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裴小姐准备了一出戏
“不会吧，裴姐姐居然没有准备吗？”周苒故作惊讶地问道。
“当然准备了。”裴予栀微微一笑，“不过放在周昱的车上忘记拿了，我现在去拿……”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苒打断了：“哪里还得让裴姐姐亲自跑一趟，让我们家的佣人去拿就行了。”
周苒说着，随手点了一个，“你去吧。”
“是。”佣人应道。
“那就麻烦你了。”裴予栀温声道。
十分钟之后，佣人捧着一个礼盒走了进来。
裴予栀接过礼盒，走到周华奎的面前：“周爷爷，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礼物。”
“小裴有心了。”周华奎笑道，打开礼盒，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语气不悦，“这就是你准备的礼物？”
裴予栀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是有什么问题吗？”
周华奎沉着脸，将盖子掀开。
裴予栀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只见精美的礼盒里摆放一个被打开的茶罐子，里面空空如也，边缘上面还有一点残渣！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别人用剩下的！
“天哪，裴姐姐，你们裴家不是茶商世家吗？你要是实在没准备也不能送给爷爷这么一空罐子啊！”周苒惊喊了一声，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绝了，好一个茶商世家的大小姐，这么重要的场合都能捅出篓子来。”
“这么冒失的人，真能嫁进周家？”
“这下好了，三房本就不多的脸面彻底被她给丢光了。”
……
周昱听着那些议论的声音，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的，主动上前向周华奎致歉：“爷爷抱歉，可能是予栀不小心拿错了，下次我们一定好好准备，再向您致歉。”
他说着，伸手去拉裴予栀的手腕，却被裴予栀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周昱皱了皱眉，低声警告：“你再不下去，是还要继续丢脸吗？”
裴予栀没理会他，因为现在下去才是真的丢脸！
见裴予栀脸色不太好，周苒和白藜相视一眼，唇角弯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刚才周苒收到的，正是白藜发来的信息，裴予栀给周华奎准备的礼物，是被白藜给弄坏了。
这下子，看她裴予栀在周老家主的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白藜内心冷哼一声。
“赶紧走。”周昱不由分说强硬地握上裴予栀的手腕，结果却被裴予栀毫不客气地甩开了，“裴予栀，你……”
她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相对于周昱的着急，裴予栀显得淡定多了，深吸一口气，看向周华奎：“周爷爷，其实我给您准备的礼物并不全是这个。”
“那还有什么？”周华奎在她身上扫视一眼，明明她手上什么都没有。
裴予栀垂眸快速思考着：“还有……”
恰在这时，周靳臣请来的戏曲班子表演完了第一个节目。
“裴小姐准备的，该不会是一出戏吧？”周靳臣懒散的声音响起，像是随口这么一调侃。
话音落下，裴予栀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地抬眸，眼里噙着光亮：“对，就是戏。”
“戏？”周华奎有些疑惑，“什么戏？”
裴予栀眉眼稍弯：“茶百戏。”
闻言，在场的人无一不露出惊讶又不解的表情：“茶百戏？”
周昱在她身侧质疑：“裴予栀，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怎么不知道她还会这种东西？
“少狗叫，配合我就行。”裴予栀语气不容置喙。
周昱瞪她一眼，最终还是开口帮她说话：“对啊，爷爷，予栀她给您准备的还有茶百戏，您不妨先看一看。”
“那行吧。”周华奎轻咳一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裴予栀的表演。
周昱按照裴予栀的吩咐让人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但还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真会？”
“你猜。”裴予栀面无表情，从他面前越过，来到了古色古香的黄花梨木案桌前。
“我……”周昱冷呵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别又丢人现眼才好！
等到裴予栀坐下，全场渐渐安静了下来，期待的目光汇聚到裴予栀的身上。
裴予栀轻阖双眼，深吸一口气，按耐着砰砰狂跳的心跳，脑海里恍然回想起小时候的片段。
“哥，这是什么啊？”
“茶百戏，又称水丹青。”一道如清风般和煦的声音响起，“小栀要学吗？”
“好啊！你教我！”
“行，那可要看好咯，第一步，文熔龙团。”
裴予栀睁开眼睛，拿起案桌上摆放的镊子，夹起一块团饼茶，放在烧热的茶炉上炙烤，茶的香气一下就飘了出来。
周华奎点了点头：“香味不错。”
“第二步，日碎圆月，将烤好的茶饼放在茶臼上捣碎。”
“石来运转，将锤碎的茶叶磨成细粉，并用茶拂将茶粉扫入容器内，接着是枢密罗茶。”
裴予栀跟随着回忆里的声音，用茶罗将碾好的茶叶筛出细细的粉末，至此，准备工作已经做完。
周昱紧紧盯着裴予栀的一举一动，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裴予栀这么认真自若的模样，周身都散发出一种无形的魅力。
周靳臣单手托着下巴，看着裴予栀接下来的举动，轻声低语一句：“第五步，茶瓶点冲……”
裴予栀取一勺茶粉到碗里，注入开水，嘴里喃喃默念：“第六步，融胶初洁。”
加了开水的茶粉在裴予栀手中拿着的茶筅调制之下变成膏状，紧接着第七步“周回一线”，沿着茶盏壁三次注水，之后第八步“竹筅击排”，用竹筅击拂茶盏，指绕腕转，回旋搅打，茶汤表面渐渐形成一层覆满盏面的悬浮液，茶汤呈现出胶质感来。
“小栀记清楚，前面八步均为第一道工序，点茶，而茶百戏的第二道工序，分茶，才是点睛之笔，重中之重。”
“放心吧哥，我都记得呢。”
……
“第九步，作画。”裴予栀屏住呼吸，在茶匙上沾水，落在了茶盏的悬浮液上。
以清水为墨，以茶勺为笔，以茶膏为纸，由此作画。
但是，最后一步并没有那么简单。
“啊，哥，我又画失败了。”
这是她记忆中出现最多的一句话。
但现在这个节骨眼，容不得她失败。
高度紧张的精神，让裴予栀的手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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