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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年宴


第九十八章        年宴

“什么嘛,我一回来,你就开始想着给我找妻主的事了?会不会太急了些,而且,我之前不是说了么,封什么郡公,这,这世间的女子,哪个能够忍受自己夫郎的品级比自己还高,届时,还要入住进郡公府,哪个女子不会觉得自己是入赘?况且,我又不是皇子,这样明晃晃的,会让人觉得,咱们……”

李文远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么长远,见过了江南的才女佳人,再反观京中的世家贵女,才会发现,她们的身上,总是有一股傲气,惹人厌烦的傲气,明明什么都是靠自己的祖辈争取来的,可偏偏要做出一副,我就是这么能耐的样子。

“咱们什么?是不是谁跟你嚼舌根子了?你是我德安贵子的儿子,身份是顶顶尊贵的,跟皇子的身份也相差无几!哪家女儿娶了你,那才是祖上烧了高香了的。

郡公是必须要封的,这女子,你先在年宴上,看看那些有品级的女子,若是没有看中的,那就,就等到春日,爹爹给你办一场宴,宴请这京中的少年少女来,你掌掌眼不就好了?”

其实,德安贵子在心里,已经有了几个人选,但是自己儿子的性子,他也摸得七七八八的,不能够强求,只能是先看着,潜移默化的跟他说着这几位贵女。

“是是是,一切听从爹爹的安排。

对了,儿子还没见过五表姐的王夫呢,爹爹你什么时候,召五表姐夫入宫,我见一见也好?”李文远赶紧转移话题,这种事情可不能多谈,万一,哪天爹爹脑袋一抽风,在年前办一场赏梅宴,那岂不是很地狱一般可怕。

“明日吧,今天阿昭回府,应该也会跟墨氏说,让墨氏准备准备,明日召他入宫,你和他认识认识,说真的,你之前怎的跟墨氏不怎的有交集啊。”

“墨家大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骑射算学更是远远赶超我们好不好,像我们这种只知道玩乐的,自然是融不进去啦,跟人家也没有什么话聊好不好。

只记得,秋日我们办赏菊宴,品肥蟹的时候,人家那些才子都在吟诗楼里做与秋日有关的诗词呢。”

李文远也挺艳羡墨闻舟那般有才学的男子,曾经远远的见过一面,明明相隔很远,墨闻舟大可以装作没有看到他的样子,避开,但是,他还是让自己的小厮跟着他走到了自己的马车前,给自己行了礼,问了安。

“墨氏是个优秀的男子,但却不是我想要给阿昭找的好夫郎,身子骨不行也就算了,也不劝着阿昭去其他男子屋里头歇息,早日诞育子嗣,但是,他管家,治人,让阿昭舒心这方面,还是可以的,这让我,也能够忍忍。”德安贵子拿起茶杯来,抿了口茶。

“爹爹啊,你就别关注人家的后院了,有空自己多休息休息吧,平日里的清闲不清闲,总是给自己找忧心的事情做。”

“你这是在说你爹我没事找事?”德安贵子眼睛都瞪大了,自己这么做,还是不是看这皇室子嗣稀薄?长大的皇女,被废黜的废黜,赐死的赐死,剩下的,都是一群小豆丁,连通房都没有,仅有的两个能够为皇室绵延子嗣的皇女,还一个个的不重视,他能不着急么。

“儿子可没有,这可是爹爹你自己恶意揣测的。”

“好啊你个小子,出去三年,性子都野了。”

……

延春宫这边热热闹闹,父子二人嬉笑打闹,可是这椒房殿就显得安静多了。

萧云跟赵文澜之间,也没有什么太多话可以聊,赵文澜坐这儿喝了几口茶水,就一直在看书,萧云呢,大着肚子,也没法伺候。

“陛下,臣侍的孩子会踢臣侍的肚子了呢,前几天,肚子上一痛,多了个小凸起,又很快下去了,让太医来看过了,说是小皇女很是活泼好动呢。”

“哦?是么,现在也已经五个半月了吧。”赵文澜放下手中的书,将一条腿支起来,自己倚在那引枕上。

“嗯,等到了年底,就六个月了。”萧云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意,看着自己的肚子,都说肚子尖尖的事男孩儿,肚子圆圆的是女孩儿,自己的肚子偏圆,应该是女孩儿吧。

“六个月了,也该让你娘家的爹爹来宫里陪着你了。你呢,怎么的想的,像不像让萧家主夫来陪你?”

“自然是想的,合着规矩,爹爹等到年后,也是该进宫了。”萧云怎么能够不想爹爹,自己出嫁之后,爹爹就从大都回了祖籍锦州。

“朕想着,封你母亲为侯,掌管大都的城军,一方面可以留在大都,日日上朝为朕解忧;另一方面,也是可以提高一下未来嫡皇女父家的身份,毕竟,单单是一个萧家家主,可不够用。”

萧云听到赵文澜这样说,也是在心里转了几个来回,让母亲回京是好,但是,母亲放的下在锦州那接近于土皇帝的权利么。

“怎么,不愿?”

“怎么会?臣侍自然是听从陛下的安排的。”萧云低下头,手有一下没一下摸着。

“行了,你好好歇着,朕先回去了。”赵文澜站起身来,看到萧云还想着起身来送她,直接就把他按在榻上。

“别起身了,你有身孕,不必这般遵守礼数。”

“是,多谢陛下体恤。”

……

李文远的封号选出来了,是谨,这个字,很特别,不知道是哪个人这般没脑子,但是这个字确实不错,德安想了想,觉得就可以了。

册封的郡公的时候,赵文昭没去凑这个热闹,墨闻清从那日给李文远送了见面礼后,说了几句话,也就没再见过面,左右也不会常接触的。

腊月二十六的时候,赵文澜封了笔,此后就不用再早朝了,她也得了空闲,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召赵文昭入宫,陪她看书,赏梅,日子过得倒也舒坦。

墨闻舟在府里,看府里的侍寝册子,“这个月,晏侧君侍寝了六日,这还是不加他刚嫁进来的三天;卢氏也侍寝了四次;但是除了七八天,殿下是宿在自己前院的,其余的时候,都是在咱们院儿里,大都里,能够这样得宠的主夫,可是不多呢。”

“就你多嘴。”墨闻舟将自己的印盖在册子上的时候,心情也不算太糟糕。

还有三日就是除夕了,大都里飘起了鹅毛大雪,但是好在只下了半天,没有长时间的落雪,否则,这个年,京中的百姓指不定怎么难过呢。

……

等到了除夕这天,赵文澜带着凰后,还有后宫中的宫君们一起在重华宫用早膳。

这是一整年里头,难得这么齐的在一起用膳,不过,这还不是除夕宴的正餐,正式的除夕宴,是在下午申正(下午4时)举行。实际上,在中午御膳房就开始摆桌布置凉菜、点心了。

晚宴摆在保和殿或乾清宫,赵文澜一人一桌,桌子是“金龙大宴桌”,桌边围上黄金绣的桌围子。大宴桌与皇帝的“宝座”之间设一“长几”,菜点都摆在大宴桌上,等到赵文澜要吃时再由人取到长几上。

除夕宴是个大规模的宴会,不仅仅是皇帝一大家子要聚在一起用膳,还有皇亲贵族,跟皇室沾点边的,够亲近的都会来参宴。

单单是御桌酒宴所用的物料数额,就有:猪肉65斤,肥鸭1只,菜鸭3只,肥鸡3只,菜鸡7只,猪肘子3个,猪肚2个,小肚子8个,膳子15根,野猪肉25斤,关东鹅5只,羊肉20斤,鹿肉15斤,野鸡6只,鱼20斤,鹿尾4个,大小猪肠各3根。另外,制点心用白面5斤4两、白糖6两。

若非凤鸣国泰民安,赋税也是收得得当,就光是这御桌上的用料,也是不少的东西。

大宴桌上的菜点由外到里分成八路,有各式荤素甜咸点心,有冷膳,有热膳,共六十三品,还有两副雕漆果盒,四座苏糕、鲍螺等果品、面食。各种膳点在餐桌上的位置,彼此间的距离也都有尺寸要求。所谓“鲍螺”并非今日宴席所吃的鲍鱼、海螺,凤鸣的皇帝很少吃海鲜,偶尔吃鱼,也只吃最北边进贡来的银鱼、鲟鳇鱼。这里的鲍螺,是一种海产品晾干后磨成粉做成的点心。

大菜之外有果钟八品,及奶子、小点心、炉食、敖尔布哈、鸭子馅包子、米面点心等小吃分东西排列,其中“敖尔布哈”系一种油炸的面食,还有四品南北小菜。皇宫中的规矩,各个宫君都有自己的饮食标准,平时单独开伙。但是年夜饭,宫君们也有幸来陪陛下吃饭。除了皇帝的家室之外,还有六桌陪客,每桌冷热菜点一共二十四品,比起皇上就少多了,而且盛菜的碗也降格为瓷碗了。

但是赵文昭不同,她虽然现在也属于皇室边位,但是,耐不住她同陛下的关系好啊,所以,用的跟赵文澜的相差无几。除夕这天,赵文昭是在墨闻舟的屋里用的早膳,本来,在王府里,也是应该摆上一桌的,跟后院里的另外三位主子一起吃顿年饭,但是赵文昭晨起没起来,墨闻舟自然就让青郢去两个院子里传话,不用过来吃年饭了。

墨闻舟穿好自己的朝服,由着青郢扶着自己到了王府门口,“殿下……”

“行了,该进宫了。”赵文昭牵着墨闻舟的手,坐上了马车。

在马车里头,赵文昭放下墨闻舟的手,想了想还是开口了,“你的手这么凉,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不是的,只是今日想着要参宴,就不能够带着汤婆子了,朝服外头又不能够披着貂裘,自然就单薄了些,再加上没有汤婆子暖手,这才显得凉了。

况且,殿下是大女子,体内自然是比脑子要燥热的,其实,臣侍的手,也是在正常的温度上呢。”墨闻舟两只手一握,确实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指尖是凉凉的,但是手心是热的。

“你这可不行,今日去宫里,也算是家宴,算不得什么,语忻,去,回府拿两个汤婆子过来,给你王夫主子暖暖手。”

“是,属下这就去。”

“殿下,不必这样麻烦的。”墨闻舟扯了扯赵文昭的袖子,想说这点冷,自己还受得住。

“身子要紧。”赵文昭说了这么一句话,墨闻舟也就不再多说了,再多说几句,那就是自己不是识趣了。

“是。”

……

等到入了宫,坐在位置上,墨闻舟抱着自己的汤婆子坐在位置上,这边靠着皇帝的龙椅,除却凰后外,就数她们的位置最靠近龙椅了,足以看得出皇帝对赵文昭的器重。德安贵子的位置,就在赵文澜龙椅的下首一点点的地方,显示着他的地位,不差于之前的太后等人。

一切准备就绪后,随着鼓乐声,皇帝和妃嫔入座。

“臣(臣侍)等,拜见陛下,凰后,陛下万岁万万岁,凰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赵文昭携墨闻舟起身给赵文澜行礼。

“都起来吧,今日是家宴,无需多礼。”赵文澜扶着凰后的手,落座,德安贵子带着谨郡公姗姗来迟,但是,皇帝都起身行礼,其他人也说不上什么的。

宫人们先给赵文澜进汤膳。汤膳用对盒盛装,“对盒”即两盒合一,取成双成对吉祥之意。皇上的对盒是两副,左一盒为燕窝红白鸭子腰烫膳一品,粳米乾膳一品。右一盒为燕窝鸭腰汤一品,鸭子豆腐汤一品。

接着,宫人们给宫君们送汤,虽然也用对盒,但数量减半,每人一副,内装粳米膳一品,羊肉卧蛋粉汤一品。而且也有规矩,按照等级送完一个,再送第二个。

赵文昭的桌子上,摆的是很赵文澜差不多品级的膳食,这也是萧云提前吩咐的,赵文澜也是默许了的意思。

汤品用过后,奏乐停止,开始转宴。所谓转宴,就是将宴席上的各类膳品、陈设(花瓶、筷子、果盒除外),从赵文澜桌前开始,在陪桌上转一遍,意为全家共同享用。转宴之后,摆酒宴。

赵文澜的酒膳一桌分五路共四十品,后宫宫君的酒膳每桌十五品。赵文澜在丹升大东乐声中进第一杯酒,后宫宫君接次一一进酒。酒后进果茶,接着后宫宫君起座,赵文昭离宴,祝颂之乐奏起,家宴始告结束。

……

宸王府内,倒也不会显得太冷清,这宫中的除夕宴,不管是卢氏还是温塘也好,都是没有机会跟着一起入宫的,晏氏呢,则是提前告病,这除夕之前呢,突然感上了,风寒,虽然到了今日渐渐好转,却终究是没有好全,所以,就留下了。

府里头的三个男子摆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平日里不怎么说过话的三个人聚在一起,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晏氏起头,说了几句吉利话,随后卢氏跟温氏跟着,一杯一杯的酒下去,几个人都有了几分醉意,后来,还渐渐的都说上了几句话。

等到这顿家宴结束的时候,几个人都是笑意盈盈的,醉醉醺醺的回了自己的卧房。

……

宫里头

年夜饭结束后,赵文澜下令把自己吃过的饭甚至连盘子、碗、碟子、勺子、筷子一块儿都赏给亲近的大臣和亲王、郡王们。大家一起观看“庆隆舞”,“庆隆舞”作为最具凤鸣传统风味的节目,一直以来都是年宴上的保留节目。

“庆隆舞”又称“马虎舞”,是凤鸣早期的民族舞蹈。该舞蹈分两方阵营,一方舞者头戴兽面具,身披兽皮,扮作动物;另一方舞者身着凤鸣服装,扮作狩猎者,后来狩猎者的服饰变成当时贵族的服装。舞蹈的结局,通常是狩猎者成功猎取动物。

家宴环境虽然也表现出了严格的阶级制度,但总体上表现得较为随便。先帝(景元帝)曾于乾清宫行宴作诗,描述了皇帝与后宫宫君们一起,在佳节之时欢聚一堂、喜庆节日的情景,并写出宴饮时气氛和谐、情绪热烈的心情。

诗中写道:“今夕丹帷宴,联翩集懿亲。传柑宜令节,行苇乐芳春。香泛红螺重,光摇绦蜡新。不须歌湛露,明月足留人。”百姓在过年的时候,讲究团圆和祝福,皇帝家过新年,也有一套礼数。皇家的礼数虽然排场,但是宗旨也和平民百姓一样,图的是喜庆和吉祥。

(此处的所有对年宴的描写,都是以清朝为背景的,里面的诗,也是康熙帝所写。)

……

等到赵文昭跟着墨闻舟回府的时候,身上也是酒气严重的很,“今日的鞭炮是放不成了,连对联都没有跟你一起挂上。”

“殿下累了,府里其他地方的对联,臣侍让下人们挂上去,殿下先沐浴歇息,明日早晨,紫竹院里的对联,就由殿下来挂,好不好。”

“好。”赵文昭由陈嬷嬷扶着到了水房沐浴更衣,洗澡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倒是清醒了许多,看到墨闻舟在房里整理床榻。

“这些事情怎么不让下人去做?”

“今日是除夕,臣侍想多为殿下坐着事情。”墨闻舟看到赵文昭的头发还湿着,就拿着干布巾给她擦着头发。

慢慢的给赵文昭按摩这头皮,赵文昭舒适的倒在墨闻舟的怀里,“闻舟……”

这是赵文昭第一次私下里叫墨闻舟这般亲密,墨闻舟一愣神,但是下意识的应了一句,赵文昭得到了回应,就接着往下说。

“来年,给本王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儿,这样的话,你每次见到舅舅的压力,就不这样大了。”

“是,臣侍会认真调理身子的。”墨闻舟羞怯的给赵文昭轻柔的擦着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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