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伸以援手
“赵怀洲，你在做什么？”
眼见赵怀洲举止轻浮，对太后行不轨之事，女帝断然喝问。
他这般举动，早已是滔天大罪，便是砍十回脑袋都不足抵罪。
“我这是在施以急救之术！”
赵怀洲头也没回，仍探手压在太后胸口位置。
他双手交叠，对准太后心口位置，而后用力压下，再松开。
而后，再用力压下，复又松开。
如此，有节奏地摁压了十多次，方才罢手。
而后，他又将头凑到郑太后胸口，贴耳凑上去，似在听着什么。
这般动作，实在轻浮得过分。
莫说是对太后娘娘，便是对寻常妇人，也算是极大的侮辱。
女帝已出离愤怒，她本欲出手阻止。
但当下的危急境况，让她陷入犹豫。
这一切，来得太快。
方才太后还好端端坐在这里，现在就已不省人事。
更骇人的，是她脉息全无，竟同个死人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女帝不得不相信赵怀洲，相信他起死回生的能耐。
毕竟，赵怀洲从没让她失望过。
附耳在太后胸口听了片刻，赵怀洲又重复起先前的动作，不断在其胸口按压。
按了十多次后，他又翻了翻太后的眼皮，将其双唇掰开。
这样的急救之法，实在怪异，女帝全无法理解。
但叫她更不能理解的是，赵怀洲竟忽地深吸口气，俯身就往太后嘴上吻了过去。
“你……”
女帝惊呆了，一时间竟然失语，连呼喊都喊不出声。
赵怀洲往太后嘴里吹了口气，又起身大口吸气，接着又埋首压了上去。
一脸吹了几大口气，他又回到最初的动作，双手交叠，按压在太后胸口。
“呜呜……皇帝哥哥，姑母是不是……？”
“小怀子这是在……在做什么？”
这时候，方才被吓懵的乔儿方才清醒过来。
她已惊骇得花容失色，哭嚎着向女帝求救。
被乔儿惊醒，女帝这才恢复神智，朝赵怀洲呼喊起来：
“赵怀洲，你究竟在做什么？”
“这样做，真能救醒母后吗？”
赵怀洲仍在忙碌，保持节奏，不住按压太后胸口，间或辅以吹气。
女帝呆呆看着他，不知不觉已忘记时间，忘了自己等了多久。
终于，在又一次附耳探听之后，赵怀洲终于开口了。
“有心跳了！”
赵怀洲长舒口气，扭头朝女帝望了一眼。
他眼神里有了几分释然宽松，似是方才的努力终得成果。
女帝见状，赶忙凑上前，拿住太后手腕一捏，竟是探得脉搏。
这蓬勃有力的脉动，让女帝几乎哭出声来。
打小被当作男子培养，女帝素不爱哭。
可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差点痛失爱母。
如今重新感受到母亲的脉搏，她如何能不激动？
事到如今，她再不怀疑赵怀洲的动机。
即便赵怀洲此刻，又凑到郑太后嘴边……
“额……太后的呼吸尚未恢复……”
赵怀洲忙活了好一阵儿，才扭头解释起来。
又连吹了好几口，郑太后一阵轻咳，忽地吸了一口气。
“终于！”
赵怀洲擦了擦额头的汗，起身长舒口气。
“母后她……她活过来了吗？”
女帝犹有些担心，郑太后虽已恢复脉息，但她仍未苏醒。
她的面色仍是苍白如纸，手足更是冰凉阴冷，全无活人样貌。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赵怀洲抿了抿唇，眉头紧蹙。
见他也全无把握，女帝心头又罩上阴霾，顿时不知所措。
“御医来了，御医来了！”
却在这时，殿外传来匆忙呼叫，几个宫女正推着个老御医往殿中来。
“周御医，快来救治母后！”
女帝赶忙招手，将那御医请了过来。
赵怀洲也适时让开身位，容御医靠近诊治。
这周御医，是宫里资历最老的御医，但凡太后或女帝身体抱恙，都由他来诊治。
既有资格替女帝问诊，自然是深受皇家母女信任的。
这位老御医上得前去，先探了探太后脉象，而后又翻开其眼角，口鼻，细细观望。
“怎么样了？”
女帝心下焦切，不待御医诊断完，便急促催问。
那周御医细探良久，又捋须细思片刻，方才起身回头。
他的脸上，还带着些迷惘，似是被病情难住。
看到这般迷惘表情，女帝已吓得后退半步，心头浮起阴霾。
但周御医接下来的话，却出人意料：
“陛下且请放心，太后已度过最危险的关头，如今已转危为安。”
听得这话，女帝胸口大石终于卸下，浑身上下为之一轻。
“当真？”
她犹自追问道。
“老臣岂敢欺瞒陛下？”
“但老臣好奇的是，陛下这气厥之症来得猛烈，却未及伤身坏体，又莫名好转。”
“这实在是……实在是世所罕见哪！”
周御医脸上的迷惘仍未退去，又新添了几许惊叹。
他自顾自摇着头，看向太后的眼里，多了几分光彩。
这周御医已是耄耋老者，他此刻眼里的光彩，当然不是见色起意。
他显然是在惊叹太后的身体，惊叹这病症为何会自发痊愈。
女帝听得略有些迷糊，追问道：
“那这厥证，是否会危及性命？”
周御医连连点头：“此症最为凶险，若是救治不及，轻则伤身坏体，重则一命呜呼！”
他又捋着长须，盯望向郑太后：
“若是来得猛烈，患病者甚至脉息全无，进入假死状态。”
“那时若不急救，定是百死无生！”
周御医的话，说得女帝心惊肉跳。
她此刻才后怕起来。
照这御医所说，郑太后先前不正赶上最猛烈的病症么？
也即是说，若无赵怀洲突然施救，郑太后便会一命呜呼？
“陛下，老臣想问，太后方才危难之际，是否有人施救？”
“此人施救及时，可是立一大功啊！”
周御医又追问起来。
女帝望向赵怀洲：“方才正是这位赵公公，对太后施以援手！”
“哦？”
周御医扭头回顾，看向赵怀洲的眼神，已变得不大对劲。
“还请赵公公不吝赐教，将你这急救之法，展示一二！”
周御医眼神热切，拱手拜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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