剩一口气的天使说：“太...太贵了，我每个月只有一千块灵石。”
每个阶级的天使每个月的‘月俸’不同，除非立下战功，才能升职加薪、或者获得一大笔奖金。
一千万灵石要不吃不喝攒一千年才能攒齐。
而大部分低阶天使的心灵都不够纯净，或多或少会有欲望——当性.欲、爱.欲都被限制的时候，其他欲望就会暴涨，因此大部分低阶天使就成了天堂的消费主力军。
天堂也是有买卖的，有不少店铺商铺，包括但不限于花店、食品店、茶水店、服装店......偶尔还会出现从仙界‘走私’的货品，不过大家都是买卖自愿、和平交易，不会出现黑吃黑、设陷阱的恶毒手段（并没有内涵仙界的意思），大家都是如此纯洁善良，天使们也很乐意去消费。
一发工资就买买买，导致大部分天使都没攒下多少钱，能一口气拿出一千万灵石的，只有可能是上三级的天使。
“可以分开买，”迟冬打开长颈药瓶，里面的药丸跟黄豆差不多大小，大概有八九十颗：“一颗十五万灵石。”
天使小声道：“单价怎么更贵了？”
一瓶丹药总共八十七颗，分开来卖顶多十三万灵石。可迟冬张口就要十五万！
“因为一整瓶买会有批发价折扣，所以总价会便宜一些，”迟冬蹲在他旁边：“但如果单买，就没有折扣了。”
天使们大受震撼：还能这样！
天使分两类，一类是由信仰诞生的天使，没有下界的任何记忆，初生时纯净如婴儿；一类是从下界飞升的天使，这些天使进入天堂前会被清除记忆，也是善良纯洁的。由此可见，天堂里的天使并没有受到下界奸商的玷污。
迟冬好久没见过这么纯良好忽悠的人了，良心痛了一下，但不妨碍他继续赚钱：“你可以先试试，如果效果好的话就原价付款，效果差或没有效果，这一瓶我都送给你。”
天使：？
没有效果的丹药，就算送一整车给他，又有什么意义？
话虽这么说，天使还是很希望能试一试神奇丹药的效果的，他伤得太重了，如果撑不到援军过来，十有八九会死。
天使们其实不害怕死亡，因为他们死后的灵魂会回到孕育小天使的‘生命之树’上去，在某天会以新生命的方式诞生，不必再经历下界的磋磨。但现在不一样了，生命之树从数千年前就再也没有孕育出一颗天使蛋，谁也不知道那些死去的天使的灵魂，还能不能转生到天堂。
更糟糕一点，说不定永远无法转生，像死去的恶魔一样灰飞烟灭——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天使看向迟冬身旁的炽天使长，米迦勒朝他点了点头：“你想试，就试试看吧。”
天使低声道谢，下一秒，一颗苦涩的药丸就被塞进嘴里。
天使：......
倒也不必这么暴力。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浓郁的苦涩味道淌入喉咙，回甘，带着一股灵气浓郁的植物的清香。
天使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身体的伤有没有治愈他还不清楚，但受伤后昏昏沉沉的思绪与被恶魔侵蚀的疼痛一扫而空，整个人精神多了，甚至有些神清气爽，感觉自己能爬起来、主动走到医疗室排队候诊。
迟冬说：“把手给我。”
天使下意识朝他伸出手——等等，他不是已经重伤到不能动了吗？！
迟冬把他染血的白袍卷起来，捏住他的手腕，沉吟片刻：“嗯，已经痊愈了。”
米迦勒也难得不顾形象地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那名天使的身体，不出所料，所有的伤都痊愈了。
“虽然他的伤重，但他的身体素质只是一层天、二层天的水准，吃一整颗药丸甚至有些暴殄天物了，”迟冬把药瓶子的瓶塞塞上：“像这种身体素质的天使，一人五分之一的药量就够了。”
迟冬补充道：“药丸很小很脆弱，温度高了会融化，动作大了会碎，不好分，我的建议是把药丸泡水，完全融化后搅拌均匀、分成等分的量，分给天使们疗伤。”
米迦勒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道：“我买五十瓶。”
五十瓶药丸就是五亿灵石，几乎把他这么多年的积蓄掏空了，不过考虑到这个开支可以报销，米迦勒也就没那么心疼了。
五十瓶药丸肯定够所有天使疗伤，甚至还能剩下不少。不过鉴于天堂跟地狱隔三岔五就要打一架，常备一些疗伤丹药也是必须的。
天堂跟仙界几乎不通商，除了几个不老实的天使走私，双方基本没有太多交集，谁也不知道迟冬离开后，他们还能不能再买到药效这么强悍的丹药，不如现在未雨绸缪准备一些，免得急用的时候买不到。
“好嘞，”迟冬高兴道：“您真是大手笔！我只带了三十瓶，您先用着，剩下的二十瓶等我回去再凑齐给你送来。”
米迦勒：......
米迦勒艰难道：“你一开始就打算过来推销药品？”
不可否认这些丹药的药效出奇的好，但迟冬这种行为简直像是在发战争财。
迟冬：？
不至于。
迟冬不认为自己是在发战争财，顶多算是个抖机灵的推销员，这两者本质上是不同的——发战争财的资本家只希望战争持续的越久越好，而他现在正准备帮天堂结束战争。
“而且我一开始也没想到推销药品，”迟冬说：“是玄丹宗的人来找我，让我帮忙卖药的。”
只不过最后赚来的这些钱全都归他罢了。
玄丹宗当然不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他们的本意是借此敲开天堂的贸易大门。
迟冬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一声轻笑，迟冬头也不抬：“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
“真是抱歉，”男人的声音并不低沉，清朗优雅，光听声音就能猜的出是个大帅哥：“我已经离开天堂七千多年了，差不多的规矩也忘干净了。”
迟冬立刻意识到来人是谁，转头看向他——
不远处的男人身材高大，有着人类的头颅，眉眼和颧骨的形状深邃冷酷，黑色的犄角破开血肉从他的额前钻出，他站在血雾潮湿的空气里就像雪亮的刀刃，尖锐又危险。
不等迟冬询问，米迦勒叹了口气，用一种无奈又头疼的语气说：“路西法。”
“好久不见，我的副官，”路西法缓步走近，低笑一声：“不对，现在该喊你一声‘炽天使长’了。”
正如路西法所说，在他堕落之前，米迦勒是他的副官，类似于‘副炽天使长’的存在。
堕落后的路西法，跟从前那个克己守礼、纯善亲和的‘炽天使长’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他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迟冬才不在乎曾经的上下属要不要许叙旧，直愣愣地打量着路西法，凑得近了，才发现路西法的颧骨上多了两条对称的缝，他的嘴唇也向两侧裂开了口子、一直蔓延到脸颊。
或许是迟冬的目光太直白，路西法的颧骨上两条缝忽然睁开，赫然是一对新眼睛！那双血红色的眼球缓慢转动着，目光锁定了迟冬。
路西法转过头，看向朝他探头探脑的迟冬。迟冬竟然也高兴地朝他摆摆手：“原来你真的是路西法！”
路西法微微颔首：“你是？新的炽天使？”
“哦，我不是，”迟冬笑盈盈道：“我是来揍你的。”
“原来如此，”路西法也不生气，反而笑了一下，嘴角裂开到面颊，露出一口洁白、锋利的锯齿：“我已经许久没遇到对手了。”
整个天堂只有上帝能压制他，可惜上帝总是端着架子、从不露面。
路西法说：“要是你真能打赢我，我不介意你揍我一顿。”
“我喜欢你的性格，”迟冬笑道：“聊了这么久还没自我介绍呢!”
迟冬上前几步，握住路西法的手，热情地晃了晃：“我叫迟冬，久仰久仰，我经常在书上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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