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再添一次也无妨
见梦魇不但占据着苏沐雪的身体，言语还如此放肆，阮晔晔气得直跺脚：“你别猖狂，等师尊闭关结束，有你好果子吃的。”
苏沐雪讥讽道：“你以为我会乖乖等？”
阮晔晔：“你现在可逃不了！”
苏沐雪伸手抚着空气墙，冷哼：“我原本就没想逃。”
说着梦魇举起手里的利刀，然后对准了苏沐雪的脖子！
阮晔晔惊呆了片刻，回过神来急道：“别伤我师姐！”
昭无眠见此情形，悄悄控制藏在袖子中的银片，薄薄的银片变成细长的银线，悄无声息地穿过空气墙，试着捆绑住苏沐雪双手，阻止梦魇伤害这副身体。
可惜梦魇警觉，在发现银线后，梦魇立刻用利刃砍断银线，随后毫不留情地朝自己的腹部捅了一刀。
阮晔晔被吓得大喊：“沐雪师姐！！！”
在场的人皆惊惧，就连副宗主都情不自禁地拔高了声音，以至于掩饰不住慌乱的情绪：“给我住手！！！”
鲜红的血顺着利刃染透了苏沐雪素白的衣裳，梦魇手握利刃的刀柄，上扬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冽的笑容：“若再想困住我，下一刀，扎的就是她的脖子。”
昭无眠见状，不敢再试探，忙收回了银线。
眼见苏沐雪失血越来越多，若再不救治，恐生命垂危，副宗主急匆匆地来到风墙前，和梦魇商议：“你放过她，我给你附身，你在她身上只会越来越虚弱，你若附身我，岁星宗无人敢拦你，你大可自行离开。”
梦魇得势，笑容愈发猖狂：“没想到，副宗主为了救弟子愿意牺牲自我，好好，感人肺腑。”
“但是。”梦魇话锋一转，“我并不想附身于你，我想附身的，另有其人。”
“谁？”副宗主见鲜血已经浸湿苏沐雪半边裙子，着急地问，“快说。”
梦魇伸手一指：“他。”
副宗主顺着梦魇的手指看去，正对上昭无眠的眼睛。
副宗主：“……”
昭无眠也望向副宗主，满脸戏谑，瞧戏的模样。
副宗主脸上眸光扑朔，神情不自然，原本威风凛凛的神情荡然无存，他转回头，试着劝说梦魇：“你附身他不如附身我，我修为不比他差，再者我还是……”
梦魇不耐烦地打断副宗主的话：“不，我就要附身他。”
梦魇说着，竟然拔出了腹中的利刃，对准了苏沐雪的喉咙。
利刃离开她身体的那刻，伤口没有东西堵住，鲜血似泉般喷涌而出，苏沐雪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惨白。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无需梦魇动手刺穿苏沐雪脆弱的喉咙，她已经快要丧命了。
阮晔晔见此情形，居然急得跑到昭无眠的面前，当即给他跪了下来，阮晔晔双手抓着昭无眠的衣角，带着哭腔恳求道：“求求你，救救沐雪师姐，求求你了。”
前世，也有不少人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地求着昭无眠，可他们都是求昭无眠放过自己，求昭无眠别杀他们。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了别人向昭无眠下跪，并且求他去救人。
救人，昭无眠细细咀嚼这个词，感到无比陌生，和自己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说实话，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救人一天。
不过此生，昭无眠已经经历了太多第一次。
那么，再添一次，也无妨。
至于为什么……
昭无眠转头看了程望舒一眼。
程望舒正站在清心殿前的红木柱子旁，他因为距离过远，没听清梦魇的话，有点搞不清状况，一头雾水地看着昭无眠。
昭无眠收回目光，伸手将泫然欲泣的阮晔晔拉了起来，用淡漠的声音，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多谢她送来的汤药。”
话毕，他大步走向梦魇。
副宗主见昭无眠走来，情不自禁地瞪圆了双眼，错愕不已，眼见人走近，副宗主连忙让了昭无眠一步，方才还大声呵斥的他，此刻大气不敢出。
副宗主望着昭无眠，其实他仍不相信昭无眠会愿意救岁星宗弟子而让梦魇附身，因为他的师尊就死在修邪道的恶人手里，这让他心中的偏见如同大山。
可他虽不信，内心却在祈求盼望，盼着昭无眠愿意去救救苏沐雪。
便是这一刻，副宗主意识到自己并不似自己以为的那样言行一致，事事磊落。
昭无眠无视副宗主，直接走到梦魇面前，隔着透明的风墙与梦魇对视。
昭无眠问：“你想附身我？”
梦魇激动得双眼放光，龇牙咧嘴：“对，对，好年轻的身体，好强大的修为，哈哈哈，对。”
昭无眠嘴角微翘，似笑非笑，清隽的墨眸有藏不住的轻蔑，他说：“你很自信，我最喜欢你这样的人。”
因为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在死的时候，往往哭得比别人大声。
昭无眠明明平视着梦魇，梦魇却感到他的目光好似从高空坠下，带着千钧力，压得自己心慌意乱。
梦魇甩甩头，心里想：不过是虚张声势，只要他附身控制了昭无眠，那这强大的修为便归他所有！
“废话少说！”梦魇用刀尖抵住苏沐雪的脖子，以此威胁，“让我附身！”
昭无眠轻甩衣袖，困住梦魇的空气墙顷刻消失。
昭无眠看着梦魇，深邃的双眸好似养着可怖异兽的黑渊，望上一眼都会被血盆大口吞噬。
他身上浓重的煞气让梦魇心慌了一瞬。
但最终，梦魇下定了决心。
只见苏沐雪的七窍里冒出了黑烟，黑烟凝成一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昭无眠口中。
苏沐雪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一人伸手，将她扶住，以防她跌倒摔伤。
那人正是昭无眠。
在被梦魇附身后，昭无眠居然没有晕倒。
副宗主回过神来，连忙唤人：“快！！带她去疗伤！”
岁星宗弟子不敢怠慢，七手八脚冲了过来，阮晔晔跑得最快，冲在最前面，一把撕了自己衣裙下摆，紧急给苏沐雪包扎伤口以止血。
见苏沐雪获得了救治，昭无眠默默退离人群，转身要走。
一旁的副宗主突然开口，只见他嘴唇微张，眸光闪烁，迟疑片刻后问昭无眠：“你……你……感觉如何？”
昭无眠没有理会副宗主的询问，目不斜视，继续大步向前，朝程望舒走去。
副宗主：“……”
眼见昭无眠走远，副宗主望着他的背影，忽地又开口，这次声音洪亮，言语铿锵：“谢谢你，之前是我私视致使盲目，我向你道歉。”
昭无眠脚步一顿，站立原地，半晌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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